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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手“打一星”傷害網路評論生態,我們需要怎樣的文學批評

“網路時代,隨手打一星的批評是很容易的,

很多‘罵’本身是洩憤或跟風,但並不能形成有效有建設性的文字。

在這種情況下,真正的批評變得珍貴。珍貴不是針對每個人引發的好惡,而是針對文字,以及這個作者創作的能量和狀態:是不是還在自我更新?創作技巧理念陳舊老化了嗎?對世界的理解是不是膚淺單一等。”

近日,批評家、詩人張定浩文論隨筆集《批評的準備及其他》《愛慾與哀矜(增訂本)》由上海文藝出版社出版,與作家趙松、祝羽捷在上生新所蔦屋書店暢談時,趙松丟擲話題:隨手“打一星”傷害網路評論生態,我們究竟需要怎樣的文學批評?

在他看來,文學批評不是簡單的否定或肯定,而是要提供新的思維的可能性,比如文學是什麼?小說是什麼?它們要承擔什麼?有時需要回到一個相對陌生的語境裡,重新去認知這些聽起來老生常談的問題。“

在當代閱讀語境裡,批評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尤其當代文字未經時間淘洗,人們很難拉開一段距離進行閱讀和評價。

我們身處於一種生態裡,文學不是某一個人的,但我從張定浩的批評裡感受到他對當代文學尖銳而沉重的思考。”

《批評的準備及其他》前身是張定浩於2015年出版的首部文論集《批評的準備》,他抽換掉原書三分之一篇幅,在“批評的準備”主題下重新梳理歷年所寫有關當代中國文學評論的文章。《愛慾與哀矜(增訂本)》源於初版於2016年的代表作《愛慾與哀矜》 ,新版中增加了四萬餘字,從格雷厄姆·格林、愛麗絲·門羅到奧登、布羅茨基……基本都是他鐘愛的作家與作品。趙松評價:這兩部書裡張定浩提供了新的思考維度,以此重新審視當代中國文學與西方文學的狀態,“這種思考不是割裂的,而是始終貫通在一起,並時刻關注著當下。“

張定浩喜歡挑戰一些有難度的閱讀,去跟比自己更優秀的靈魂“共振”。他援引詩人奧登詩句所描述的那般——我們如何指望群星為我們燃燒,帶著那我們不能回報的激情?如果愛不能相等,讓我成為愛的更多的一個。也如布羅茨基評奧登時所寫的那句:取悅一個影子。

在張定浩看來,無論閱讀還是寫作,要儘可能多去嘗試,“這個過程自然會遭遇不安,造成跟固有價值觀的衝突,但你會發生變化。這個感覺跟愛慾的感覺是接近的,愛就是愛一個比你更好的人,這本身就是不對等的感覺。”他認為

到一個人獲得擴張和滋養的方法正來自於:“去愛那些比自己更好的人,在愛中把自己交付出去,去感受更好的人如何生活、寫作和愛。寫作或者說文學批評與生活是一體的,每天有新的偶然發生,像反饋系統一樣,不停地反思,遭遇新鮮感,無限疊加,這也是一個人的生活持續下去的時候。”

祝羽捷提到《愛慾與哀矜》探討多位作家和愛之間的關係,但她認為恨一個人也是要愛的,那批評家的文字是不是也包含對糟糕作家的愛?張定浩迴應:“一個人寫得不好,是要同情不是要恨的。我針對的不是作家本身,而是作家造成的虛假名聲。”

數年前,張定浩曾如是描述批評主張——

“倘若批評一定要冒犯一些什麼人,那麼它所致力冒犯的物件,既不是糟糕的作者也不是文雅的觀眾,而恰恰是那些從事批評寫作的同行;批評家要著力改變也有可能改變的生態,不是作為批評物件的文學的生態,而是他身在其中的批評的生態。這或許是批評家最終要承擔的重負,它既是沉重的,卻也有可能是輕盈的,因為這個承擔重負的人,這個有願望令自己上升的人,始終面對一片比雙足所立的方寸之地更為廣闊和浩瀚的天空。”

這種批評觀依然奏效,並在兩部隨筆集裡流淌。

張定浩透露,最近在寫波蘭科幻作家萊姆的評論文章,“整個寫作狀態,就像做課題一樣,不停地給自己開參考書目。

很多讀過和沒讀過的書,會因為一次新的寫作重新聚焦在一起。寫作變成了不可預見的偶然行動。但也許好書就是如此,可以一直激發你重新開始。”

作者:許暘

圖片來源:出版方

編輯: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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