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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和尚聽說師祖年輕時的趣事,模仿李白寫趣詩,氣勢不輸李白原作

公元757年,李白因參與永王東巡,被流放夜郎,這一年是李白人生的低谷。好在詩仙運氣不錯,公元759年遇到朝廷大赦,他還沒有到夜郎就得以返回。逗留江夏時,李白遇上了昔日在長安的故友韋冰。剛剛遇赦,又他鄉遇故知,李白一時感慨萬千寫了首《江夏贈韋南陵冰》。

這是一首七言古詩,詩的大意就是抒寫一下平生的不得志,把心中的怨氣發一發。詩仙出手,水平自然不弱,全詩最大的特點就是寫得有氣勢,詩較長,大家且看以下幾句:

我且為君槌碎黃鶴樓,君亦為吾倒卻鸚鵡洲。

赤壁爭雄如夢裡,且須歌舞寬離憂。

這是此詩的最後兩句,其中前一句是個很霸氣的千古名句,這一句一連運用了兩個典故。黃鶴樓之所以得此名,就是因為有傳這是上仙騎鶴上天的地方,這是第一個典故。而鸚鵡洲得名,是因為東漢的禰衡因寫過一篇《鸚鵡賦》,被黃祖在此洲殺了,這是第二個典故。

李白寫這句詩的意思是想說,自己一生渴望得道卻求而不得,索性就槌碎黃鶴樓;渴望建功立業,又和禰衡一樣懷才不遇,所以要倒卻鸚鵡洲。想咱黃鶴樓是何等巍峨名樓,多年來一直是座賽詩樓,眾多文人都留下了經典之作,但李白卻“口出狂言”。此詩也就是李白寫的,若換成一般文人肯定要被後世罵。但因為是李白寫的,再加上詩本身確實寫得很有水平,霸氣十足,所以此句受到了不少文人推崇。

但推崇歸推崇,這麼霸氣的詩句,多年來卻也無人敢仿,畢竟除了詩仙,能有這麼大口氣的文人不多。直到300多年後,北宋出了一位名叫白雲守端的和尚,他隨手模仿了一首,氣勢完全不輸給李白,大家且看:

《一拳拳倒黃鶴樓》(北宋。白雲守端)

一拳拳倒黃鶴樓,一踢踢翻鸚鵡洲。

有意氣時添意氣,不風流處也風流。

按我們正常的理解,詩僧的作品多是淡泊而又穩重的,這位小和尚怎麼會寫這樣一首作品呢?這是有原因的。白雲守端是禪宗臨濟宗的弟子,此宗的立宗禪師是臨濟義玄。一日,守端聽說了師祖臨濟義玄的一段趣事:臨濟義玄年輕時參悟不透,他的師父黃檗禪師就一連棒喝了他好幾次,希望點醒他,他還是沒懂。後來他又去拜見大愚禪師,兩人又動拳腳。最後回到黃檗跟前時,臨濟義玄又被黃檗打了一拳,這才徹底悟了。

大家要注意,這幾位老禪師之間所謂的“打”,並不是真的打,而是一種點悟對方的方式,是屬於佛法上的切磋,即所謂當頭棒喝之道。

白雲守端聽說了這樣一件趣事後,有感而發便隨手寫了這樣一首妙詩,向師祖表達敬意。這首詩的前兩句,一開篇就是模仿李白的名句,只是比李白的原詩更有氣勢。“一拳拳倒”,“一踢踢翻”連用,何等霸氣,就像江邊站了一個巨人,任性而又有厲害,事實上這是寫祖師被棒喝的過程。

後兩句則是議論,講的是一種悟道的方法。一般咱們都是在人家有氣時勸慰兩句,其實如果能找到合適的契機能讓人把火氣發出來,反而能收到奇效。佛家一直有一種說法叫“當頭棒喝”,比如黃檗禪師在接納新弟子時,總是喜歡給對方當頭一棒,而後再提出問題,每提一個問題前,都要當頭棒喝。守端這首詩,就是在講這種參悟的方法。

拋開詩中的禪學,白雲守端這首詩也是很有水平的,從氣勢上也不輸給李白。前兩句用詼諧的手法敘事,後兩句則是充滿禪意的議論,通篇讀來朗朗上口,而又讓人若有所悟,十分耐人尋味。

白雲守端作為北宋重要的詩僧,一生留下了不少經典詩作,而且每一首都挺有趣,大家若是有興趣,可以找來讀一讀,相信會有不錯的收穫。很多時候禪詩都和我們想象的不一樣,往往把難懂的道理放在了嬉笑怒罵的詩句中,這就是詩僧與一般文人不同的地方。大家喜歡這類詩作嗎?歡迎討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