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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神曲孵化器”影視OST,你今年聽過幾首?

圖片來源@視覺中國

文 | 犀牛娛樂,作者 | 胖部,編輯 | 樸芳

短暫定檔與推遲之間,觀眾對《愛的二八定律》的認知又多了一條:足以上熱搜的OST歌單。

即使在近年來頭部劇對音樂的投入在提升,該劇OST的演唱陣容也堪稱奢侈,集齊了鬱可唯、張碧晨、毛不易等“OST歌手”半壁江山,而且冠以情感插曲、主題曲、片頭片尾曲等不同名目,力求每首歌都能充分發揮宣傳和敘事價值。

且不提早年間影視金曲人人會唱的盛世,在2010年代以來的行業新環境下,OST也始終是觀眾認知度相當高的內容。而透過歌曲出圈帶動作品關注和話題,也是影視劇的常見操作。

近幾年,從《想見你》到《陳情令》,影視OST不但頻頻帶動熱度,甚至透過OST演唱會等形式打開了新的開源途徑。開啟各類音樂榜單,OST歌曲通常能位居前列。

但相比2020年以前《大魚》《涼涼》《不染》等歌曲的討論度和傳唱度,近來卻越來越少有歌曲實現爆款出圈,即使在今年暑期多部劇集出圈、OST歌手基本到齊的情況下,也並未出現高傳播度歌曲;王菲獻唱的國慶檔,也未重現《匆匆那年》的盛況。

在音樂行業扶持原創、影視行業降本增效的大環境下,怎麼OST歌曲反而降溫了?

曾經的“神曲孵化器”,不靈了?

如果把時間倒回20世紀,中國影視史可以拉出一張相當豐富又燦爛的歌單。而伴隨著從彩鈴時代到MP3時代先後到來,整個音樂行業陷入了從創作到售賣的低潮期,影視金曲也逐漸絕跡江湖。

從《少年壯志不言愁》唱到《這一拜》《好漢歌》、在20年間稱霸中國OST產業的劉歡,在2011年再為《北京人在紐約》時的舊識鄭曉龍打造《甄嬛傳》原聲音樂時,曾說“要指著這個(影視音樂)掙錢那我得餓死了”,或許是那些年音樂主流群體離開OST的原因。

直到2013年的《致青春》到《匆匆那年》,奠定了王菲在電影插曲方面的超然地位,也讓行業重新看到了原聲音樂在營銷、形成口碑方面的價值,甚至帶動之後幾年出現了“爛片出神曲”的說法。

這種營銷思路蔓延到了國民度、傳播度更高的劇集市場,帶動了整個行業的進一步發展。據騰訊音樂《2020華語數字音樂年度白皮書》,當年影視OST總產量達到868首。其中劇集OST為751首,同比增長47%;電影OST為117首,同比增長19。4%。

而次年的《2021華語數字音樂年度白皮書》顯示,三年內影視OST新歌數量逐年遞增,增幅穩定在10%左右,其中2021年整體同比2020年增長37。6%,播放量破千萬的新歌數增長25首。

行業也進一步完善起來。2016年之後音樂營銷公司奔跑怪物、完美青春等相繼成立,其中完美青春近期就為《平凡英雄》《海的盡頭是草原》《哥,你好》等電影分別操刀主題曲。

應該看到,從音樂營銷公司到以周深、張傑、張碧晨等一批延續多年的“OST歌手”,OST產業都表現出極強的慣性。這種“贏家通吃”其實表現出了影視行業相對保守一面,甚至同類作品中曾經有上好“業績”表現的,整個團隊都會有更好的發展。

比如周深,在OST產業可謂是獨一份的存在。2020年出道六週年的TME Live演出上,他用曾經演唱過的40首OST串燒為19分鐘的《謝謝你聽過我唱的這些歌》,令觀眾感慨他在這一領域的高產。

而僅今年以來,周深就保持了幾乎每月2首的輸出效率。騰訊音樂娛樂集團(TME)旗下騰訊音樂榜釋出的2022年中盤點顯示,周深僅憑藉《卿卿》《回到你身邊》《在意》分別斬獲國風、電影OST、劇集OST歌曲三席榜首,劇榜TOP10一人佔了九席。

這背後透露出來的,其實是OST產業越來越固化的打法。《愛的二八定律》的OST佈局其實頗具代表性,通常會有4-5首由“OST歌手”們帶來的作品,分佈在不同的點位發揮營銷作用,曲風型別也大同小異。

隨之而來的是,近兩年影視OST的爆款輸出率在不斷下降。在2020年之前,每年主要頭部劇集出現破圈OST堪稱常態,如2018年就有《香蜜沉沉燼如霜》的《不染》、《知否?知否?應是綠肥紅瘦》的《知否》等。

但在今年暑期這個爆款劇扎堆的節點上,《夢華錄》《幸福到萬家》再到《星漢燦爛》《沉香如屑》《蒼蘭訣》,除了前飛兒樂隊主唱詹雯婷帶來的《訣愛》帶動了一些話題,集結了周深、張傑、張靚穎、單依純、劉宇寧等一批頭部歌手的大部分作品並未出圈。

這固然有行業熱歌週期急速下降帶來的市場影響,但也需要看到,在加強營銷功能的前提下,OST歌曲其實比短影片熱歌有著更高的出圈確定性要求,套路化趨勢同樣嚴重,歌曲品質的良莠不齊也是行業現象,甚至網上不乏吐槽古裝仙俠劇歌詞的影片。

曾經的“神曲孵化器”,OST怎麼了?

曾經的“神曲孵化器”,

OST是影視和音樂兩種業態重疊區域的業務,這種特殊性也決定了兩方面的動態都會給這門生意帶來影響。

尤其是在前版權時代,音樂行業本身缺乏“活水”的階段,OST產業帶動的營收對於行業而言確實有著較高的價值;而相比專輯,OST的歌曲製作預算和後期宣發力度也要更勝一籌。能夠拿到這些資源的基本上是行業頭部歌手。

比如2015年之後OST產量逐年上升,也正是彼時資本湧入影視行業、帶動底層需求不斷提升的階段;而這也是影視行業製作亂象逐漸顯現的階段,《涼涼》作曲人譚旋就曾回憶彼時很多劇的音樂預算會“壓到百分之一甚至千分之一”。

而反過來,音樂行業的變化也會帶動OST產業的聯動,一是歌手陣容的迭代,如近年來李榮浩、單依純等先後加入OST歌手大軍;而伴隨著觀眾審美多元化,國風、說唱、搖滾等曲風也在成為OST常見型別,今年《風起隴西》片尾曲就是和新褲子樂隊合作的。

由此或許可以進一步理解OST產業逐步脫離“神曲孵化”核心位置的原因。近年來,影視、音樂行業都在經歷著快速的迭代發展。

從影視行業的角度看,行業的“縮水”在壓縮中腰部以下內容的生存空間,比如前些年電影行業邀約流量明星打造“推廣曲”的操作,已經越來越少見;而面向更加成熟的市場,“神曲”也很難再救“爛片”,品質不好的內容過氣反而會帶動音樂內容的快速過氣。

而對於音樂行業來說,頭部音樂人近兩年缺乏線下演出的收入, OST反而成為很多歌手的主要經濟來源;但反過來看,音樂行業本身的發展問題也會帶動OST產業的不足,最主要的就是國內多年來影視OST始終沒有建立獨立營收的生態。

而當短影片時代到來,對影視、音樂帶來了整體衝擊的同時,也改變了此前幾年OST產業的生存基礎。

最主要的影響是,短影片平臺改變了多年來熱歌孵化的邏輯和傳播路徑。如前文所言,OST音樂的出圈很大程度上是依靠傳統音樂營銷上的“高舉高打”,是頭部劇才玩得起的遊戲;而相較於其他音樂內容,影視行業的“活水”成為此類作品出圈的突出優勢。

但短影片時代之後,一方面是熱歌迭代的資料指標變成了二創使用率,也就相對框定了歌曲審美和適用場景;另一方面,短影片不但成為一些中腰部音樂人的收入渠道,平臺本身對音樂的強需求也有更多扶持政策,以現金和流量帶來匹敵影視行業的“活水”。

甚至“涼涼”成為一個熱梗,一部分原因也是因為這首歌被廣泛匹配短影片場景的情緒。而這種成功是很難複製的,對於如今大部分影視劇、包括其邀請的頭部製作人而言,以短影片熱歌邏輯追求“爆款”,並不是適配製作需求的方向。

也需要看到,影視、音樂行業帶來的影響也並非全然負面。一方面是影視行業正在改變以往的很多製作陋習,提升精品化程度。

2020年的《隱秘的角落》一集一首片尾曲的操作,就被不少劇迷點贊;而從去年的《叛逆者》到今年的《人世間》,張鎰麟影視音樂工作室也獲得了不少好評,前者邀請郎朗彈奏片頭曲,《人世間》的配樂團隊更是包括布達佩斯電影交響樂團、中國電影樂團等頂級團隊。

另一方面,音樂市場的發展在帶動更多生態和玩法。

比如線上專輯售賣成為新業態,《陳情令》等觀眾粘性高的劇會以OST專輯售賣為周邊之一,包括舉辦OST演唱會;音樂平臺試聽時,觀眾甚至可以點選跳轉到影片APP;《蒼蘭訣》的原聲專輯還加入了酷狗音樂的“星曜計劃”。

長期來看,兩種業態的帶動會讓OST產業本身進入更健康的發展軌道,也會逐漸改善目前高度依賴頭部歌手、重營銷輕內容的一些問題。而無論影視還是音樂行業也需要看到,OST帶來的熱度和收入,都不能解決行業的根本問題,只能雪中送炭,不能包打天下。

至少目前,影視和音樂行業在尋求更精細運營的存量時代,是時候給OST做做減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