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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印尼富商獨女,為丈夫劉海粟擱置繪畫天賦,80歲開始新事業

夏伊喬,我國著名畫家劉海粟的最後一任妻子。1994年8月,百歲老人劉海粟離開了人世,夏伊喬將丈夫的骨灰送往家鄉,並且為劉海粟美術館開館剪綵。夏伊喬陪伴了劉海粟半個世紀,她是劉海粟最為得意的學生之一,但為了丈夫的事業,為了家庭,她再也沒有創作過。從失去丈夫的傷痛之中恢復出來已經是許久之後,1995年清明節,她來到丈夫的墓前祭奠,記者採訪她之時,她輕鬆而自信滿滿地說道:“我的事業,從80歲開始,從現在起,我將每天作畫寫字,以後我要開一個夏伊喬作品展覽。”

夏伊喬,1917年出生於上海。她祖籍浙江寧波,早年隨同父母一起移居到了南洋印尼。她是父母的獨女,是父母眼中的明珠。雖然家境殷實,又身在南洋,但夏伊喬是一名熱血的中華兒女。抗戰爆發之後不久,夏伊喬不顧家人的反對,偏要和一名愛國華僑結婚。能得到夏伊喬的青睞,這位男子亦有著如火一般的愛國熱情,在武漢保衛戰之時,他在空戰中壯烈犧牲。第一任丈夫去世之時,夏伊喬腹中已經懷上了孩子,不久之後,女兒梁國秀出生了

夏伊喬的父母終究不忍心女兒受苦,對於女婿的去世同樣是心痛萬分。他們不再怪女兒私定終身,而是將小孫女帶到身邊撫養。夏伊喬從小就顯示出了過人的美術天賦,父母將她送到了美術學院唸書=。即便已經嫁過人,有一個女兒,但相貌出眾的夏伊喬依舊是眾多青年追求的物件。

不久之後,劉海粟來到了南洋舉辦籌賑畫展,他的善行讓夏伊喬十分敬佩,夏伊喬找到劉海粟,虔誠請求拜他為師。劉海粟對這個美麗的愛國女青年心生愛慕,只不過家中已有妻子,他沒有將這種心情表現出來。歸國之後,劉海粟發現短短的分別已經讓妻子移情別戀,他萬分苦悶之下向夏伊喬傾訴,夏伊喬很快答應嫁給劉海粟。她這個決定,只想了短短半天的時間。

1944年,夏伊喬嫁給了這個比自己大20歲的男人。劉海粟是個奇人,夏伊喬雖然成為他的妻,但一直當他是老師一般尊重,在家中都是以“先生”稱呼。劉海粟有一個有意思的習慣,他給自己前妻的子女們都是以猛獸命名的,比如“劉虎”、“劉豹”、“劉麟”,而給夏伊喬和他生的孩子,則是以“蟲”命名的,比如“劉虯”、“劉虹”、“劉蟾”……剛開始夏伊喬還有點不高興,但後來她也會寬慰自己:“好歹我的孩子還有一條龍,是天上的蟲。”

結婚後的夏伊喬不但要照顧丈夫的生活起居,照顧自己的孩子,還要照顧劉海粟的前妻和前妻的兩個孩子。劉海粟在和夏伊喬結婚之前有三名妻子,第一位原配妻子是父母包辦的,劉海粟和她並無感情;第二位妻子張韻士因為劉海粟的移情別戀而離婚;第三位妻子成家和和夏伊喬感情出現裂痕之後果斷改嫁,前往香港。夏伊喬同情張韻士,見她生活無著落,也經常資助她,後來她還將張韻士接到了家中,安排她住在了樓上,使得張韻士老有所養。

張韻士鬱鬱而終,夏伊喬為她送終,在葬禮之上嚎啕大哭。這等奇事在外人看來有些不能理解,有好事之人就去詢問夏伊喬,夏伊喬說:“這個女人,我丈夫曾經愛過她。我丈夫跟她分開來有各種各樣的原因,不能說誰對誰錯,但是我總覺得,我的丈夫感情上有個欠缺,我要彌補這個欠缺。”

夏伊喬就是這樣一個善良的女子,當年她大無畏得選擇了嫁給前夫,在前夫犧牲之後,無論如何都要將女兒生下來。她想的不是一個年輕女人在那樣的年代帶著一個孩子守寡會有多麼困難,會不會影響自己將來的婚姻,她想的只是問心無愧。所以在面對丈夫的一些“錯事”之時,她也會盡力去彌補。她的父母不僅給了她一個好的孃家背景,也給了她一份難能可貴的好教養。

1994年6月,劉海粟剛剛過了百歲生辰,突然想起來夏伊喬的生日和他同月。他從來不記得夏伊喬的生日,這次卻記得清清楚楚。19日,上海文化局要在百樂門大酒店為夏伊喬慶祝,人們都送鮮花和蛋糕,問劉海粟老人要送愛妻什麼?海老只說要送一顆愛她的心。

在生辰當天,海老大筆一揮在灑金的紅宣紙上寫下了“愛”字,並且題字:“夏伊喬七十八歲生日,當此祝壽,百歲老人劉海粟。”夏伊喬為丈夫的溫柔感動得落淚。沉浸在幸福之中的他們不知道,在短短一個多月之後,這對相伴半個世紀的恩愛夫妻就將陰陽兩隔。海老去世之後,夏伊喬將973件海老的藏品和作品全部捐獻給了國家。

夏伊喬始終記得丈夫在臨終之間對她的囑託:“對不起,我耽誤了你幾十年了,自強不息,很好,今後,你一個人仍要努力,要創造。”

劉海粟的摯友馮其庸先生曾經說過:“夏師母如果單從自己著想,一心從事創作,她成為著名的畫家是絕無疑問的。但是為了海老,她擱置了自己的畫筆。”在劉蟾的眼中,母親多才多藝,不僅僅在繪畫上有過人的天賦,還會唱京劇、騎馬、彈鋼琴、射擊、廚藝,她甚至還是一位外語專家,會說英語、印尼語、日語、國語……

夏伊喬晚年畫作多產,畫藝高超,清麗的畫風在當代女性畫家之中獨樹一幟,但鮮為人知,美術史上對她的研究幾乎是空白的。曾經為李海粟出書立傳的作家柯文輝對夏伊喬十分敬佩,他說:“幾十年間與丈夫同甘共苦,在生活上照顧他,在感情上安慰他,在創作上支援他,承擔繁重的家務,使海粟有更多的時間致力書畫。她對海粟前妻所生子女,一律視如己出,為鄰里所稱道,為兒女所尊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