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花開無田 圖/網路圖片

千百年來，篡漢的外戚王莽在我們心目中，留下的形象是野心勃勃的野心家和道貌岸然的偽君子。在史書的記載上，王莽是大奸似忠的奸臣，最開始展現給我們的是謙虛、簡樸的樣子，隨後露出自己鋒利的爪牙，奪取了劉漢王朝的江山社稷。王莽的命運是悲慘的，在農民暴動和豪族軍閥的潮流下，他心急如焚卻又束手無策，最終和他的新王朝埋葬在滾滾流逝的歷史長河裡。可這真的是王莽的真面目嗎？

王莽篡漢

新文化運動倡導者胡適，對王莽的評價是雄才偉略的政治家，文學家黃仁宇則對王莽百般輕視，說他是個只會作秀的書呆子。集書呆子、野心家、政治家、偽君子於一身的王莽，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

王莽最初是以孝悌楷模的身份出現在歷史舞臺上，他出身於豪門卻沒有任何紈絝子弟的惡跡，反而是恭謹尊敬，謙恭本分。王莽的父親早年病故，可他的伯父、叔父在漢成帝時期卻是顯赫一時，出將入相、封王拜侯，王莽的家族是當時的名門望族。儘管伯叔榮華富貴加身，王莽卻因父親早逝，幼年的家境寒微窘迫，雖然日子過得比平常百姓好一些，可在高貴顯赫的親戚面前，王莽的家境用落魄形容一點也不為過。年幼的王莽和母親相依為命，親戚有時會拿出銀兩接濟一下王家，因此王莽免不了要看別人臉色，這也讓他練就為人處世、圓滑世故的本領。

王莽畫像

無論王莽心中多麼悲憤懊惱，在親戚長輩面前，他都會竭力剋制自己的情緒，生怕會露出一絲不好的表情，也正是王莽的恭謹謙讓，讓他在王氏家族裡備受稱讚和誇獎。王莽表面上對親戚尊敬，實則心裡是厭惡和反感的，漸漸地他對能左右他人的權力，產生了難以形容的慾望。古之成大事者，皆能忍他人之不能忍，王莽踐行嚴於律己的要求，聘請德才兼備的文人做幕僚門客，家中餘下的錢財，他都會分給貧苦的窮人，這都是王莽打出好名聲的基石。

有一次王莽的母親生病，公卿大臣的夫人紛紛前來探視，負責招待客人的是一位粗布麻衫的婦人，客人們以為她是王莽家中的奴婢，可等上前交談一番後，客人們驚奇地發現這竟然是王莽明媒正娶的夫人。王莽不僅對自己要求苛刻，對家人的管束也頗為嚴格，此後王莽崇尚節儉的名聲再一次傳了出去。可這些遠遠不夠，王莽希望他的賢名可以進一步擴大，因此當他聽到伯父病重的訊息後，急忙趕往伯父的家裡，日夜守候在伯父床邊，來來回回地端藥送水。幾個月的時間裡，王莽衣不解帶，一副蓬頭垢面的姿態，簡直比親兒子還要親，族人聽到這個訊息時，被王莽的孝行徹底折服。

王莽劇照

他們利用自己的影響力，紛紛上書漢成帝，希望可以給王莽一個封號作為獎賞。漢成帝聽說王莽的事蹟也很感動，思來想去給了他一個新安侯的稱號，並任命他為保衛宮中安全的侍衛，相當於皇帝身邊的近臣。按理說王莽這下算是功成名就了，應該不會再像以前那樣謙卑恭敬了。可王莽偏不走尋常路，他不但沒有滋生出驕傲自滿的情緒，反倒對人更加謙恭有禮，渾身上下沒有一點傲慢的樣子。

王莽一邊結交公卿王孫，一方面接濟衣衫襤褸的窮人，一日三餐沒有半點葷腥，就連長袍長袖的禮服都不穿，而是以短衣打扮出現在眾人面前。忍耐力強的人是最為可怕的，王莽的簡樸仁愛得到族內長輩的讚賞，不久后王莽的叔父大司馬王根退休，在他的請辭書上，表示侄子王莽仁孝友愛可以接替重任。

王莽劇照

有趣的是，漢成帝也正有此意，他對王莽的恭謹禮讓很是欣賞，因此年僅38歲的王莽當上了掌握西漢軍權的大司馬。然而沒等王莽高興太久，漢成帝就因病去世了，繼位的漢哀弟對權傾朝野的王家十分不滿，因而王莽的大司馬之位很快就被剝奪了。王莽辭官回家後，情緒極度不穩定，經常為了一點小事就大發雷霆，或許是在哀痛自己隱忍多年的心血全都白費了。萬物世事難料，漢哀帝的在位時間沒有太久，主政的太皇太后王政君是王莽的姑媽，她看到劉氏皇族男丁稀少，就又重新起用王莽任大司馬兼尚書。

大司馬掌管最高軍權，尚書掌管最高行政權，身兼兩職的王莽等於掌控了整個漢朝天下。王莽不想選用成年皇室子孫做皇帝，這不利於他的掌控和擺佈，因此9歲的漢平帝在王莽的推薦下成功繼位。

漢平帝劇照

儘管王莽手握天下兵權，可他也明白不能操之過急，一旦急功近利勢必會起到相反的作用。王莽永遠忘不了漢哀帝時自己被剝奪官職的教訓，他看到姑姑太皇太后王政君的年紀日益增長，擔心王太后一旦駕鶴西去，自己恐怕又會步以往的後塵。思來想去後，王莽想出把女兒嫁給漢平帝的主意，可他又不能明說，於是他先上奏王太后，表示平帝到了該成家的年紀，子嗣問題是頭等大事。王太后接受王莽的意見，當即下令選拔世家大族的名門千金，數量高達2000多位，王莽害怕女兒落選，搞出了一出欲擒故縱。他上書表示自己女兒才疏學淺，容貌不佳，希望不要再選自己女兒了。

劉秀劇照

朝廷大臣都能看出王莽的心意，因此王莽的奏摺一上，群臣紛紛阻止，表示王司馬的千金端莊秀麗，正是做皇后的人選。王太后眼見群臣意見統一，派去考察王莽女兒的官員又極度讚揚，因此她下旨立王莽女兒為皇后，王莽順理成章地坐上了國丈的位置。樹大招風，王莽的地位愈發尊貴，引來平帝的日益不滿，可孩子畢竟是孩子，藏不住心事的平帝把對王莽的不滿情緒，都寫在了自己臉上。心虛的王莽趁著平帝喝酒的機會，派人給酒裡下毒，年幼的平帝很快就毒發身亡，王莽再一次擁立兩歲的劉嬰繼位，並自導自演搞了一出“假皇帝”，表示自己只是攝政皇帝，並非真的皇帝。

王莽的這一行為，向天下人昭示了自己的野心，隱藏四十多年的王莽，露出了自己的真面目。說是假皇帝，王莽照樣穿皇袍戴皇冠，出行有天子規格的儀仗隊，坐在龍椅上聽報告，並將皇帝劉嬰戲稱為“孺子”。

更始元年地圖

王莽做皇帝后，劉氏皇族發動叛亂，意圖斬殺漢賊，儘管最後的叛亂都被鎮壓，可中原大地的義軍卻紛紛揭竿而起。王莽當政後，天下局勢變得愈發嚴峻，他相信算命先生的話，修宗廟以保龍脈，為籌集軍餉和修妙費用，他不惜公然買賣官爵。那些透過買官上臺的富人，又變本加厲地從百姓身上掠奪財富，至此連王莽所在的長安，百姓都造反起義了。

心急如焚的王莽為此愁白了鬍鬚頭髮，侍從郎官成修向王莽建議廣納妃嬪，黃帝就是有120個嬪妃才成仙的。病急亂投醫的王莽立即娶了121位妃嬪，表示自己比黃帝還要長壽，同時在大婚時王莽還染黑了自己的頭髮。可不管王莽修廟納妃也好，祭天哭墳也罷，最終都沒能逃脫死於亂軍的命運，這也是王莽的一生悲哀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