細雨洗刷著記憶

作者：梓墨

辛丑牛年元月初三，細雨飄灑在古老的村莊，滑落在牆壁斑駁的小巷，洗刷著那丟失已久的記憶。那記憶如一首詩，在滄桑的歲月中醞釀出濃烈的美酒。又如一首歌，在美妙的旋律中驅散內心的憂傷。

然而，記憶裡的所有，終歸是已經過去了的。雖然難捨，卻還是伴著滴滴答答的時鐘從指縫中不停地流淌，有迷茫也有憧憬，有悲傷也有歡暢……

無論記憶裡有什麼，都是過往發出的聲響，這聲響在生活中譜寫出美妙的樂章。此時，這初春的細雨也在這樂章中掀起波瀾，驚擾了那個與歲月對話的人，他正在一邊獨斟自飲，用心聆聽雨落的聲音；一邊笑看往事，用舊時光拼湊著記憶的碎片。然而拼好的記憶卻被雨淋得更加模糊……

模糊裡，唯有小巷盡頭的老屋異常清晰，老屋裡是正在做飯的年輕漂亮的母親，和下工回家的健壯的父親，以及火炕上說話“嬉戲”的祖孫倆，歡快的笑聲充盈著這座只有三間房子的老屋，狹小的空間被幸福擠得滿滿當當。祖母早就不在了，母親和父親也已步入古稀之年，老屋也因為我們搬了新房而閒置好多年了。

總是懷念老屋裡的時光，那裡有母親溫暖的懷抱和父親堅實的臂膀，曾幾何時在母親的懷抱中甜甜入夢，騎在父親的肩頭笑出淚花。當我一點點長大，抱不動了，也扛不動了，但父母的愛沒有改變，如一把寬大的傘，為我遮風擋雨，驅趕驚濤駭浪。又如一個小小的太陽，為我消散迷霧，解除冰霜。直到現在，雖然我已經是兩個孩子的父親了，但還是被年邁的父母呵護著，他們就這麼無私地為我奉獻著，卻從未索取回報。

我多想再次在母親懷裡撒嬌，在父親的肩頭歡笑。但他們的腳步已經蹣跚到有時走平路也能摔倒。都說養兒為防老，可看著他們青絲變成白髮，皺紋在臉上開出了花，我卻為他們付出的太少太少。

雖然舊的時光已經遠去，但對老屋的情懷並沒有淡掉，反而越來越濃烈，濃烈到捨不得損掉老屋裡的任何東西，包括院落一角那棵已經枯黃了的狗尾巴草。而此時，細雨正急，沁入庭院，這棵枯黃的狗尾巴草正在泛青，在春風裡，她奮力掙扎，盡情地生長……

模糊的記憶裡比較清晰的還有村口那棵年歲久遠的老椿樹，聽村裡老人說，他已有百年之久，確切年齡無處考究。由打我記事起，椿樹的身子就歪向一邊，根從石頭縫深深地扎進去，還有一半粗狂地暴露在外面，在冰天雪地裡孤獨地展示著自己的堅韌。恰逢春風吹起，細雨綿綿，雖春意料峭，也擋不住椿樹那蒼勁有力的枝幹奮力地舒展，他要掙脫寒冷的束縛，披青帶綠，用怒吐的新枝告訴人們冬天已經過去。

是啊，冬天已經過去，看那老椿樹腳下的小河，曾被整個冬季凍凝，此時也化作流水，從椿樹腳下歡快地流淌，和魚兒一起嬉戲，盡享神閒氣靜。

細雨還在綿綿地洗刷著整個小村莊，也洗刷著這顆喜歡拼湊記憶碎片的心，於是把酒當歌，醉了歲月，驅了憂傷，使那古老的村落和模糊的心緒越來越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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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

梓墨，山東省青島市即墨人，【梓墨文學】平臺創始人、總編。自幼酷愛文學，熱愛中國傳統文化。曾在多家網路平臺發表過詩歌、散文、小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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