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人生若只如初見。

晚上我再次讀到了納蘭容若的這句詞，突然間，無數青春唯美的畫面彷彿在春日枝頭綻放，所有的甜美回憶便如春風拂面而來。

如果納蘭容若的人生以及他的這首詩，只有這一句該多好。

圖片來源：呼蔥覓蒜

二

人生若只如初見，何事秋風悲畫扇。

等閒變卻故人心，卻道故人心易變。

驪山語罷清宵半，淚雨霖鈴終不怨。

何如薄倖錦衣郎，比翼連枝當日願。

——清。納蘭容若《木蘭花·擬古決絕詞柬友》

譯文：

人生啊，如果都像初次相遇那般甜蜜、那般溫馨，該多美好，那樣就不會有現在的離別相思之苦。

如今他輕易地變了心，你卻反說愛情就是這樣，愛人間容易心變。

想當初唐明皇與楊貴妃的山盟海誓猶在耳邊，卻又最終作決絕之別，即使如此，也生不得怨。

但你又怎比得上當年的唐明皇呢，他總還是與楊玉環有過比翼鳥、連理枝的誓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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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這首詞應該是納蘭容若寫給自己青梅竹馬的表妹雪梅的。

雪梅是納蘭容若的表妹，因為家庭變故，自幼父母雙亡，納蘭家收留了她。

雪梅活潑可愛，加上從小與容若一起生活玩耍，慢慢納蘭容若對這位青梅竹馬的表妹產生了朦朧的愛情。

納蘭容若是明白的，他知道這段愛情是不被支援的，於是他偷偷地把這段感情掩藏在唇齒之間， 那時的他們是多麼天真，以為雙方足夠相愛，便可以戰勝一切困難，他們想過私訂終身、白頭偕老， 可是事與願違，他們的愛情還是被納蘭的母親發現，還遭到了納蘭母親的強烈反對。

母親固執地認為，一個父母雙亡的孩子，再冰雪聰明，才智過人，也是“喪門星”，即使她是自己的親外甥女也不例外，她不能把這種“不祥”帶給自己最心愛的長子。

不管納蘭和雪梅如何苦苦哀求，母親都不為所動。

後來，雪梅被父母做主送進了宮，參加選秀，並且以她出眾的才貌，被選為皇帝的妃子。

從此兩人再也未能相見。

納蘭不是一個負心漢, 只因當時十多歲的他還不能主宰自己的命運。

李隆基這樣的皇帝都保不住心愛的戀人, 更何況納蘭容若。

這薄淺的緣分，就像一段還未來得及旁白的故事，卻在心中留下刻骨的深銘。

他內心愧疚，便以被拋棄的女性的口吻來寫下了這首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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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此詞含蓄委婉， 用典較多。

“何事秋風悲畫扇”，納蘭容若以表妹口吻悲嘆自己被拋棄的命運。

“驪山語罷清宵半”暗指原來濃情蜜意的時刻， 為“淚雨霖鈴終不怨”的結果埋下伏筆。

“雨霖鈴”相傳唐玄宗入蜀時在雨中聽到鈴聲而想起楊貴妃，故作《雨霖鈴》曲，該處以“淚雨霖鈴”指代唐玄宗和楊貴妃的愛情。

我們當初是多麼甜蜜恩愛，可就是像唐玄宗和楊貴妃那樣的親密愛人也最終腸斷馬嵬坡， 或許你也是無能為力吧。

“比翼連枝當日願”出自《長恨歌》“在天願作比翼鳥，在地願為連理枝”，曾經的愛情誓言已成為遙遠的過去。

而這“閨怨”的背後， 似乎更有著深層的痛楚， “閨怨”只是一種假託。

全詞讀完意味深長，“人生若只如初見”，是整首詞裡看似最平淡, 但感情最強烈的一句，短短一句便勝過萬語千言。

一段感情, 如果在人的心裡分量足夠重的話, 那麼無論這個人以後經歷了哪些變故, 初見的一剎那, 永遠是清晰的、難以忘懷的。

突然，人生的各種複雜滋味湧上心頭, 叫人感慨萬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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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

人生若只如初見。

初次相遇，時光清淺，一切都是那麼美好，所有的時光，彷彿只有你和我，是那麼快樂，即使有些困難，也是微不足道，因為我們彼此信任，心懷憧憬，相信一切都會越來越好，一切都是那般甜蜜溫馨，深情快樂。

倉央嘉措說：這麼多年，你一直在我心口幽居，我放下過天地，卻從未放下過你。

是啊，人最忘不了的還是初次相遇的那個你。

可驀然回首，曾經滄海，早已換了人間。

逝水流年不可擋，奼紫嫣紅最終只剩下斷壁殘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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