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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國財富不敵一家:戶部早上發軍餉,不到天黑就能進入他家的金庫

嚴嵩出身並非大富大貴,他早年家境貧寒,這樣一位寒門子弟,竟然在當官20年裡一舉成為全國鉅富。這首先就讓人想到他應該是一個貪婪無度、大肆搜刮的貪官。事實也是如此,他有一顆永遠無法滿足的貪心。為了追求財富,他一再破壞法紀,撕裂道德底線。

嘉靖十五年(1536)時,嚴嵩執掌禮部。考試、外交、祭祀、宴饗等事,當時都由禮部負責。當時的“四夷館”就是禮部中專門接待國外使臣的機構,“譯字生”即當時的翻譯人員,他們的待遇十分豐厚,但考選卻相對簡單,因此就吸引了無數紈絝子弟前來應考。嘉靖十六年(1537)的譯字生招選工作和往年一樣,十分緊張,但秩序井然。這一年和往年稍有不同,就是招收人數有所擴大,為了能成功擠入那扇大門,各位參選人員都絞盡腦汁。不過這年的主考官發生了一些變化,他對應試者的才能毫無興趣,對考生們的文采更是視若無睹,那他看重什麼呢?原來這個主考官就是嚴嵩,他只對考生們背後的財富感興趣,其他一概不問。於是,這麼多竟爭者中,該錄取誰,錄取誰,就看這些人如何“孝敬”這位嚴大人了。因為自古禮部就是清水衙門,然而這個清水衙門到了嚴嵩這裡,竟也被榨出了油水。

後來嚴嵩擔任首輔,一時間獲得了更多的斂財機會,而且行起事來也更方便了。既然身為首輔,他就首先控制了主管選官的吏部和兵部這兩個要害部門。吏部文選郎中和兵部職方郎中甚至把選官的名冊直接交給嚴嵩父子,任憑他們隨意填寫,被百姓戲稱為嚴府的“文武管家”。在嚴嵩父子看來,官職,那就是白花花的銀子呀。

有“小丞相”之稱的嚴嵩之子嚴世蕃更是明碼標價,給每個官職定了價:州判白銀300兩,通判500兩,指揮300兩,都指揮700兩……這樣一來,誰錢多誰就可以獲得高官,如去做地方官,錢多者所分去的地方也會是比較富庶的地方。據說當時吏部稽勳司主事一職被賣了個好價錢,金額達13000兩白銀,出手闊綽的買主就是當時的刑部主事項治元。嚴嵩父子作為賣官商人還真是為“消費者”考慮周到,他們甚至能做到上門推銷,如嚴世蕃就曾主動向庶吉士陸樹聲推銷,說對方如果能夠拿出松江綾子200匹,就可以留在翰林供職,但沒想到買賣沒做成,因為陸樹聲根本不買他的賬。

嘉靖中期,“南倭北虜”,戰事連綿,舉國艱難。就在這樣的艱難時刻,嚴嵩父子卻毫不罷手,繼續伸出貪婪之手,來填飽自己無底的欲壑。他們膽大妄為地把黑手伸向了國庫,侵吞了大量軍餉。據說,當時這都到了一種讓人不可思議的地步,戶部早上派發的軍餉,不到天黑就能進入嚴嵩自家的金庫。國庫的歲晌不夠一年之用,嚴府的銀子卻能用數年。這簡直是一國財富不敵嚴府一家呀。

嚴嵩父子的黑手不僅伸向了國庫,還伸向了地方。嚴嵩不用離開京城半步,就能把遙遠的塞北和江南的金銀珠寶源源不斷地運到嚴府來。發展到後來,有人向嚴世蕃進獻金銀珠箔已經絲毫引不起他的興趣了,尋常金銀已經常見到讓他麻木了。

升官是一件好辦的事情,只要拿錢找嚴嵩就能輕而易舉實現願望;那麼想要免災,找嚴嵩能不能辦到呢?當然可以,只要有錢,什麼都行。寧夏總兵仇鶯、福建巡撫阮鵲、宜大總督楊順等都曾賄賂嚴嵩,讓嚴嵩幫自己免去罪責,保住頭頂上的烏紗帽。嚴尚向來是來者不拒的,少則數千,多則上萬,總能達成交易。就連張經、俞大猷這樣的抗倭名將,也同樣在危急時刻賄賂嚴嵩,曾經的戰場英雄,也不得不卑躬屈膝地求助於這樣一個無視法紀的貪官。

按照這樣的斂財速度,嚴嵩家早已富可敵國了。但即使家裡金銀堆成山,嚴嵩父子對金錢的胃口仍然大得很,慾壑難填。當錢財越來越多,權勢越來越大的時候,他們就越來越囂張,甚至不把皇子放在眼裡。

按例,戶部每年都會給嘉靖皇帝的兒子裕王朱載重的王府撥一定數量的俸銀,但嚴嵩父子竟然從中作梗,隨意剋扣裕王府3年的俸祿,讓王府陷入困境。朱載重為解決這樣的生活窘境,只好去賄賂嚴嵩父子。從此之後,嚴世蕃更是囂張到了極點,對外聲稱:“天子兒尚行金予我,誰敢不行金者?”

嚴嵩父子的貪婪,舉國皆知,他們錢財無數卻慾望不減,因此民間稱他們為“錢癆”,可謂名副其實,他們的貪慾真的就如同得了癆病一樣永遠治不好。但天理昭昭,“多行不義必自斃”,最終他們因無盡的貪婪葬送了自己的性命。嘉靖四十一年(1562)的一道聖旨,終結了這對父子的斂財之路。

嘉靖四十五年(1566)四月,在江西分宜的一處茅草屋裡,曾經輝煌一時、財富無人能敵的大明王朝內閣首輔嚴嵩,被孤獨、飢餓和病痛折磨得不成樣子,悄然離開了人世,沒有人為他的去世感到悲傷,因為他唯一的兒子嚴世蕃早就被處斬了,囂張一世的嚴嵩此時連個送終的人也沒有了。這樣悽慘的結局,不知貪婪聚財的嚴嵩有沒有想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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