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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心語】柏樹庚子:《剜薺菜》

剜薺菜 文:柏樹

庚子年冬月的一個上午,我們去張姨家玩。她家在黃甲向陽村,房子背靠公路,面對一片開闊的畈地。

距張姨家五十米開外有一條小河,河水清澈見底。一位老鄉告訴我們河水是山上流下來的泉水,可以直接喝。姐在一旁答道:“難怪張阿姨家的蔬菜吃起來甜絲絲的,特別可口,原來是用山泉澆灌的。”

姐和我從小就喜歡在河邊玩耍。數九寒天,河水扎手,姐卻像個孩子似的,蹲在河中石頭墩子上玩起水來。姐用雙手捧起河水拋向空中,水花四濺,我連忙用相機記錄下這開心的一刻。

冬天是枯水季,河床變成了菜地。上面種了好多種蔬菜,有白菜、有大蒜、有茼蒿、有香菜……。忽然發現一塊香菜地旁有幾顆綠油油的薺菜,“姐,快來看,這兒有薺菜,我們剜一些回去吧。”姐立馬跑過來,用手將薺菜一顆顆拔了出來。遠處有位大媽喊道:“恩傑在我菜地裡搞木裡曬!”“我傑在剜野菜哦,恩老人放心,我傑不會把恩菜地搞壞的。”我站起來答道。

我和姐正拔得起勁,張姨喊我們回去吃午飯。匆匆吃完午飯,我隨手拿了個籃子和一把剪刀、姐找了個漆工刮子,張阿姨又拿了個小抓子放入:藍子中。我們開始在地裡進行地毯式搜尋。“彥快過來,白菜地裡有許多肥嫩的薺菜。”“姐你看,油茶地裡有一大片薺菜。”我和姐在地頭大呼小叫,將油茶地主人引了過來。“恩傑在我地裡剜木裡?敗把油茶苗踩斷了啊。”“大叔放心吧,不會踩你的茶苗,我傑只剜薺菜。”姐姐連忙答道。誰知大叔又重複了一遍自己的話,原來是個聾子大叔。我大聲將姐的話又說了一次,聾大叔終於聽明白,放心地走開了。

剜薺菜是個細份活,看見一顆薺菜,先要用手將周邊野菜慢慢扒開,然後將剪刀斜斜地插入薺菜根部,再用力一剜,一顆薺菜就岀來了。第一次剜薺菜的人很難剜出一顆完整的薺菜。剜薺菜不能心急。看到了成片薺菜,我就想趕緊剜完,太著急了,竟然一連將好幾株大薺菜剜得八散舞龍燈。我改用小抓子挖薺菜,更不容易操作,一顆薺菜挖好幾下才挖得出來,還不如剪刀剜得快。

姐從小就喜歡剜野菜,到了野外,看到了野菜就像見到了寶貝,絕不空手而歸。有時採一把馬蘭頭;有時摘一袋野蒿子;有時掐一籃子蒲公英……姐就是個剜野菜能手。

一會兒功夫,她就剜了一大把薺菜。姐看我剜得吃力,且挖壞了好多大顆薺菜,就對我說道:“彥,我負責剜,你負責撿,我倆流水作業可以提高效率。”

剛開始剜時,不管薺菜大小一律清掃。漸漸的看到地頭薺菜越來越多、越來越大,小的就統統pass了,只撿大的剜。姐說“剜了這麼多年的薺菜,從來沒有這回剜得過癮,這麼多、這麼大,真是頭一回碰到。”說話間,她又剜了一小堆薺菜,我在後面一邊抖土一邊往籃子裡撿菜,根本跟不上她的速度。姐剜一會兒薺菜,再回頭和我一起撿會兒菜。一個多小時我們就收穫了滿滿一籃子薺菜。

我又去張姨家拿來一個籃子。

姐邊剜薺菜邊和我聊天,“彥,你看油茶地裡的薺菜和大白菜地裡的薺菜有啥不同?”“都是薺菜,大小不同唄。”姐一手拿一顆大薺菜問我“你知道這兩顆薺菜分別是哪塊地裡剜的嗎?”我走上前仔細看了看,左手的薺菜葉片嫩綠嫩綠,右手的薺菜葉子碧綠泛紫紅色。但我真的分不清楚產自哪塊地裡。姐說“嫩綠色的是大白菜地裡的,紫紅色是油茶地裡面的。”“明白了,大白菜地裡薺菜曬不著太陽,白菜葉是它的遮陽傘,油茶地裡油茶苗太小了,薺菜全部暴露在陽光下面。嘻嘻,和人差不多,不曬太陽的人面板白嫩,常曬太陽的人面板黑裡透紅。”姐笑著說“哪有這樣比的,主要是光合作用的時間不一樣哦。”

村扶貧辦兩位工作人員到張姨家核對扶貧情況。見我們剜了許多薺菜,那位女同志問我:“大姐你曉得哪裡薺菜多嗎?我們組長喜歡吃薺菜餡餃子,也想剜點薺菜帶回去。”“油茶地裡多,你們去張姨門口的油茶地裡看看。”他們每人拿了把剪刀提著一個塑膠袋,加入了我們的剜薺菜隊伍。

“油茶地還真有薺菜呢,我們常來這裡都不曉得油茶地裡能剜到薺菜。你們第一次來就剜了這麼多薺菜,那要包多少餃子啊!”那位組長邊剜薺菜邊和我說話。“一部分包餃子,一部分涮火鍋,一部分涼拌,一部分焯水後放冰箱速凍,下次再吃。”我答道。“薺菜還能涼拌著吃?頭一回聽說。”“薺菜一小把洗淨,焯水後切成菜碎,茶幹兩塊剁碎再加一把熟花生米(也可以不加),加入適量鹽、芝麻油、生抽、醋拌勻即可。這可是大作家汪曾祺老爺子的獨門秘食,既好吃又易做。”組長開心地答道:“回家我就做涼拌薺菜。又學會了一道新菜,謝謝啦!”

兩個多小時,我們剜了滿滿兩籃子薺菜,找把秤稱了一下,共十一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