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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王朝:什麼叫“清流”?來看看張居正對付徐階,找的什麼理由

為了趕在冬日前將十萬匹棉布送到遼東與蒙古俺答簽訂和議,緊趕慢趕,高翰文和李奇押著漕船終於在寒露以後霜降以前趕到了京師。在碼頭上將棉布就交割了戶部,便直奔裕王府。國事家事都要在這裡先稟告裕王和王妃。

除了十萬匹棉布,能夠保證北方邊疆的安穩,能夠緩解朝廷財政緊張,更能讓嘉靖皇帝被《治安疏》影響的心情有所緩解;高翰文和國舅爺還為小世子帶來了一個“天降祥瑞”,也就是那隻龜甲上刻有字樣的神龜。

張居正不愧是“神童”,見到這隻神龜便立馬想到了一個進攻徐階的辦法!

如此貢獻,裕王自然先要誇讚一下高翰文,當官沒當明白,經商卻能如此通透,高翰文也確實值得誇一誇。

“虧得你。這麼短時間給朝廷弄來了十萬匹棉布,遼東這次和議談成,化干戈為玉帛,能使多少生靈免受塗炭。”

不管怎麼說,這十萬匹棉布能夠實現北方邊境的暫時和平,能夠免除北方百姓的生靈塗炭,功德一件!

張居正接話了:

“天下事從來兩難。干戈一息,北邊的生靈自然免受了塗炭,可玉帛卻是江南百姓的身家換來的。”

剛見到裕王,張居正為何不直截了當的給出抱怨或者憤慨,為何非得等到裕王心情愉悅的時候才潑出一盆冷水?

這就是語言技巧和語言環境的精準拿捏,反差之下,更具衝擊力,更容易引起對方的注意。這就好比現在經常聽到的一句話——“你還笑呢,等會你連哭都哭不出來”,有著一樣的效果,對方勢必會追根究底,問個明白。

好了,有了張居正這句反差發言,裕王的表情和語氣立馬變了:

“這話怎麼講?”

張居正嘆了一聲:

“‘剜卻心頭肉,醫得眼前瘡’!墨卿,你把那邊的事給王爺詳細稟告吧。”

張居正,不愧為“神童”,可謂深通“挑撥”之道。

先把結果擺給裕王,然後再表現出一副“性質太惡劣,我因太氣憤而不能成言”的正義模樣,順勢將鍋甩給高翰文,如此一來,張居正就能達到三個目的:

1、如果高翰文的彙報並未引起裕王的重視,張居正還有著足夠的閃轉騰挪空間,不用承擔責任;

2、如果高翰文的彙報不夠詳細或者沒抓住重點,張居正還能順勢增加說明或者強調重點,同樣不用承擔責任;

3、這件讓張居正憤慨的事畢竟和徐階有關,自己說難免會有挑撥或者進攻嫌疑,拿高翰文當槍使,才是張居正的正常操作。

高翰文自然不清楚張居正的這些道道兒,真要能明白也不至於被人坑成這個模樣,接著,高翰文將棉布產出的情況大致向裕王彙報了一遍,裕王罕見的生氣了,一下站了起來:

“什麼六、三、一!六成歸田主和棉商,三成歸朝廷,才一成給百姓,這樣做和嚴嵩嚴世蕃他們當年在浙江改稻為桑有什麼兩樣!張師傅,這就給我把徐閣老叫來。”

來了,來了,徐家幾乎貪佔了多半個淞江府的“輝煌戰績”出現了,“改稻為桑”、“改稻為棉”都只是種植物改變而已,其本質都一樣,也就是趙貞吉的那句名言——“苦一苦百姓”。

只是,想當初能給出“百官俸祿必須補,城中災民儘量不死”之經典名言的裕王,之所以如此憤慨,真就是想為江南百姓發聲?

“嚴黨”貪腐如此,尚且不敢按照這個比例給朝廷分錢,這些所謂的“清流”竟然只分給朝廷三成收益,這比“他們分兩百萬,朕分一百萬”的性質更為惡劣。因為嘉靖皇帝分的一百萬只是私房錢,還有大部分上繳了國庫,而裕王得到的三成分潤則是全部。

所以,“嚴黨”真就是奸臣,“清流”真就是忠臣?這幫飽讀聖賢書的“清流”們,不做事則已,真要做起事來,毫無底線;更重要的是,人家手中還掌握著一項最為關鍵的“武器”——筆桿子,你貪一分錢,我就讓你遺臭萬年;我貪半個淞江府,我照樣萬古流芳。

行文自此,突然想到了《雍正王朝》中田文鏡對李紱的經典評價——“呸!偽君子”。

好了,裕王生氣了,我們再來看下高翰文的反應:

“王爺!這件事與徐閣老無關。王爺就是把徐閣老叫來,他無非也就去封信將家裡人訓斥一頓。徐家撂了挑子不幹了,淞江一帶的棉紡業就再也沒人敢幹,朝廷要想憑靠擴種棉田充實國庫的大計立刻便會付之東流。”

上位者的家人親屬犯事,我們經常能夠聽到類似的話,什麼我並不知情,什麼一切都是揹著我乾的,還有什麼我讓我最親最近的人給害了,其實,箇中隱情,誰都明白,只是有些話不便於拿到檯面上說罷了!

高翰文真正關心的關鍵點何在?

方略實施之前,高翰文夫婦的棉布生意可是佔據了一半的市場份額,現在,徐家成了市場的老大,此為高翰文的憤慨之一。

可如果徐階真訓斥了徐家,徐家退出了棉布市場,淞江的富商豪紳還有誰敢插手這個生意?這裡的富商豪紳,當然也包括高翰文夫婦。當前只是市場份額減少,真要和徐家撕開臉就會失去整個市場。

所以,高翰文的這段勸說,翻譯過來才更容易理解:王爺,徐家不能只是敲打,得一網打盡、斬草除根,我才能變成市場老大,咱們才能實現合作共贏。

我們來看裕王的迴應:

“兼併小民的土地,田主還不要給朝廷納稅,棉布產得再多也歸不了國庫,反而苦了百姓,這樣的大計不施也罷!高翰文,你是科甲出身,不要學沈一石!”

乾脆利落,誰也別掙錢了,恢復原樣!

同時,裕王也聽出了高翰文的真正意思,開始用沈一石的慘烈教訓予以敲打!

只是,我們可愛的王爺忘了,“科甲出身”根本學不成沈一石,最起碼沈一石百船糧食賑災民的仗義疏財,高翰文就做不到。“仗義多是屠狗輩,最是無情讀書人”,高翰文自幼受到的傳統教育就是“書中自有黃金屋,書中自有顏如玉”,現在價值二十萬兩白銀的“顏如玉”有了,豈不就剩下對“黃金屋”的追求了。

你還指望高翰文不要學沈一石,他真要能成沈一石,你就燒高香吧!

好,被裕王揭開了真面目,我們來看高翰文的辯解:

“當年朝廷在浙江改稻為桑,‘以改兼賑,兩難自解’的方略就是我提出的,本意就為了兼顧朝廷也兼顧了百姓。正因為嚴黨和織造局利用沈一石一半想著宮裡,一半想著自己,一分也不想朝廷,半分也不想百姓,誤國害民,才使當時那個方略功敗垂成。”

“嚴黨”為何要推行“改稻為桑”?

按照“清流黨”的說法,他們是為了斂財,是為了壓迫和剝削基層百姓的剩餘價值;可實際上呢,人家可是為了彌補國庫虧空,不管這個虧空如何產生的,人家是不是想到了朝廷?“東南一柱”胡宗憲曾經說過,“改稻為桑”只是不能過於操切而已,就連海剛峰事後都在努力勸說百姓“改稻為桑”,這個方略怎麼就誤國害民了?

真正誤國害民的是嚴世蕃“毀堤淹田”的冷血命令,是鄭泌昌、何茂才的錯誤指揮,更是所謂“清流”寧肯放棄整個浙江百姓也要扳倒“嚴黨”的險惡用心。

“嚴黨敗了,楊公公瘋了,沈一石一把火燒死了自己,這都是我親歷親見的。我現在已經是個庶人,一杯酒,一卷書,一張琴便可度日。出而經商,就為了要親自試一試,我那個兼顧朝廷也兼顧百姓的方略是否切實可行。王爺指責的對,我高翰文是在學沈一石,學的就是前車之鑑。”

看看高翰文找的理由,我之所以經商只是為了試試我的方略是否可行!現在,“改稻為棉”兼顧了朝廷,兼顧了百姓了嗎?並沒有,較之“改稻為桑”一樣,或者更甚,你怎麼就不“一杯酒、一卷書、一張琴度日”呢?

我不喜歡錢,我只是享受賺錢的過程!按照《非誠勿擾》中孫紅雷的名言,高翰文的這句話就相當於“拿了錢還罵錢”,這叫“不義”,應該報以撒貝南一般的憋笑諷刺。

高翰文說完,張居正接話了:

“有件事本不想告訴王爺,跟蒙古俺答議和的十萬匹棉布這麼快能夠湊齊,有一半就是墨卿他們夫婦從自己家拿出來的,王爺,食君之祿忠君之事。墨卿早已經革了職,一介布衣,大可不必為朝廷這樣做。”

替高翰文站臺,就是避免裕王放棄這件能讓張居正充分利用的方略;強調高翰文為朝廷的貢獻,也就是強調保護高翰文的重要意義。

翻譯一下張居正的這句話:高翰文才是我們的斂財利器,王爺,你還是扶持高翰文成為市場老大吧!

這裡面隱含的意思就是,王爺,你馬上就要登基了,徐家不能留了!

再延伸一下,徐家不能留,徐階也不能留,張居正才有機會穩定內閣首輔!

畢竟是靠嘴吃飯的人,即使是經商,高翰文仍舊需要靠嘴吃飯(我在開車,請細品),裕王立時就被這個為民為民的布衣感動了。

“我錯怪你了。可你也確實大可不必這樣做。百萬畝棉田,歸本付息,純利便有二十萬匹,徐家和那些官紳為什麼只願意出五萬匹?譚綸這個應天巡撫是怎麼當的,就沒有法子管管他們?”

提到了徐家,提到了譚綸,我們來看張居正的語言藝術:

“官紳家田地免稅是祖制。他們的田裡種稻麥也好種棉花也好,這一關就已經無稅可收了。織成棉布,自己也不販運,等著棉商到家裡去收購,官府也就只能在釐卡上收到棉商的商稅,十成抽一,二十萬匹棉布朝廷也就只能收到兩萬匹的稅賦。”

強調事實的殘酷,強調當前制度的弊端,為自己推行改制做出鋪墊。

要改制就要用“大明神劍”,而這把“大明神劍”只會一往無前、毫無忌憚,才不管你是內閣首輔,還是淞江豪紳,這才是張居正真正的落腳點!

“這次,要不是應天巡撫衙門出面,又是李娘娘的弟弟兼著收稅的差使,在淞江的棉產地一邊購買一邊收稅,恐怕連五萬匹也收不到。王爺對‘六、三、一’的分成方略不滿,殊不知能給朝廷爭到三成,牽涉到徐閣老家裡,還有眾多的官紳,譚綸已經是扯下面子在幹了。”

這段話,張居正開始施展自己最得心應手地“奉承”功夫了。

譚綸是裕王的人,怎麼可能有錯?棉布賦稅,又是裕王小舅子負責的,怎麼可能有錯?有錯的,只是徐家,只是徐階!

王爺,咱們還是趕緊把徐階扳倒吧,讓我幹內閣首輔,我絕對不要半個淞江府,我只要半個大明朝,只要奢侈到令人髮指的“移動三居室”。

張居正話裡話外談到了兩個關鍵點——祖制和徐階,一個裕王不敢改,一個裕王不敢得罪,裕王的眼睛裡沒神了,無奈了。

“那就拿他們沒辦法了?”

注意,這是裕王態度曖昧地表示,並不是真正想要尋找解決辦法,說白了,這是他在面對無解難題,避免尷尬的自言自語。可張居正偏就抓住了裕王這句話,趕緊發起了進攻:

“有辦法,可眼下還做不到。”

裕王一聽,難道還有兩全之法,趕緊問了一句:

“什麼辦法?”

張居正簡單明瞭,直截了當的給出答案:

“改制!”

完了,這可是裕王不敢觸及的底線之一,他的回答自會在預料之中:

“慎言。”

別胡說,我爹沒死呢,我還沒死呢,萬曆才會聽你的!

張居正的小倔脾氣開始了:

“我知道。王爺,有些話不是眼下當說的,可藩王不納稅,官紳也不納稅,朝廷的賦稅全壓在平民百姓身上,百姓不堪重負,就只能將田土賣給藩王或者官紳,如此兼併下去,總有一天國庫一空如洗,百姓也一貧如洗!再不改制,便要改朝換代了!”

憑心而論,張居正的這句話是實話,而是直指大明王朝衰敗的關鍵所在。

可越是實話,裕王越不敢聽,更不敢在嘉靖皇帝行將駕崩的敏感時候說出來,還是那個態度:

“慎言!慎言!張居正,現在不是說這些話的時候。”

現在是王爺,張居正可以隨便說,真等到裕王登基變成皇上,張居正就不能如此隨便了。也就是說,機會難得,再不說就晚了。張居正仍不放棄,繼續發言:

“王爺,王爺,有些話現在必須要說了。不能謀萬世者不能謀一時,謀一時有時候就為了謀萬世。聽李太醫說,皇上的病已經沉痾難起,天崩地裂也就幾個月的事。王爺,您當下必須要有所謀劃了。”

張居正的關鍵在於保全海瑞,但還不能明言,畢竟保全海瑞的目的很容易機會讓裕王聯想到扳倒徐階的作用。所以,張居正必須鋪設一個大前提,那就是改制!改制,當然不用心急,但只要嘉靖皇帝還活著,海瑞就會有危險,所以,張居正才會如此著急。

一個是堅持不懈地勸說,一個是態度鮮明的不聽,張居正的這句話,裕王仍然不敢認同:

“眼下該做的就是叫李時珍他們想盡一切辦法治好皇上的病!身為兒臣,我不能謀劃任何覬覦接位的事。張師傅,你們都不能有這樣的想法。”

這句話就有著明顯的不滿態度了,我爹還沒死,你們就都攛掇著我繼位了,這樣不好吧!可張居正並不這樣想,繼續進攻:

“王爺,和列祖列宗的江山社稷比,和大明朝的天下蒼生比,孰與輕重!”

你爹死不死也就那麼回事了,現在,我給你談的可是天下蒼生、江山社稷,你說哪個重要?

裕王慢慢望向了他:

“你到底要說什麼?”

張居正開始擺大道理了:

“比方說跟蒙古俺答的和議,他們身處荒漠要的就是我大明的棉布。今年的和議靠著高翰文他們送來的十萬匹棉布總算談成了。可明年的十萬匹棉布在哪裡?後年的,再後年的在哪裡?明年沒有,戰事又起;年年沒有,戰事便永無寧日。我剛才說的改制還需假以時日,可江南棉田賦稅的改制已刻不容緩。王爺,這能夠不謀劃嗎?”

永遠不要和“清流”講道理,人家就是靠這個吃飯的,別拿你的愛好挑戰人家的飯碗。張居正的這番話,確實有道理,你不服不行!

只是,還是那句話,改制不能急於一時,更不在乎嘉靖皇帝所剩無幾的這點時間,張居正的目的並不在於此!

講理講不過,裕王的強硬語氣也在逐漸減弱,只能從“不滿”改成了“勸說”:

“可現在也不能跟皇上說。我更不能寄望於早日接位來推行這些方略。”

要不,咱還是緩緩吧,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

好了,態度有緩和就說明事情有緩和,就說明張居正的目的有機會實現,張居正繼續:

“臣沒有叫王爺有這些想法,臣只提醒王爺為推行這些方略做好準備。”

裕王一副天真可愛的臉,看向張居正:

“什麼準備?怎麼準備?”

啥,啥,啥,你說的都是哈!

行了,鋪墊差不多了,張居正開始給出目的了:

“臣只說一件。王爺眼下可做的,就是力勸皇上留住一個人的性命,將來到江南改制,非此人不可。”

真費勁啊,既然明知道裕王眼下只有一件事能做,你前面說那麼多臭氧層子的話幹嘛?不就是為了掩蓋你的真實意圖,不就是唯恐讓裕王看出你想借刀殺人嗎!

這麼明顯的暗示,裕王再傻也能聽出來,張居正開始給出理由和說明:

“王爺聖明。將來要在淞江一帶繼續擴種棉田,讓那些官紳大戶一體納稅,最要緊的一條便是要官紳將兼併的田土退還百姓。以一人敵萬人,大明朝只有一個海瑞!”

誠然,嘉靖皇帝駕崩之前,也曾對海瑞有過評價,“或對付貪官墨吏,或推行新制,唯此人可一往無前,所向披靡”。只是張居正用“推行新政”為幌子,但真正目的卻在於“對付貪官墨吏”。

提到保全海瑞,相信很多人都會和裕王有著一樣的疑惑:

“秋決皇上不是已經赦免了海瑞嗎?”

張居正的解釋,確為正解:

“王爺。皇上現在是病人,而且病症多因丹藥而起,喜怒無常,雨露雷霆往往在一瞬之間。今日皇上可以不殺海瑞,也許明日皇上就會可能突然殺了海瑞。王爺必須要讓皇上明白,留下海瑞,就是為列祖列宗的江山社稷留下了國之利器。”

理由充分,不容辯駁,裕王索性直接越過保全海瑞的建議,直接來到了海瑞將來發揮作用時的擔憂:

“你剛才說將來到江南去改制非海瑞不可,可改制第一個傷及的便是徐閣老一家。徐閣老為救海瑞也是費盡了苦心,真讓海瑞去了,如何面對閣老?”

話挑明瞭,我們來看張居正的解釋:

“王爺想得深。江南改制既然勢在必行,傷及徐家便在所難免。徐閣老有大功勞於社稷,有大德望於朝野,任何人去要麼是無法推行新政,要麼是置閣老於絕境。只有海瑞去了,才能既推行新政,又能妥善關顧閣老。王爺,為了徐閣老,也必須保住海瑞!”

讓海瑞推行新政,我信;讓海瑞關照徐階,你信嗎?

張居正這一招“借刀殺人”,你服不服吧?

不管什麼私人目的,都能扯到為國為民,你服不服吧?

清流啊清流!

(本文僅基於《大明王朝1566》具體演繹情節和人設解析,並不以歷史史實為依據,個人觀點,歡迎提出批評意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