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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蛇傳》中的小蛇為何能在西湖中一路尾行?西湖裡的小蛇長啥樣?

電影一開場,就是水墨風格,一群採蓮女在西湖中乘船採蓮,唱“藍藍天,水漣漣,一葉蓮舟劃過水裡天,水寬魚沉何須覓……”白蛇青蛇從湖中游來,在橋上化出身形,於湖邊樹下,白蛇向青蛇敘述此番來人間的緣由,原來是羨慕人間美好,要續蘭因前緣。

此時許仙口誦無題詩,持傘從遠處走來。白蛇認出許仙,兩人一路尾行許仙至西湖橋上,小青暗使法術,天降細雨,許仙見狀撐開紙傘,小青又招來一陣清風,吹得許仙人仰傘傾,白素貞也假裝被風吹倒的樣子,被許仙一把拉住,兩人藉此搭上了話,互通了名姓,又透過借傘還傘的名義,給倆人接下來的交往提供了機會。當時看到這裡,只能感嘆,自古人間留不住,唯有套路得人心。

電影中將中間的經過都略過不表,一轉場,就是兩人紅裝著身,夫妻對拜;再轉場,是夫妻倆共賞戶外美景、湖中游魚;水波漣漪,倆人已在室內,白素貞請許仙品香茗,敘情話。小青自外而來,口呼姐姐。許仙見狀便藉口要共度端陽佳節,需先做準備而去。原來小青見白素貞成天煮飯烹菜,還為許仙開生藥鋪,擔心其氣損不能成道,且時值端陽,家家喝雄黃酒,小青聞到就頭暈氣喘,便要白素貞與她一同回家。然而此時白素貞最大的心願就是與許仙做長久夫妻,因為她已經懷孕了。正說著,門外法海攜弟子前來,質問白素貞身為白蛇,為何竊居人間。

這是法海第二次出場,第一次在湖中見小青在林中飛過,回了弟子一句:“他非人類,自有去處。”白素貞賠笑說自己羨人間美好,羨真情而入世,絕不敢有害凡間,希望法海成全。法海此時發起怒來,唱起自己的道理:宇宙間,物歸其類,不可更改;人、妖不同界,不允許胡來;白蛇若繼續流連人間,必降禍災。這話惹怒了小青,罵法海臭和尚,還與法海動起手來。法海罵小青野性未馴,作勢要收了她,白素貞擔心小青吃虧,趕緊讓小青快跑。白素貞怒問法海,是否非拆散自己夫妻不可,法海卻避而不答,反指出許仙目前不知道白素貞是蛇,所以勸她知機。話鋒幾轉,彼此不能說服,不歡而散。

晚上,許仙端來雄黃酒,給白素貞和自己各斟了一杯,勸酒小能手連勸白素貞喝了三杯,白素貞既沒有敷衍之心,又不好拒絕,只得強喝三杯,五內俱傷,維持不住人形,活活把許仙嚇死。

白素貞不顧五內俱傷,把許仙託付給小青,自己飛往崑崙山尋找靈芝仙草。那靈芝仙草由鹿童、鶴童看守,白素貞陳情以告,二人不為所動,白素貞為就許仙性命,只能選擇強搶,於是一番廝殺,僥倖奪得靈芝仙草。鹿童打鬥中跌到懸崖邊緣,將要掉下去時,白素貞用水袖將他拉了回來。於是在白素貞最後落敗之後,鹿童明白其善良本質,反而阻止其師兄鶴童下殺手,又聽白素貞懷有身孕,救不活許仙,自己也不活了,這下連鶴童也做不到無動於衷了,最終兩道童將靈芝贈與了白素貞。

得了靈芝仙草,許仙救活了回來,但床上所見是蛇,確是千真萬確,他不由起了疑慮,一方面是對蛇的恐懼,心中彷徨,一方面又想起妻子的溫柔賢惠,自覺私下想這些頗感慚愧。這時法海徑直出現,直言以告,白素貞確實是蛇,雖無害他之心,日後定會禍及人間。聽到禍及人間,許仙心生震動,不由求助於法海。法海直接讓其斷孽緣、忘前塵、依佛門,當可歷劫。許仙聽到忘情皈依,想到妻子的情深意重,以及腹中孩兒,終究下不了決定。法海見狀,不由分說,一把抓住許仙手臂,徑往金山寺而去。

金山寺前,法海正要帶許仙去剃度,許仙幾次勸說法海,表明自己不願忘情皈依。山下,白素貞攜小青尋夫而來。小青性烈,打算直接將許仙搶回去,白素貞按住小青,打算先講道理,小青氣極,說“枉你修煉千年,倒學會了委屈自己”,但也按捺下來。這是小青第三次說白素貞,第一次是湖邊樹下,第二次是端陽房中。進入寺中,僧人排列左右,法海持杖出來,小青果然是直來直往,開口便要法海放人,否則水淹金山寺。法海要兩條蛇趕緊離開,白素貞要求其放了許仙,自會離開。法海表明妖人相戀為天道所不容,自己就是管這個的,且詐言許仙已皈依佛門,不答應放人,要白素貞不要再違背天理,否則必遭天譴。

白素貞見此,道出了預告片中振聾發聵之問:“若是天理不許愛,那我千年緣生,又是為何?”法海反指責白素貞這是她執迷所致,要她脫離苦海,放下痴情,才可成仙。白素貞反而藉此表明決心:“若說忘情離苦海茫茫,我願永陷亦不離許郎,這千年苦我甘償,這千年海我甘願躺。”法海終於忍不住,罵白素貞“執念成孽,枉修千年”。小青站在一旁半天不說話,早忍不住了:“我呸,人家你情我願,礙了誰人的眼,關了哪佛的事,逆了哪裡的天,你憑什要來主宰。”並要姐姐一起水淹金山寺,看法海放不放人。談到這裡,再無談和的餘地。法海揚言手中金剛伏魔杖定必收了兩條蛇,白素貞亦唱道:“你有金剛伏魔杖,我有天地揭諦劍一雙,今盡與你拼一場,看這法理規千行,管得了眾生凡心向,緣生緣聚情未央。”

戰鬥開啟,小青要姐姐先去找許仙,自己先擋住法海。白素貞化煙而去,來到大雄寶殿,推開殿門,發現許仙正在此處受戒,正要上前,兩人中間突現十八銅人結陣而現,白素貞知道難以善了,拔出天地揭諦劍便戰鬥起來,英姿頻現,然而獨木難支,幾次敗在陣下,幾次想要衝到許仙身前,喚醒許仙,卻無能為也。然而許仙終究是被身後動靜驚醒,終究是被妻子感動。然而白素貞終究被十八銅人阻在身前,掃出殿外。白素貞知道奈何不得對方,回到山門前。這時法海業已出手,小青命懸一線,白素貞一劍殺來,剛好擋住法海奮力一杖。姐妹二人心有靈犀,對視一眼,化煙而走,來到西湖一塊礁石之上,白素貞舞動水袖,滔天巨浪湧向金山寺。法海步出山門,見狀甩出袈裟,結成陣勢,身邊僧兵配合,勉力擋住浪潮。

小青見巨浪未起效果,運起手中龍泉劍,化作千萬柄劍,穿透袈裟,直向眾僧刺去。法海早已安排僧兵退入金山寺,他運起手中缽盂,無數柄劍調轉方向,被收到缽盂中來。然而此時袈裟所結大陣已破,再無他物能擋住滔天巨浪,法海舉起金剛伏魔杖,奮力向巨浪劈去。礁石上,白素貞揮舞水袖,調動水勢已臻極限。水中,法海被困其中不得施為。突然,法海身上現出黑炎,化作翅膀,一扇,萬丈巨浪倒卷而回。法海又放出手中缽盂,收在其中的萬千劍芒反衝向湖中二蛇。小青法力不夠,劍芒一來,就被打翻,倒進湖中,化作青蛇遁走,白素貞尚能撐持,但形單影隻,又能如何,只是徒增傷勢罷了,不過片刻,也被打進湖中。

風平浪靜,法海持杖矗立山前,一朵雪花飄落掌中,旋即融化,他,迷茫了。

回到正殿,弟子向法海請罪,原來許仙離不開結界,就向其求情,受到許仙“人若無情不如妖,只要有情妖亦人”之言感動,便放了他。而此時法海也不責怪,只說要上呈佛祖。

白素貞自斷橋上醒來,一身傷痕,滿心淒涼,哀嘆自己情深如此,“奈君負我,天也情薄”。小青找來,要幫忙渡氣療傷,白素貞以小青功力淺薄療不好傷為由拒絕。小青感嘆:“有情是妖,無情是人,這趟人間,我們來錯了。”白素貞卻言自己無悔,並解釋許仙只是一介凡人,怕蛇也是人之常情。把小青氣得不行,要白素貞和她迴歸山林。白素貞剛才答應,正要啟程,許仙恰好趕來,高呼“娘子”。小青氣極,白素貞解釋自己心有不甘,要說個明白。許仙走到近前,小青先扇了他一響亮耳光,再痛數他所犯罪狀。

許仙無言以對,句句告饒。小青仍不解氣,拿劍就要砍人。白素貞沒有講個明白,擋在許仙身前,一聲“青妹”,把個小青喊得霸氣全無,讓他倆先講清楚再一刀兩斷。許仙乾脆地表示後悔加道歉;白素貞講時,畫面閃過,是千年前白蛇被一個人藏在蓮花中,避免了被空中金翅大鵬捕食,情之所起,便在於此。白素貞痛罵許仙忘情負約。許仙明瞭因果,又慚又悔,又是道歉,又是發誓,“願惜前塵蘭因,願續再不留憾。春遊湖雨中行,夏賞蓮沐花氛,秋品茗將閒夜斟,冬暖手吻香鬢……”直接把白素貞整破防了,這不正是她所追求的嗎,片頭的《趁好天時》“趁好天時,山清水旎。月照西湖,散點寒微。

與心上人,碧漆紅鯉。燈籠底下,弄髻描眉。對品香茗,兩情相寄。煙水朦朧,落花菲菲。巫山雲雨,思之寤寐。只羨鴛鴦,不羨仙姬。”期盼的正是許仙所說的這樣,於是兩人和好。而此時小青見狀,心灰意冷,欲自個兒迴歸山林,白素貞又是一句“青妹”,把小青挽留了下來。然而白素貞水漫金山,觸犯天條,本該遭天譴灰飛煙滅,佛祖憐她情真,天降蓮花,聚成雷峰塔,將她收入塔中,保得真身,再修千年。

二、劇情分析

歷代版本的白蛇,從蛇吃人、蛇騙人、蛇淫人,到蛇愛人;從人怕蛇、人殺蛇,到人愛蛇,人蛇關係的鬥爭性逐漸減少,人情味逐漸增多。由此人蛇各自身份設定也不斷增加,如白蛇身邊多了條青蛇,有了個師尊叫黎山老母,修煉可以成仙;如許仙多了些親戚。摻雜了一些道德說教,故事情節上也是越來越枝伸蔓延,甚至敘事主體也在幾個主要人物之間不斷變換。

而《白蛇傳·情》這個版本的白蛇,以情為主線,刪削枝蔓,改變情節,全部圍繞“情”之一字來進行講述。

如許仙的社會關係和社會環境全部隱而不述,就節省了很多不必要的篇幅。

又如白蛇來人間尋許仙,不是為了報恩,而是因為千年前許仙用蓮花救了白蛇,勾起了她的一縷情絲,延續千年,所以這次來人間是來尋找自己的真愛來了,弱化了道德說教,增強了白蛇勇敢爭取自己的愛情的力度。

又如法海的角色,是金山寺主持,佛教護法,他阻止白素貞與許仙結合的原因,不是因為什麼復仇、嫉妒、修仙,是因為白蛇竊居人間,會造成禍災。站在今天我們的立場上來說,集體利益大於個人利益,所以憑這個理由,白素貞也不能辯解;許仙也只能向法海求助,欲要化解所謂禍災;法海才會理直氣壯,正氣凜然。這些行為,我們都是理解的。而法海的手段也不粗暴,先是不做理會,瞭解情況後先上門勸說,不行再對許仙直言相告,即使青白二蛇到金山寺,也是反覆勸說,青白水淹金山寺失敗,他也不繼續追殺。當然,人與人的感情並不相通,不同立場下,衝突難免。法海自認為手段溫和,對青白來說也是粗暴;白素貞自認為自己只是追求愛情,對法海來說就是人妖秩序被破壞,必有災禍。

“情”只是指的愛情嗎?我看未必。青蛇、白蛇的友情,不也是情嗎,小青對白素貞關心關愛,不離不棄,始終支援,難道比愛情差了。法海口說法不容情,結果卻處處留情,連佛祖最後出場,也是拈花塑塔保真身。仁心小和尚看似只是個NPC,也能感受到真情,大膽放了許仙。十八銅人剛不可凌,面對白蛇也只是敗而不傷,白蛇幾次衝向許仙,也只是架住不讓靠近。可謂處處是情。

從人物形象上來說,我可以認為小青是白素貞的補充,是白素貞的另一面;而仁心小和尚是法海的另一面。小青三次說白素貞不像蛇而像人了,但從白素貞還能受雄黃酒影響來看,他就還沒有完全變成人,而且他們修煉,也並不是為了修成人,而是修成仙,即使設定中的仙也有人的屬性。白素貞千年修煉,從她的頭飾來看,修為極高,人性大於蛇性,蛇性處於受壓制狀態;而小青百年修為,蛇性大於人性。

只有當人性無法應對眼前問題,迫不得已,武力相對,白蛇和青蛇才重合起來。而法海,我們站在白素貞角度,看起來就是一個固執的人,但如前面所述,他其實並不是那種固執、不知變通的人。他在處理事情的時候一直在用自己的方式,力求事情得到圓滿解決,只是事與願違罷了。而從仁心小和尚私放許仙,他卻對此輕拿輕放這件事上,我們可以一窺法海的內心。

個人認為,從情這個角度來說,白蛇故事演繹到這部電影,它的“情”已經演繹到了極致了。固然,觀眾對許仙還是有所不滿,認為他渣,認為他不值得白素貞如此愛。但我認為這不是人物的問題,而是這個故事本身的問題。從行動元理論來看,能力上白蛇青蛇至少都是修煉百年的妖,法海也是佛教護法,就許仙最弱,他能幹啥呢?在這段感情裡他基本想做的都做不了,只能任人擺佈。思想上,白蛇為了談這場戀愛準備了上千年,還是強勢方;青蛇根本不關心這場戀愛,只關心姐姐;法海“護法尊嚴”更是一以貫之;只有許仙,身為凡人,他需要突破兩道關卡,一是心態上如何調整到與白素貞對等的地步,二是如何突破人與非人的界限。

所以按白蛇故事的結構來說,許仙只能做到這麼多了,要做更多,只能對白蛇故事進行魔改了,比如讓許仙擁有法力,或者讓許仙老早就知道人、妖相關資訊,或者千年輪迴,他沒有失去記憶,但這還是民間傳唱的白蛇故事嗎?我認為就變味了。所以我就覺得很彆扭,愛情應該是平等的,但白蛇故事設定上就把男女雙方的身份證得不平等。說是用來表現白蛇勇敢追求自己的幸福吧,更合適些,但結局又是再修千年,明顯沒追求到,叫人灰心,又或者是自己理解的愛情不一樣,愛情應該追求愛的過程?或許吧,畢竟人都會死,但也不能說人生就毫無意義。但愛情使人斷腸是確定無疑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