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亞拉雪山,乘著彩虹而來

亞拉雪山

乘著彩虹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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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10

經過一天八小時的徒步,

在丹巴的第二晚睡得格外酣甜。

早晨推開房門,露臺東面的山間正繚繞著綢帶般的霧,

我轉身回房間抓起相機再出來時,

一道祥瑞的彩虹不偏不倚地出現在頭頂

正上方的半空中。

隨即穿過波濤般的雲團,

轉眼間又收入了黑色的山脊之中。

據說那天黨嶺一直在下雨。

當我們終於甩開一路的泥濘和塌方,

輕快地行駛在以熊貓命名的國道上時,

藍得發亮的路牌連同“亞拉雪山”四個大字躍入眼簾,

以我對小眾美景天生靈敏的嗅覺,

或者說強烈的好奇心,

我決定必須去看看。

1

每次相遇都是一種意念

景區停車場出乎意料的空曠,地磚還沒有鋪完,我們踩著疏鬆的泥巴翻過一個小土丘,剛走到景區大門頭下,一座巍然挺立的雪山就出現在天際,陡峭的山頂閃耀著刺眼的金屬光芒,這就是史書《格薩爾王傳》記載的四大神山之一、化身為東方白犛牛的亞拉雪山,相比前一天艱難的黨嶺之行,這番得來全不費工夫的景物,美得有些不真實。

先生向穿著深藍色衝鋒衣的工作人員瞭解到,景區從國慶才開始試營業,還有很多地方不完善,目前不收門票,只收取90元/人的電瓶觀光車費。我們買了三張車票,歡喜地坐在電瓶車的最後一排,向後遠去的溪水與流雲,將我們推向亞拉雪山的腹地。

中途換乘一趟更小的電瓶車後,我們抵達了一塊開闊的草場,一側的遊客中心剛搭了一個木框架,另一側幾個臨時的帳篷裡經營著燒烤攤,炭火上滾動著烤餅、烤犛牛肉,濃香四溢,就算不餓也想來幾串嚐嚐。

步行的起點就從這裡開始,往裡經過一段約3公里的主路後,是兩條分叉的遊覽線路,一條是向東的亞拉友措,一條是向北的姊妹湖。因為都是高原湖,大部分遊客只去一邊,所以騎馬是按單線往返收費的。我們決定全程騎馬,兩條線都去,排程馬匹的黝黑大漢卻犯了難,1+1=2又覺得似乎多收了我們的錢,有點懵,大概覺得這是景區開業以來最難的算術題。

2

每段旅途都是一個故事

為我們領馬的是一對小夫妻,剛啟程就時不時回頭看看我們,顯得有些緊張,我指指兒子笑著說:“他學過騎馬,沒事的。”卓瑪這才略微放下心來,用一口還不太熟練的藏式普通話和我攀談起來,我半聽半猜的瞭解到,他們家在山裡養了200多頭犛牛,但馬只有這三匹,以前從沒馱過遊客,所以她擔心出什麼岔子。

幸好他們遇到的是我們一家三口藝高膽大的,到亞拉友措的5公里,有的地方坡陡,有的地方水深,有時馬累了交換騎乘,我們上馬下馬了六次。在一段下山的路上,先生騎的那匹馬突然腳底打滑向前衝出去,他迅速拉住韁繩穩住了馬,卓瑪在後面拍著胸口叫道:“嚇死我了,嚇死我了。”還有一次,我下馬時,右腳剛沾地,左腳還沒離鐙,馬兒突然受驚跳開了一步,我順勢拉住馬鞍,右手的無名指不知道在哪刮掉了一小塊皮,血直流,又把女主人嚇得不輕。不過,我們一點也不在意,權當旅途中的小插曲和體驗,一路和倆小夫妻有說有笑,反過來安慰他們。

卓瑪只比我小五歲,坦誠地說:“我沒讀過書,是看新聞聯播學會漢語的。”這回輪到我表示驚訝了,實在沒有想到距離成都僅400公里,中國熊貓大道的沿線上居然還有如此閉塞的地方,如果不是開發成了景區,不知道還要與現代文明隔絕多久。

就在我思忖這個問題時,卓瑪仰頭問道:“你會藏語嗎?”見我也搖頭,她輕輕地笑了。

我們理所當然地認為自己佔據著現代文明的制高點,但在許多少數民族的地域,他們從心底裡熱愛並堅守著自己的古老傳統與原生態,漢化與城市化並非生活的終極目標,人們更願意像千百年來的祖先們那樣,在高僧活佛的主持下,保持著與世隔絕的純粹和安靜祥和的生活方式,併為此感到無比榮光和自豪。

3

遭遇瞬息萬變的天氣

抵達神山腳下的高原冰斗湖時,亞拉友措用燦爛的陽光擁抱了我們,海拔5820米的亞拉雪山就聳立在對岸,兒子跳到湖邊的石灘上堆瑪尼堆去了,我藉助相機鏡頭觀察著主峰上深厚的積雪,以及呈現出淡藍色的冰川。在千仞峭壁之間,一道雪融水形成的瀑布,傾瀉而下,流過茂密的古杉林,源源不斷的滋養著寶鏡般的湖面,環湖一週縱橫交錯的經幡說明這裡經常受到藏民的朝拜,據說瀑布的左邊有一個山洞,是藏區各地高僧修行閉關的地方。

實在難以想象看起來寧靜平和、只有5820米的亞拉雪山,至今還無人成功登頂,據說山頂複雜多變的氣候,使其攀登難度遠超珠穆朗瑪峰。

站在亞拉友措地勢高的山頭上眺望,能清晰地看到北面的草甸上有一條被人和馬踩出的小路,一直延伸到埡口,深不可測的山坳裡緩緩湧動著白色的雲霧,那裡就是我們的下一個目的地——姊妹湖,鎖朗措和亞日阿措。

我們從遍佈亂石和杜鵑花叢生的山坡上斜穿過去,趟過友措溼地的淺灘,筆直地向北前行。離埡口越近,植被變得越稀疏,直到山路上只剩下地衣和亂石,氣溫驟然下降,凌厲的風橫貫而來,從前方山坳裡騰起的雲霧開始加速擴大,趁著風勢籠罩了我們前行的路,一些步行的遊客半路就轉頭下撤了。

當我們頂著強風來到埡口,亞日阿措只讓我們看了一眼,就扯過厚重的白絮,沉入了雲團中,鎖朗措就在前方,近在咫尺,卻又遙不可及。

我們和旁邊的幾位藏民一樣,坐在地上嚼完了烤餅和肉牛幹,雲霧非但沒有散開,反而裹挾著冰涼的水氣向著我們圍困過來,風迅速掠過,帶走了之前陽光遺留的最後一丁點熱度,這並不是一種美好的感受。

翻身上馬時,雲霧已經變成了灰色,嚴嚴實實的遮蔽了天際,一切影像都失去了輪廓,我回望身後不遠處幽暗的山谷,一派地老天荒的深遠與神秘。亞拉雪山,在漫天的迷霧中像是個依稀的夢境了。

02:02

END

文字&攝影 | 糖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