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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讀】從《哥斯拉》看特攝電影的起落興衰

在今年3月份由華納公司出品的電影《哥斯拉大戰金剛》上映後,華納的怪獸電影宇宙也已經顯現雛形。相信這兩個東西方最富盛名的兩個特攝形象在今後會有更多的互動。

“哥斯拉”這個招牌在1954年第一部電影之後,到現在已經33部作品了,即便是哈利波特在這個吐著原子吐息的大怪物面前也不過走了八個回合。在這個漫長的年歲,哥斯拉也經歷了特攝電影的起落興衰,見證了這種從日本興起的製作方式從風靡全球到如今的尷尬境地。

特攝電影的定義其實現在挺寬泛的,最早指為使用特殊效果、銀幕合成等特殊技術來製作出現實中應該不存在的或不可能存在的事物。如果你對童年的《奧特曼》還有印象的話,你就會發現標題上會有個“空想特攝”四個字。其實,現在只要是製作上大量運用了模型,爆炸和合成技術的電影,都可以稱之為特攝電影。在二戰之前,日本電影就已經有了特攝電影製作的先例,而這就要歸功於當時一位具有想象力的年輕人,就是被稱為“特攝之神”的圓谷英二。

1942年製作的《夏威夷·馬來海海戰》中,大量特攝鏡頭的運用展現了逼真的海岸佈景和戰爭場面,導致美方有人誤認為這是實拍片,因為這部電影圓谷英二差點被送上了軍事法庭。在戰爭之後,圓谷英二開始反思戰爭給民眾帶來的苦痛,哥斯拉,這個因為核實驗誕生的巨大怪物誕生了。電影院裡的人滿臉驚恐的看著這個龐然大物在東京肆意破壞,這部電影描繪了由人類自身罪惡創造的怪物帶來的毀滅性後果,可以說是為後續怪獸災難片奠定了最初的基調,立了個山頭。這部電影也是日本左翼思潮下的產物,以現在的眼光看是無比珍貴的。該片於1962年登入美國院線,成為了第一部在美國上映的日本電影。於是嚐到了甜頭的東寶公司開始著手籌備續集,怪獸片的時代,來臨了。

而彼時美國在看到這種拍攝手法後,也頗為好奇,於是伴隨著上世界外星人熱潮,一大批美國外星特攝片登上了歷史舞臺,大多數影片其實都是cult片,但也不乏有像《地球停轉之日》,《異形》,《鐵血戰士》這樣直到今天還為人類所熟知的熱門ip,特攝也逐漸走出了日本,加入到了好萊塢工業體系當中。

而將時間拉回到六十年代,當圓谷英二老爺子出走東寶之後,開創了自己的圓谷株式會社,在推出了由怪獸當主角的空想特攝《奧特Q》後,圓谷英二認為他們的作品應該有一個英雄“英雄是必要的!”於是,巨大英雄的概念成立了,並在其後的《奧特曼》系列中加以闡釋。於是一時間,巨大英雄特攝作品如雨後春筍般冒了出來,質量參差不齊。這股風潮甚至瀰漫到了臺灣電影界,於是我們今天還能看到一部名叫《關公大戰外星人》的電影,拍攝於1976年。而那時日本特攝已經開始走向了以《假面騎士》為首的等身特攝時代,等身英雄不需要模型,製作成本相對更低,也更加有代入感,雖然以奧特曼為首的巨大英雄逐漸淡出視野,但哥斯拉這頭猛獸的攻勢依舊兇猛,從六二年開始幾乎以一年一部形式衝擊著大熒幕,直到1975年。但真正的巔峰還是要在9年以後也就是1984年的平成系列的《哥斯拉》來臨了,此時的特攝技術達到了一個新的高度,無論是皮套的精細程度,模型的規模和爆破的場面排程都配合的相得益彰,而視覺特效的引入,代替了以前手繪膠片的時代。沒錯,你看到較早的哥斯拉吐息和奧特曼光線是手繪師逐幀畫在膠片上然後進行合成的。於是哥斯拉自此也有了更多炫酷的招數。特攝技術度過了最強盛的時期,時間,來到了90年代末期。

1998年,後來先後指導了《後天》與《2012》的羅蘭艾默裡奇導演拍攝了一部美國的哥斯拉。外形上和日本版哥斯拉有較大的差異,雖然在故事層面上依然是核試驗失敗人類自食其果的戲碼。但在拍攝手段上已經徹底摒棄了皮套拍攝,而改用特效製作3D模型。影片上映後,很多哥斯拉迷出奇的憤怒,他們不容許他們的哥斯拉變得如此弱小和醜陋。甚至後續日本版的哥斯拉還把這頭看著較小的蜥蜴拍了進去,改名叫“斯拉”,被哥斯拉一擊秒殺。但這部電影宣告著好萊塢工業體系已經完成了產業升級,費時費力的模型與皮套,遠遠不如在綠幕前來的簡單,“哥斯拉”和其餘特攝形象們也面臨著抉擇。

在04年《哥斯拉 最後的戰役》上映後,05年彼得傑克遜帶著全新的《金剛》震撼了世界。那個純特效的製作的大猩猩不再是由古早的定格動畫完成,站在帝國大廈頂上鬚髮隨風飄揚,相比起來皮套演繹的哥斯拉簡直就是兒童玩具。特攝技術敗在了日新月異的電腦特技上,那頭哥斯拉也暫時遁入了深山。

其間,還在堅持使用特攝技術的,幾乎只有一些子供向的特攝英雄,如奧特曼假面騎士這類影片,沒有足夠的預算,皮套還是要比粗劣的3D特效來的更真實一些。至此,特攝也逐漸和低齡掛了勾。特攝技術參與電影製作的比重也越來越少了。

等到2014年,哥斯拉再次在城市中心嚎叫時,一切都已經變了,逼真的特效配合著現代影院大熒幕的優勢,重新帶給人們如1954年那時那般的震撼,宣告著一個時代的過去,如今,怪物宇宙已經初見雛形。可當初那些老對手卻再也不再有兢兢業業的皮套師傅賣力演出,這項技術就如同膠片和黑膠唱機一樣成為了小眾物件。哥斯拉,這頭陪著這項技術誕生到衰敗的怪獸,今後仍然會在城市之間,宣洩著自己的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