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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都南京的朝代真的都短命嗎

明孝陵明樓牆壁

照理說

繁華的大都會更容易吸引文人墨客的流連與歌頌

南朝的幾個窮學生談志向

類似於當今大學宿舍關燈之後

難免談起“生活”“理想”這樣的經典話題

此時有一個膽兒最肥的

留下了“腰纏十萬貫,騎鶴下揚州”這樣的傳世名言

天才少年王勃路經江西

遠赴交趾(今越南北部)省親

還不忘唸叨幾句

“懷帝閽而不見,奉宣室以何年”

將對偉大首都長安與皇帝先生的愛

含蓄地託付給皇宮的守門小哥

書生們對大都會縱有不滿

也多半來自對統治階級縱情享樂、昏聵無能的不滿

繁榮朝代的偉大詩人能將笙歌曼舞的景象復刻給千年之後的讀者

衰敗王朝的細膩文人

亦能從靡靡樂聲中聽出亡國之音——

“煙籠寒水月籠紗,夜泊秦淮近酒家。

商女不知亡國恨,隔江猶唱後庭花”

然而

被譽為“六朝古都”“十朝都會”的千古帝王都的南京

卻與眾不同

自盛唐以來一千餘載

一直被扣上了

“短命王朝的首都”的帽子——

“霸氣盡而江山空,皇風清而市朝改。”(王勃)

“玉樹歌殘王氣終,景陽兵合戍樓空。”(許渾)

到底是怎樣的歷史變遷

才讓這座被諸葛孔明譽為

“鐘山龍蟠,石頭虎踞”的帝王之城

背上如此大的黑鍋?

“虎踞龍盤”實質上是將地理與星象相對應

“以鐘山為蒼龍星象

以石頭山為白虎星象”

龍虎俱在,便是帝王之象(說法很多,因而筆者只介紹了比較淺顯的說法)

吳人張勃編纂《吳錄》的時候,記載了諸葛亮

“鐘山龍盤,石頭虎踞,真乃帝王之宅。”的說法

張勃的本意可能是借鄰國的評價證明吳國政權的合法性

後世卻有人調侃南京的“王氣論”只是諸葛亮給吳國下的陷阱

據三國以來的傳說

楚威王(羋月他爹)和秦始皇都曾在南京埋葬黃金

藉此來阻斷龍脈、抑制王氣

又是黃金,又是王氣

這要是放在西方,便是妥妥的所羅門的寶藏

但虛無縹緲的傳說沒能打動打動樸素的中國人民

自孫吳以降

東晉、南朝宋(或稱劉宋)、南朝齊(或稱蕭齊)、南朝梁(或稱蕭梁)、南朝陳

這些南方割據政權,都紛紛定都南京,建立了短暫但璀璨的朝代

並且早在唐宋之時,就為南京取得了“六朝古都”的美名

而“十朝都會”,則需要新增上後世的南唐、明、太平天國與中華民國

這十個朝代(政權/國家)斷斷續續存在一千餘年,為南京留下了數不清的文化遺產

當你徜徉於南京的老城區

從南大步行至玄武湖、尋訪雞鳴寺,再短暫乘坐地鐵來到總統府,隨後親手觸控古城牆

你便知道,十步一景在這座城市並非空談

橘貓在靈谷寺#南京#

然而這諸多的美好,卻終究毀於歷史的捉弄

建都於南京的十朝

除早早遷都的大明外

最短的太平天國只有15年

最出類拔萃的東晉

終其104年,也沒能完成北伐而上、一統全國的夙願

而大明

實際上也是原有的南京中央政權持續了35年

在內戰(“靖難”)中失敗

讓位於永樂大帝

隨後遷都北京,才繼續進行了長達二百餘年的統治

如此大量而又頻繁的政權更替

為南京這座厚重的城市蒙上了更多歷史的荒涼與滄桑

也難怪在建康(南京古稱)執政的辛棄疾感慨道:

“虎踞龍蟠何處是?只有興亡滿目。”

事實上,在中華民族漫長而絢爛的五千年曆史洪流中

湧現的政權數不勝數

既有萬國來宗的漢唐這樣的強大大一統政權

也有南宋這樣偏安一隅的小朝廷

其中存在年限明顯長於南京十朝、且有清晰文字記載的朝代

只有西周、漢、唐、清

除了實行分封制的西周,其餘三個都是統一的中央集權國家

而中國統一的中央集權政權

除了開局一個碗,逆襲當皇帝朱重八的大明(老朱你咋又搞特殊!)

莫不是由北向南、由西向東征討

兩晉“衣冠南渡”之前,南方還是“蠻夷之地”

古代中國的經濟很久以來,都是北勝於南的

況且北方地勢開闊,有著更強的騎兵

戰亂頻繁,士兵也更加勇猛

可以說,古代的北方政權是有著先天優勢的

回想回想那些年我們聽過的“北伐”,那些年白了頭的英雄:

諸葛亮北伐、姜維北伐、祖逖北伐、劉裕北伐、岳飛北伐、朱元璋北伐、太平天國北伐、中華民國北伐

再對比一下自己是否聽過“南伐”

便知道“北伐”實在是個苦差事

但隨著南北方差距的縮小,加之特定歷史時期民族矛盾的激化

同樣提出“驅除韃虜,恢復中華”的大明和中華民國

都取得了北伐的勝利

用實際行動證明了,用王氣和地理因素來強行定義一座城市是毫無意義的

歷史歸根結底,還是人主導的歷史

既然除了西周、漢、唐、清以外的那麼多朝代的首都都是“短命首都”

為什麼只有南京被一直提及呢?

事實上南京一來地理位置優越,人傑地靈,不僅有王氣的傳說,還有長江天險

於政治、經濟、風水、軍事都是南方封建王朝理想的建都選址

被選作都城的機會更多(因而見證政權顛覆的機會也更多)

二來,“六朝古都”這一習慣上的稱呼,來自唐代

此後雖然還有其他朝代在此定都,人們依舊習慣上將之稱呼為“六朝古都”

而大唐的文人

剛剛見證了兩晉和南北朝時期的激烈戰爭與頻繁的政權更替

見證了定都於帝王之城的政權一個個在短暫的繁榮中頹敗、衰亡

“金陵王氣”已經在他們的大量詠懷中

走向了一個文學意象

正如商女代表亡國之音

燕子象徵物是人非一般

“地險悠悠天險長,金陵王氣應瑤光。

休誇此地分天下,只得徐妃半面妝。”

“金陵王氣”代表的不僅是歷史的變遷

更有對統治者不思進取、歌舞昇平

借“王氣”自我安慰行為的深深諷刺。

“王氣”沒能讓定都南京的皇帝遞三世可至萬世而為君

卻無情嘲諷了妄圖憑藉自欺欺人的“天命”來鞏固的統治

當你徜徉於今天的南京

看到紫峰大廈聳立在古老的北大樓身後

看到中山路車流前孫中山先生永恆的眺望

看到俊朗的工農兵矗立在雄偉的長江大橋之上

你或許會知道真正的“天命”為何物

而抖落歷史的塵埃走向新時代的南京古城

值得人們更多的鐘愛與關懷

南京長江大橋工農兵雕像

俯瞰長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