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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官海瑞為何家破人亡,卻還能家破人亡?他的官場之路是怎樣的呢?

?海瑞,字汝賢,號剛峰,廣東瓊山(現在海南瓊山人)。出身官僚世家,自身從小入私塾,學成致仕。萬曆十五年冬(公元1587年),海瑞病逝於南京。百姓自發祭奠,“百里不絕”。總的來說,海瑞是個清官,做清官做到了極致,做到家徒四壁、做到家破人亡,無朋無黨、無親無友。

海瑞當淳安縣令時,俸祿微薄。按照官場常例應有的灰色收入,海瑞一概不要,順便把下屬的也一併取消。跟班最後連吃飯生計都成了問題,海瑞就給他們出主意,讓大家可以找時間外出打工兼職,或者做點小本買賣貼補家用。海瑞自己以身作則,在住處旁邊弄了塊菜地,自給自足。

海瑞囊中羞澀,第一次進京彙報工作的時候,連身像樣的官服都沒有。他的朋友批評說:不管怎麼窮,也不能這個樣子見人嘛!海瑞才扯了塊黃布,做了套官服。

海瑞是孝子,一次母親過生日,他難得大方,買了兩斤豬肉。浙江總督胡宗憲聽說後,大覺不可思議,逢人便講,傳為奇談。

海瑞一生娶了三個老婆,至少有過兩個妾。海瑞第一個老婆為他生了兩個女兒,因和婆婆發生了矛盾,海瑞毫不猶豫就休了她。第二個老婆進門不到一個月,又因為相同的原因被趕出家門。在海瑞53歲的時候,海瑞的妾韓氏突然上吊自盡,11天后,海瑞第三個老婆也不明不白死去。再加兒女也大多夭折,海瑞一家可謂悽苦。都說清官難斷家務事,海瑞是否難咎其辭,誰又能說的清楚?

海瑞治法嚴苛,素有“鐵人”之譽,他的吏員抄錯字報廢了一張紙,即被奪俸三月;他的衙役弄死了鄉人一頭牛,即被處以劓刑;至於男盜女娼,翁媳私通,未婚先孕,溺殺女嬰;販運私鹽,統統要處以斷趾割肉的酷刑,然後削去民籍,傳送邊疆,三世不得省還。

萬曆十三年(1585年),海瑞被任命為南京吏部右侍郎。在任期間,嚴懲貪汙受賄之風,在五城兵馬司(南京城內的治安隊)一案中,向萬曆皇帝提出諫議,建議恢復太祖曆法,對涉貪官員實行剝皮囊草、絞刑等刑罰,引起舉朝譁然。

嘉靖四十五年二月,六品官海瑞在棺材鋪裡買了一副棺材,把自己一家老小託付給一位朋友,然後向嘉靖帝呈上《治安疏》,裡面批評嘉靖帝昏聵無道,生活放蕩,不務正業,耽誤朝政。

嘉靖帝看後震怒,把上書扔在地上,對左右說:“快把他逮起來,不要讓他跑掉。”宦官黃錦在旁邊就說:“這個人向來有傻名。聽說他上書時,自己知道冒犯該死,買了一個棺材,和妻子訣別,在朝廷聽候治罪,奴僕們也四處奔散沒有留下來的,他是不會逃跑的。”嘉靖帝聽這麼講,一天裡又反覆讀了多次,漸漸嘆息起來:“這個人可和比干相媲美,但朕卻不是商紂王。”最終只是把他下獄囚禁,沒有處死。

海瑞在官場一直不得志,難展抱負。他曾一度將希望放在名相張居正的身上,不過張居正卻始終不曾重用他。張居正認為,“海瑞秉忠亮之心,抱骨鯁之節,天下信之;然夷考其政,多未通方。只宜坐鎮雅俗,不當重煩民事。”意思是,海瑞可以作為道德楷模,垂範後世,可以作為不食人間煙火的偶像,被香火繚繞、頂禮膜拜,而不能通達情理,處理好世俗政治經濟事務。

萬曆帝也曾評價他:“瑞在世廟時,直言敢諫,有披鱗折檻之風;清約自持,有茹櫱飲冰之節。……雖當局任事恐非所長,而用之以鎮雅俗,勵頹風,未為無補。”廟堂只是需要讓海瑞做一塊官場的門匾,裝點朝廷,供大家學習瞻仰罷了,海瑞想要有所作為,沒人會支援。

在一次辭職信中,海瑞曾說自己做事:“不求合俗,事必認真。九分之真,一分放過,不謂之真。”

同朝思想家李贄評價:“先生如萬年青草,可以傲霜雪而不可充棟樑。”毫無疑問,海瑞“凌霜不凋”的氣節,富於毅力、中規中矩、一絲不苟的耿介、頑強乃至偏執,讓人敬服;但也說明了海瑞最終實現不了文人臣子的抱負,不能砥柱中流,匡扶天下。

常言有:水至清則無魚,人至察則無徒;又有:百善孝為先,論心不論事,論事寒門無孝子;萬惡淫為首,論事不論心,論心天下少完人。世間難能兩全,善惡難有定論,後世美名或許不是海瑞想要的,但至少是一種慰藉,至少證明了他這一生艱難困苦的付出依然是有價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