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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古青銅器造型之上,虎與人的神秘互動,食人、哺育還是交歡

在商周時期,猛虎與人類的互動題材在青銅器上呈現出高漲的態勢,如今藏於法國和日本的兩件青銅卣,因其上神秘圖案,一直以來成為人們討論研究的重點,猛虎在遠古人類眼中,究竟應該是怎樣的一種存在?

這兩件虎人造型的青銅重器,相傳出於湖南安化、寧鄉一帶,但如今只能在國外一飽眼福,一件藏於日本住友氏泉屋博物館,另外一件則藏於法國賽努施基博物館。

兩者形制與紋飾大體上相同,都是猛虎蹲踞與人類相抱的姿態,虎以雙後足和尾部支撐全身,形成三足鼎立之勢,雙前爪摟抱一小人。

小人也同樣摟抱猛虎,但其頭部幾乎已經完全進入張開的虎口之中,雙腳則是叉開踏在一雙虎爪之上。有關於這種虎、人互動青銅卣的最初記述,可見於羅振玉的《俑廬日札》中:

“徐梧生監垂言 , 盛伯羲祭酒家藏一卣 , 形制奇詭 , 作一獸攫人慾咦狀 , 殆象饕餮也。

顯然,當時的羅振玉認為這應該是商周時期比較流行的裝飾圖案,即饕餮。但是如今看來,可能並非是饕餮,畢竟“饕餮有首無身”且“羊身人面、目在腋下”而這件器物上的猛獸圖案卻十分完整和立體,且能明顯辨認出是猛虎的形態。

如果猛獸是老虎,那麼雙爪中的人,又是什麼人?

從實物細節看,這個人留著向後的整齊披髮,臉寬平、高顴骨,眼睛微凸,面部偏向左側,人的手足都沒有拇指,只有四指,但卻各操一蛇。而人的臀部至膝部也各有一條回首蜿蜒的蛇,作對稱狀分佈。雙臂之上則飾鳥紋。

看起來,這個置身於虎爪、頭陷於虎口的人,絕對不是一個普通人。

首先值得注意的是沒有拇指,僅餘四指,這就彰顯了其區別於常人之處;此外雙手操蛇的姿態則讓人想起了《山海經》中古神與巫師的動作模式;而身上頻繁裝飾蛇紋與鳥紋,也表明其似乎擁有著不同尋常的神秘力量。

所以,當猛虎與怪人結合起來,這件青銅器的鑄造者到底想表達什麼意思?

在自然界中,當一個人驟然見到猛虎,自然是恐懼無比的,尤其是與猛虎如此近距離接觸、被其雙爪環繞、被其大口吞噬的狀態下 。

所以,從人物祥和寧靜的面部表情來看,“猛虎食人”之說恐怕很難令人信服。

從之前的分析中,我們認為這個人並非普通人,也絕不是用於獻祭的奴隸,而是一個有特殊身份的人,極有可能是殷商鬼神崇拜下的專職巫師。

那麼,巫師在與猛虎做什麼樣的互動?

圍繞著這一思路,很多人提出了新穎有趣的看法。其中做過較多闡釋的張光直先生認為,器物上的人正是作法通天的巫師,而動物則是他通靈的助理,猛虎張開大口,噓氣成風,幫助巫師上賓於天,進行人神之間的溝通交流。

日本人收藏了這件青銅重器,也發表了自己的獨特觀點,認為這其中蘊藏著中國“天人合一”的哲學觀念,人與虎之間關係十分和諧,像極了《左傳》中“猛虎乳人”的故事,所以一直主張用“乳虎卣”或者“虎乳人卣”來命名之。

學者林河則另闢蹊徑,提出這個人是巫師,而且是女巫。她與猛虎的關係,也並非是吞食、哺乳亦或通靈,而是在交歡!

“虎食人卣上的老虎,並沒有要吃少女的樣子,而是親熱地摟抱著那位裸體少女。少女也沒有被吃的恐怖感,而是配合老虎的摟抱,將手搭在老虎的肩上,將足踩在老虎的足背上,做出肌膚相親、下體相貼的模樣,臉上充滿了聖潔、莊嚴、滿足的表情。

而之所以創造出這樣一種“人神交合場景“,其實和商代南方民族崇虎習俗有關,神虎是他們的氏族保護神,而妙齡女巫則透過巫術實現與保護神交合,企圖透過”從神受孕“來獲得神之後代、虎之傳人,得到氏族保護神的護佑。

不知諸位讀者,認為以上哪種觀點更為合理一些?歡迎留言討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