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子之情觸動心絃，魏無羨怔怔地望著眼前的小人兒。

羨羨揉一把紅撲撲的臉蛋，低頭垂目，極淺色的眸子盯著踢樹枝椏的小短腿。

“他心裡有事。”魏無羨這麼想著，他的手臂再攬 緊一些，把羨羨和湛湛往懷 里拉。

魏無羨安慰他們：“我方才說的話一定會做到，今晚就按計劃進行，可好？”

“好。”兩兄弟異口同聲地答應。

羨羨抿抿小嘴，要他跟湛湛一樣不挑食，大口吃飯，似乎有點困難。可是，為了跟阿爹在一起，只有忍了。

綿山叢林密佈，小動物多得不可勝數，父子三人玩夠了，打幾隻山雞帶回去。

羨羨扛著兩隻山雞走在前頭，激動不已，說道：“阿爹，我今兒個高興，又是第一次吃烤山雞，現在已經餓了。”

魏無羨望著他的背影長舒口氣，“那我就放心了。”

含光君晚間回來，花園裡煙霧騰騰，雲青和溫寧各自燒一個火盆，火盆上烤著山雞。

青劍跟在羨羨和湛湛身後竄，院子裡一片歡聲笑語，看樣子是遇到大喜事了。

含光君立即回內殿去找魏無羨，那人正抱著被子站在榻邊。有了前車之鑑，含光君提前一步阻止他：“魏嬰，一家人睡不下。”

魏無羨放下被子，回頭掛在人身上，先向他示好，表達愛意和“誠意”，才說道：“榻那麼寬，如果大家都老老實實躺好不動，還是可以的。”

“孩子們年幼，睡不穩。”含光君進一步爭取。

“他們睡裡頭，我在中間看著點，會幫他們調整睡姿。”

含光君目視眼前一張一合的紅 唇，心想：你睡相極差，有時四仰八叉，有時捲縮成團……你幫他們調整？恐怕睡熟後擠 住他們而不自知。

以魏無羨的睡眠習慣看，他不但照顧不了孩子，還管不住自己。但是，他若要用心做事，又是個認真、能承擔、極富責任心的人。

含光君忍了忍，說出大實話：“你我成 親十幾年，夜夜入 懷，相 擁而 眠，我已習慣了。”

魏無羨的長手臂用力勾住他，“藍湛，我們曾分離兩年，不都過了嗎？”

“兩年……一次就傷夠了。”含光君絲毫不退讓，言外之意不支援一家人睡一張榻。

魏無羨退而求其次，“那我到他們房裡去，等他們睡著了再過來，然後次日卯時之前又過去。”

“……”

無言了，羨羨和湛湛冰雪聰明，家長在暗地裡隨便怎麼操作都會露餡。要是被羨羨知道阿爹再一次失言，那他答應多吃飯的事恐怕又要泡湯。

忘羨不由得細想兩個孩子的身影，湛湛比羨羨高半個頭，渾身圓滾滾，肉嘟嘟。而羨羨矮一截不說，身上還沒什麼肉。

“阿爹，山雞考好了。”

“父親，快出來吃飯。”

兩個孩子在外面喊，大人們的思緒才被拉回來。

魏無羨的目光定在含光君臉上，他等待著，期望著，爭取兩不負。

“我明日找個木匠過來。”含光君低聲說。

“什麼？藍湛……你，答應了？想通了？”魏無羨萬分驚喜。

“明日找人測量內殿的尺寸，做一張四個人的榻，木床工序簡單，不出三日就能做好。”

“吧唧……吧唧！”只聞響亮的吧唧聲，含光君臉上沾滿口水，幸福的口水。

魏無羨跳到地上，揉 著他的臉，“我就說嘛！你一定會想辦法的，羨羨和湛湛也是你的命對不對？”

“對不對含光君？說句話。”

含光君攬著人，“你是我的命，而後……他們才是我的命。有你，才有我，我尚在，才有機會愛他們。”

魏無羨從內殿出來，吩咐溫寧去一趟之前在傲城做木工的工匠家，多多給些銀兩，請匠人次日天一亮就過來做工。

他俯下身，蹲在地上，拉著羨羨和湛湛，“阿爹告訴你們一個好訊息，明日就做一張超大 的榻，一家人睡在一起。”

“耶！”小傢伙們猛地跳在他身上，含光君立即撐住魏無羨的後背。

有了定心丸，羨羨吃飯很努力，他的飯食和湛湛的一樣多。湛湛吃完去捉螢火蟲了，他還在吃，胃口不好，咀嚼速度緩慢，為了黏住可愛的阿爹，他拼了。

魏無羨為了讓心愛的孩子長高，長結實，他拼了。陪著羨羨，帶他，等他慢慢吃。

含光君為了他的命，也拼了。他聽見羨羨吃飯時說話，還看見魏無羨喂孩子……種種違背家規的舉動，含光君都當沒聽見，沒看見。

……

月兒高掛，寂靜無聲，夜未央。

魏無羨帶著兩個小傢伙睡了。

含光君批閱完公文，裝好需要發出去的信件，起身去羨羨和湛湛的房裡看人。

他的心空出了一個地方，乘著月色過去看看。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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