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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間故事:員外遇險,掏糞老漢出手相救,老漢:你的女婿不地道

某年冬天的凌晨,凌冽的西北風呼呼地颳著,平安縣城的東大街上,一個枯瘦的男子推著一輛車子正在慢慢地挪動著。

一處院子門口放著一隻桶,來到門口後,男子把車停了下來,一瘸一拐地走到門口把桶裡的東西倒在了車上的大桶裡。

說到這裡,你大概也猜出來了,男子是一個“夜香客”,說得通俗點也就是掏大糞的。

古代的茅房沒有下水系統和自動沖水系統,用木桶裝糞便,裝滿後需要清空。於是,會有專人收集各家馬桶中的糞便,“倒夜香”指的就是倒糞便。

男子名叫馬三武,是平安縣城外馬家莊一個老實巴交的農民。說起馬三武,這個人也真是可憐:他從一生下來就被父母遺棄,馬家莊的馬老頭兩口子沒有孩子,見他可憐就把他收留了下來。三歲那年,得了一場怪病,就落下了左腿殘疾說話口吃的毛病。

十歲那年,馬老頭因病去世,馬三武和養母過起了吃了上頓沒下頓的日子,好在馬家莊這個地方的人們民風淳厚,人心善良,東家接濟一點,西家討要一口,馬三武這才長大成人。

年紀稍大些後,有好心人見他可憐,就給他找了一份“倒夜香”的差事。這份差事,雖說又髒又累,可馬三武倒也樂得其中,就這樣,日復一日,年復一年,每天凌晨,馬三武就會推著車子在平安縣城的大街上重複著簡單的工作,而且一干就是十多年。

這一年,馬三武已經是個三十多歲的人了,因為他身有殘疾,乾的又是別人瞧不起的差事,自然是沒人想把女兒嫁給他,至今他仍是孤身一人。

這天凌晨,馬三武和往常一樣來到了平安縣城,一路走走停停,不知不覺間已經忙完了。收拾好東西后,馬三武推著車子慢慢悠悠地出了城。

剛出城門不遠,一陣微弱的哭聲就傳進了他的耳朵裡,此時天還未亮路上幾乎沒有行人,空曠的田野裡特別安靜。哭聲儘管很低,但在這寂靜無聲的曠野裡還是顯得特別刺耳。

聽到哭聲後,馬三武停下了腳步朝四周看了看,哭聲又停了下來。馬三武豎起耳朵又仔細聽了一會,依舊是沒有動靜,他懷疑自己的耳朵出了問題,便無奈地笑了笑推著車子繼續趕路了。

走了沒幾步,哭聲再次響起,馬三武再次停下了腳步。這回的哭聲比剛才響亮了不少,馬三武聽出來了,哭聲是從路邊的一棵大樹下傳出來的。

他趕緊放下車子,一瘸一拐地朝著大樹走了過去。樹底下放著一個籃子,籃子裡蓋著厚厚的棉被,哭聲就是從籃子裡傳出來的!

馬三武趕緊低下身子輕輕地掀開棉被的一角,一個胖嘟嘟的嬰兒正在撕心裂肺地哭喊著。棉被還是熱乎乎的,孩子應該是放到這裡沒多久,不然的話,這麼冷的天早就凍死了。

誰家的父母這麼狠心!看著這個孩子,馬三武的眼角溼潤了,自己就是被父母遺棄的,這種刻骨銘心的傷痛雖然也會隨著時間的推移逐漸淡化,但卻無法忘卻。

他顫抖著伸出那雙粗糙而且略帶臭味的手摸了摸孩子的臉蛋,孩子似乎讀懂了他的意思,竟然不哭了!

馬三武趕緊蓋好棉被,把籃子輕輕地抱在懷裡回到了大路上。車子很小,放了幾隻糞桶後已經沒地方了,馬三武便一隻手抱著籃子,一隻手推著車子急匆匆地上路了。

孩子是可憐的,一出生就被父母拋棄;但孩子又是幸運的,在他生命即將夭折之際,他遇到了馬三武。

因為收留了這個孩子,馬三武怕天氣太冷把孩子凍壞,他今天就沒有把淘來的糞給賣掉,而是直接推著車子回了家。

馬三武的父親死後,馬三武就和母親相依為命,每天早上,母親都會早早起床給他做好飯菜,讓他飽飽地出去幹活。

因為馬三武身有殘疾,儘管他已經是成年人了,但母親還是放不下心,每天馬三武走後,她都會在門口等著兒子,直到兒子平安歸來這才能放下心來。

看到母親又在門口等著他,馬三武趕緊放下車子說道:“娘呀,不是告訴你不讓你在外面等嗎?天氣涼了,身子凍壞了怎麼辦?”

母親笑著說道:“我這把老骨頭凍習慣了,看到你平平安安地回來,我就放心了。”

什麼是幸福?一家人平平安安健健康康,出門有人牽腸掛肚,回家有人噓寒問暖,這就是幸福!

母親又問:“今天怎麼回來得這麼早?”

馬三武並沒有回答母親的問話,而是一邊把母親攙到屋裡一邊神神秘秘地說道:“娘,你猜我給你帶回什麼來了?”

母親看著他神神秘秘的樣子,笑著說道:“你能給我帶回什麼?難不成還帶回個媳婦嗎?”

馬三武憨笑著說道:“媳婦倒是沒有,不過我給你帶回一個孫子!”

說完,馬三武把籃子輕輕地放在了炕上,用手掀開了裹著的被子。

看到這個熟睡的孩子,母親頓時呆在當地半天也說不出話來。

把撿到孩子的事情告訴母親後,母親半天也沒有作聲,過了好一會兒,她才顫顫巍巍地用枯瘦的雙手摸了摸孩子的臉蛋,口中哽咽著說道:“哎,苦命的孩子呀。”

孩子的到來,給這個雖然貧窮但不乏溫馨的家又帶來了一些生氣,同樣,這個家儘管算不上富有並且還略顯寒酸,但至少它能給孩子遮風避雨,給他帶來一絲人間的溫暖。

對於這個孩子的到來,不管是馬三武還是母親心裡都十分高興,他們把全部的愛都用在了孩子身上,把全部希望也都寄託在了孩子身上。

為了好養活,馬三武給孩子起名叫狗蛋,在娘倆的呵護下,孩子慢慢長大了。

母親死後,馬三武就獨自一人照料起了狗蛋,既當爹又當娘,其中的艱辛只有他自己知道。

為了讓狗蛋能有出息,在他八歲那年,馬三武省吃儉用把他送進了學堂。

狗蛋打小就聰敏異常,讀了十年書後,一路過關斬將,竟然成為了一名秀才。

兒子有了出息,當爹的自然是十分高興,但馬三武卻怎麼也高興不起來。

狗蛋小時候,馬三武一直沒有告訴他是撿來的這個事實,隨著年齡的增長,狗蛋從外人口中知道了自己的身世,自從這一天起,狗蛋就像是變了一個人似的。

這一天夜裡,狗蛋醉醺醺地回來了,狗蛋以前並不喝酒,今天也不知道怎麼了,他竟然喝了酒而且還喝得大醉。

回到家時,馬三武已經把飯都做好了,馬三武每天凌晨把糞掏完再賣掉後就匆匆忙忙回家給狗蛋做飯,狗蛋上學之後,馬三武就會出去給人家打零工掙幾個錢,等到狗蛋快放學時,馬三武又趕回家做飯。

這一天也不例外,按理說狗蛋應該早早地就回來了,可天已經黑了他還沒有回家,因為記掛兒子,馬三武便在門口等了起來。等了大約一個多時辰,狗蛋才回了家。

看著醉醺醺的兒子,馬三武生怕他摔倒在地就趕緊上前扶住了他,口中說道:“狗蛋呀,你怎麼喝酒了?”

狗蛋看了看馬三武一眼後便一把推開馬三武,口中說道:“你身上怎麼臭烘烘的?”

每天和糞打交道,你說身上能沒味嗎?自從有了兒子後,特別是兒子讀書後,馬三武就特別多心,每天干完活後,總要把衣服全部換洗一遍,他這樣做,也是怕別人瞧不起自己的兒子。

別人倒是沒說什麼,可兒子卻開始嫌棄他了。

聽了狗蛋的話,馬三武愣了一下,隨即說道:“你爹我就是一個掏大糞的,身上怎麼能沒味呢?”

狗蛋醉醺醺地說道:“誰是我爹?”說完,狗蛋扔下目瞪口呆的馬三武一個人進了屋子。

這句話就像是晴天霹靂一樣把馬三武驚在當地,只見他瞪著大眼看著兒子的後背,嘴裡喃喃自語,手也不停地哆嗦了起來:這是怎麼了?狗蛋知道真相了嗎?

過了一會,馬三武顫顫巍巍地邁開了雙腿走進了屋子,屋子裡,狗蛋正坐在那裡,此時的他看上去清醒了不少。

馬三武說道:“你都知道了嗎?”狗蛋點了點頭。

沉默了一會,狗蛋開口了:“我知道要不是你的話我早已經沒命了,這些年你為了把我拉扯大也付出了很多,但我現在是個讀書人了,每天接觸的人不是富家子弟就是官宦人家,要是他們知道我有一個掏糞的爹,我還怎麼跟人家混?我的書還讀不讀了?”

為了讀書,為了朋友,為了前程,竟然連爹也不認了!

聽了狗蛋的話,馬三武再一次僵在當地,這還是我的孩子嗎?這還是那個整日裡纏著我撒嬌的乖兒子嗎?難道就因為知道了他是收養的就可以把這麼多年的恩情拋之腦後嗎?難道就因為我是一個掏糞的在他眼裡就那樣一文不值嗎?

馬三武沒有接話,只是默默地回了屋子。

估計是喝多了,說不定明天早上就好了,馬三武給自己寬起了心。

這一夜,父子兩個誰也沒有睡著。

第二天早上,馬三武早早地就起來了,掏完糞後,還是按照往常一樣給狗蛋準備了早飯。早飯做好後,馬三武來到了狗蛋的屋子裡,狗蛋此時還在倒頭大睡,馬三武推了推他說道:“起來吧,該吃飯了。”說完轉身出了屋子。

過了一會兒,狗蛋從屋裡出來了,只見他看了看馬三武,隨即出了屋子。

他沒有吃飯,看著兒子的背影,原本還心存僥倖的馬三武一下子蒼老了許多,瞬間,他的臉上流出了傷心難過的淚水。

這件事情過後,狗蛋再也沒在家吃過飯,這個家在他眼裡就像是旅館一般,白天出去讀書,晚上回家睡覺。

在狗蛋眼裡,馬三武此刻就像是一個取款機一樣,沒錢的時候就問馬三武要,馬三武儘管想趁這個為數不多的機會和兒子搭上幾句話,可狗蛋卻根本不給他這個機會,每次拿上錢就走,從不和他多說一句話。

一個月以後的一天,眼看已經快子時了,狗蛋還沒有回來。儘管這些天父子兩個依舊是無話可說,但馬三武的心裡仍舊無時無刻不記掛著狗蛋。

因為快要考試了,馬三武怕他出事便拖著疲憊的身子出門找去了。

離馬家莊大約五六里的地方有個酒館,這個酒館因為緊挨著一個賭場,所以半夜裡也經常開著門。

這些天來,狗蛋經常是酒後歸家,馬三武便朝著酒館尋找去了。來到酒館時,裡面依舊燈火通明,因為已經是深更半夜了,吃飯的只有一桌客人。

馬三武湊到門前一看,只見四五個讀書人正在那裡一邊喝酒一邊聊天,而狗蛋也在其中。看到狗蛋後,馬三武懸著的心不覺間放鬆了下來,於是也就進了酒館裡面。

或許是這些天來經受的打擊太大,一向捨不得吃穿花錢的馬三武特意要了一壺酒,坐在另一張桌子上喝起了酒。

馬三武進到酒館裡的時候,狗蛋第一眼就認出了他,只不過他沒有任何動作,就像是不認識這個人似的。

過了一會兒,一個和狗蛋一起喝酒的年輕人吸了吸鼻子說道:“怎麼有股臭味?你們聞到了嗎?”

旁邊幾個人也下意識地聞了聞,果然有股臭味。

這時,年輕人轉過身子朝著馬三武走了過來,還沒走到馬三武跟前,年輕人就說道:“我說怎麼這麼臭,原來是這個老頭。老頭,你這是掉進糞坑裡了嗎?趕緊出去,也不看看你是什麼打扮,一個叫花子也配在這裡喝酒。”

在年輕人的叫喊聲中,剩下的幾個人也都衝著馬三武叫了起來。馬三武並沒有理會這幾個年輕人,只是自顧自地喝著酒,他要看看狗蛋怎麼辦?

幾個年輕人見馬三武不理會他們,頓時火冒三丈,幾個人上前就把馬三武趕了出來,狗蛋仍舊一動不動彷彿這件事和他沒有任何關係。

如果說以前的事情是狗蛋在馬三武的身體上割開了一個小口子的話,那麼這件事情無疑就是那把傷口上的鹽。

這件事情過後,馬三武徹底失望了。

儘管心有失望,可馬三武卻依舊把狗蛋當做自己的親生兒子,他的想法很簡單:既然把這個孩子收留了回來就要把他養大成人,不然的話還不如不收養他呢?

在狗蛋眼裡,馬三武給他的這個家充其量不過是一個能夠免費住宿的地方,而馬三武就像是錢莊一樣,並且這個錢莊還是無限額的。

過了幾年,狗蛋如願以償地考取了功名,在某個縣城當了一個不大不小的官。

當了官以後的狗蛋更是把馬三武拋在了腦後,彷彿這世間就像是沒有這個人一樣。而馬三武,自從兒子那年從家裡走後,他就再也沒有見過他。

狗蛋一表人才,又有才華,很快就有一個大戶人家看上了他。

狗蛋的岳父姓王名昭遠,王昭遠也是舉人出身,科舉無果後便做起了生意,很快就成為了當地的一方富豪。

狗蛋來此地上任後,無意中結識了王昭遠的女兒王凝兒,兩人一見如故,經人說和便成了親。

在問到狗蛋的家世時,狗蛋對岳父一家隱瞞了自己的身世,只是說自己的父母幾年前相繼去世,靠著父親給他留下的一點家產他才完成了自己的學業,並且考取了功名。

因為狗蛋能說會道,說起自己的父母時還時不時地掉下了幾滴眼淚,岳父一家自然沒有懷疑。

轉眼間又過了五年,這一年冬月,王昭遠因為生意上的事情出了一趟遠門。原本計劃是在過年前趕回來的,可回家路上卻出了意外。

臨近年關,土匪山賊也都活躍了起來,走到一條小路時,王昭遠遇到了賊人,被賊人洗劫一空後,王昭遠又捱了一頓打,好在賊人還算手下留情給他留了條性命。

也不知道昏迷了多久,王昭遠被人救了下來,而救他的人正是馬三武。

馬三武此時還是孤身一人,每天重複著簡單的工作,日子過得雖然清貧倒也無憂無慮。

救下王昭遠一條命以後,王昭遠很是感激,就和馬三武結為了異姓兄弟。傷好後,王昭遠見馬三武孤身一人就計劃把他帶回老家讓他安享晚年,但被馬三武拒絕了。

在馬三武的幫助下,王昭遠回到了老家,而馬三武還是過著他簡單的日子。

隨著年齡的增長,馬三武的身體一天不如一天了,眼看已經無法自理了,無奈之下,馬三武想到了王昭遠,於是經過一路跋山涉水,馬三武找到了王昭遠。

來到王家時,王昭遠正在家中逗著自己的外甥玩耍,聽到有個叫馬三武的人找上門來,王昭遠趕緊跑了出來。

一路長途奔波,此時的馬三武已經瘦得不成樣子了,看著這個救命恩人,王昭遠瞬間淚如雨下,隨即趕緊把馬三武讓進了屋子。

對於馬三武的到來,王昭遠很是高興,擺了一大桌酒席把家裡的人都挨個叫了過來一一給馬三武磕頭。

馬三武來的時候狗蛋恰好不在家,他剛進家門就被妻子王凝兒攔住了:“相公,趕緊洗漱洗漱,家裡來了一位重要的客人,這個人曾對父親有過救命之恩,父親說了,你一回來就趕緊過去見見這位恩人。”

聽了妻子的話,馬三武趕緊簡單收拾了一番就來到了客廳。此時,馬三武正在客廳和王昭遠拉著家常,見女婿回來了,王昭遠趕緊站起身來指著狗蛋對馬三武說道:“恩人,這就是我和你說起過得女婿,來,文才,趕緊見過這位恩人。”

狗蛋的大名叫馬文才,這也是當年馬三武專門找人給他起的名字。

多年沒見,儘管馬三武比以前蒼老了許多,但狗蛋還是一眼就認出了他,看著眼前的這個人,狗蛋瞬間僵在當地。

狗蛋奇怪的神情引起了王昭遠的注意,見狗蛋半天沒有動靜,王昭遠說道:“文才,你這是怎麼了?”

狗蛋的腦子反應也夠快的,聽到岳父的問話後馬上醒悟了過來,只見他摸了一下鼻子口中哽咽著說道:“不知道怎回事,我一看見這位恩人就想起了我的爹孃,他們要是現在還活著這該多好呀!”說完他跪倒在地,竟然放聲大哭了起來。

女婿的表現令王昭遠大為滿意,只見他衝著還在發愣的馬三武說道:“你看看我這個女婿,時時刻刻不忘他的爹孃,真是個大孝子。”

見到狗蛋後,馬三武也認出了他,此時的他根本不敢相信狗蛋竟然成了王昭遠的女婿,他的腦子裡一片空白,聽了狗蛋的話以後,馬三武瞬間明白了過來:看來,狗蛋並沒有變,還是原來的那個狗蛋。

想到這裡,馬三武長長地出了口氣,兩隻眼睛直直地盯著狗蛋說道:“還真是個大孝子!我要是有這麼個孝順兒子,為他死也心甘情願!”

或許是過於激動,說完這句話後,馬三武竟然暈了過去。

看到馬三武暈倒了,王昭遠很是著急,這時,狗蛋說話了:“岳父,你彆著急,或許是恩人一路勞累了,我來照顧他吧。”說完,狗蛋上前揹著馬三武回到了房間。

不久之後,馬三武醒了過來,睜開眼後,馬三武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自己的寶貝兒子。父子兩個多年未曾見面,沒想到竟是以這種方式見面。

馬三武原本指望隨著時間的推移這個兒子能回心轉意,可他卻再次失望了,他醒來後聽到的第一句話就是:“你怎麼來這裡了?你知不知道為了能當上王昭遠的女婿我費了多大力氣,我好不容易現在過得安穩點了,要是讓人家知道我有個掏糞的爹,以後還怎麼做人?你在老家不好好地待著來這裡填什麼亂?呆上幾天就走吧,你要是在這裡遲早會連累到我。“

聽了這番話,馬三武不知道說什麼好,眼前的這個人就是自己一把屎一把尿含辛茹苦省吃儉用撫養大的人嗎?

沉默了一會,馬三武說道:“我根本就不知道你在這裡,我也不是專門前來找你的,既然你剛才說你父母早已經死了,那我就告訴你,在我的心裡,狗蛋早就死了。不過既然話說到這裡,我也不會拖累你,過幾天我就走。”

過了一個月,馬三武和王昭遠說起了離開的事情,王昭遠說什麼也不肯同意。幾天後,馬三武趁人不備悄悄地從王家溜了出來,朝著老家的方向一瘸一拐地走了。

得知馬三武離開的訊息後,王昭遠非常著急,親自外出找了起來,十多天後,在一處破廟裡,王昭遠見到了奄奄一息的馬三武。

見到馬三武時,王昭遠問起了他離家的原因,期初,馬三武只是以住不習慣為由來搪塞王昭遠,可王昭遠還是從他的言辭中發現了一些蹊蹺。

一再追問之下,馬三武才說出了事情的來龍去脈。

得知被自己視為乘龍快婿的馬文才竟然是這樣一個忘恩負義的人,王昭遠怒火中燒:”哎,也算是報應吧。老哥,實話告訴你吧,文才今天被革職了。“

原來,馬文才當了個芝麻大點的官後,成天利用手中的一點小權貪汙受賄,從馬三武來到王昭遠家後,馬文才就被人告發了,他這人是個勢利眼,平日裡得罪了不少人,很快就被革職了。

得知狗蛋的下場後,馬三武說不上是高興還是惋惜。因為馬三武還在破廟裡,王昭遠便要把他接回家去。馬三武搖了搖頭說道:“我還是不回去了,等到他什麼時候認我這個爹了,我才回去。”

第二天,正在矇頭睡覺的狗蛋被妻子叫醒了:“趕緊醒醒吧,父親找你有事。”

狗蛋急匆匆地穿好衣服出了屋子,只見王昭遠正站在院子裡,狗蛋趕緊上前說道:“岳父,你找我有什麼事?”

王昭遠嘆了口氣說道:“你被革職至今也有十來天了,你成天在家閒著也不是辦法,我給你找了個活,你先幹上一段時間吧。”

狗蛋問道:“什麼活?”

王昭遠沒有說話,只是朝著一個僕人擺了擺手,不久之後,僕人回來了,他的肩上擔著一副糞桶。

看到這,狗蛋愣住了:這是要幹什麼?不會是讓我掏糞去吧?‘

見狗蛋目瞪口呆,王昭遠指著糞桶說道:“這樣吧,別的活也找不下,我和人說了說,你先乾乾這個吧,這個活不需要動太多腦子,只要早上早早起床就可以了。”說完,王昭遠撂下瞠目結舌的狗蛋徑自揚長而去。

對於岳父的這個舉動,狗蛋沒有反抗,他也不敢反抗,只是他心裡一直在嘀咕:岳父這是唱的什麼戲?難道他知道我以前的事情了嗎?

儘管心裡有一萬個不願意,狗蛋還是挑起了糞桶。

第二天天還沒亮,狗蛋就起床了,沿著街道挨家挨戶收集起了“夜香”。

第一天干活,他出盡了洋相,不是糞水灑到了身上就是灑在了地上,直到天已經大亮了,他還在那裡一個人忙亂著。

在人們的指指點中,狗蛋終於體會到了掏糞的艱辛。

回到家後,身上就像是從糞坑裡撈出來似的,眾人見了他都躲的遠遠地,這一刻,狗蛋切實體會到了馬三武的不易。

半個月以後的一天,王昭遠正在屋子裡喝著茶,狗蛋闖了進來,狗蛋進來後一言不發,而是徑直跪到了地上,口中哭著說道:“我錯了!”

王昭遠看了看他,捂著鼻子說道:“你身上臭死了,快到門外去。”

見岳父如此嫌棄自己,狗蛋羞愧難當,不過他還是乖乖地出了屋子,等到狗蛋出了屋子,王昭遠這才說道:“你沒有錯,錯的是你父親馬三武。早知道你長大後會是這樣一個人,當初他就不該救你;早知道你忘恩負義,他當初就不該把你養大;早知道你嫌棄他是個掏糞的,他就不該送你讀書;早知道你將來會不認他,他就不該把你養大成人。”

面對岳父的數落,狗蛋羞愧難當,只聽岳父繼續說道:“第二個錯的人就是我,早知道你隱瞞了真相,早知道你為人貪婪見利忘義,我就不該把女兒嫁給你。”

當了半個月的“夜香客”,狗蛋深深體會到了馬三武的不易,這種不易不僅僅來自身體上的勞累,更多的是人們鄙夷的眼光。

王昭遠數落了一頓狗蛋後,又對他說道:“去吧,找到你的父親,只要他能原諒你,我就繼續認你這個女婿,要是你得不到他的原諒,就不要回來了。”說完,扔下跪在地上的狗蛋,王昭遠揚長而去。

馬三武離開王家已經十來天了,他能去哪裡呢?

沿著老家的方向,狗蛋一路尋找起來,幾天過去了,父親依舊沒有任何訊息。

這天傍晚時分,狗蛋來到了一處破廟裡。

破廟裡,一個和父親年紀差不多的老頭正在那裡一邊烤火一邊吃著東西,老頭穿得破破爛爛,身上時不時地傳來一陣陣臭味,看來是好多天也沒洗澡了。

狗蛋又累又餓又冷,便湊了上去,老頭吃的東西黑乎乎的看起來非常堅硬,不過老頭卻嚼得津津有味。

看著老頭的吃相,狗蛋不覺間嚥了咽口水。老頭看了看狗蛋,順手拿起一塊正在吃的東西遞給了狗蛋,狗蛋猶豫了一下隨後接在手中,老頭說道:“怎麼樣?餓了嗎?吃吧,這可是個好東西。”

狗蛋拿起黑乎乎的東西湊在鼻子上聞了聞,瞬間,他的鼻子裡就竄進了一陣臭味,好在他這幾天沒怎麼吃東西,肚子裡空空如也,不然的話他早就吐了。

實在是太餓了,他屏住呼吸把東西慢慢地塞進了嘴裡,說也奇怪,那東西聞起來奇臭無比可吃起來卻非常香。

看著狗蛋狼吞虎嚥的樣子,老頭疑惑地問道:”年輕人,看你的穿戴打扮也不像個叫花子,怎麼能餓成這樣?“

狗蛋低頭不語,他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老頭的問題,難道告訴他我是出來找爹的嗎?見狗蛋不做聲,老頭又說道:“剛才吃的東西怎麼樣?你別看他聞起來臭,可吃起來卻很香。”

聽了老頭的話,狗蛋似有所悟,他抬頭看了看老頭,老頭正笑眯眯地看著他。看著這個奇怪的老頭,狗蛋就像是中了魔似的,很快,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把自己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說了出來。

狗蛋哭訴了一番後,老頭說道:“你現在也當父親了吧?”

狗蛋點了點頭,老頭又說:“你喜歡你的孩子嗎?”

狗蛋想都沒想就說道:“怎麼不喜歡?哪有當爹的不喜歡自己的孩子呢?”

老頭又說:“那我問你,你捨得讓你的孩子受委屈嗎?”

狗蛋說道:“肯定不捨得,我就是討吃要飯也不想讓孩子跟著我受委屈。”

老頭說:“假如你的孩子有了危險,你會去救他嗎?”

狗蛋說:“怎麼不會,就是拼了我這條命我也要救他。”

老頭笑著說道:“那你覺得你爹會不會想你一樣做呢?”

老頭的問題像一把鋼針深深地刺進了狗蛋的心窩上:是呀,我雖說是撿來的,可父親總是把最好的東西給我,為了供我讀書,他每天起早貪黑,這一切不都是為了我嗎?

狗蛋的頭再次低下了,老頭又說:“我再問你,假如你的孩子將來掏了糞,你會因為他是個掏糞的而不認這個兒子嗎?”

狗蛋搖了搖頭,老頭又說:“既然你不會嫌棄兒子,為什麼要嫌棄父親呢?你父親的身上雖然臭了點也髒了點,但他的心卻是乾淨的無私的,而你卻恰恰相反。”

此時的狗蛋已經淚流滿面,只見他哭著說道:“我心在已經很後悔了,只是我找不到父親,說什麼都晚了。”

老頭沒有接話,而是笑了笑,這時,一個老頭從外面一瘸一拐地走了進來,聽到腳步聲後,狗蛋不由自主的看了看。

看到那個熟悉的身影后,狗蛋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哭著跪倒在老頭身邊。

進來的老頭正是馬三武。

一旁的老頭笑著問馬三武:“馬老哥,這個兒子你還認識嗎?”

馬三武抹了一把眼淚說道:“怎麼不認?不管他是好是壞,他都是我的兒子!”

聽馬三武說完,老頭哈哈大笑了幾聲,隨即揚長而去。

寫在篇尾:

故事雖然結束了,但總有一股意猶未盡的感覺。

狗蛋著實可恨,他自私自利,貪婪無度,因為父親是個掏糞工便看不起父親,以至於為了自己的前程連父親都不認了。不過好在他能改過自新,也算是浪子回頭金不換吧。

人們時常說“職業不分貴賤”,可現實生活中卻總有一些人自以為身份特殊或者高人一等,時常用鄙夷的眼光去看待一些特殊的勞動群體,嘲笑諷刺不絕於耳,其實他們才是最可悲的,他們正在用這樣一種方式來掩飾自己內心的空虛。

不管從事什麼工作,只要賺的錢是乾淨的,就應該被人們所尊敬。

勞動者,始終是最美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