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年12月15日，在屈原大堤西岸，湖南洞庭湖溼地橫嶺湖自然保護區工作人員救護了一隻小天鵝，並給它取名“平平”。2022年3月9日凌晨，“平平”從汨羅江北的白塘湖出發，以平均75公里/小時的速度北上。它的目的地，是北極。

天鵝的遷徙，是它對大自然的承諾。而在橫嶺湖自然保護區，一群可愛的人們，也在完成他們對大自然的承諾。

又是一年春來到，洞庭湖溼地的大部分鳥兒，都已振翅啟程，開始了漫長的遷徙之路。

其中，有一隻叫“平平”的小天鵝，它的遷徙目的地，在遙遠的北極。瀟湘晨報·晨影片將透過“平平”所攜帶的衛星追蹤裝置，記錄它“一路向北”的旅程。

一名志願者與一隻小天鵝的“緣分”

高昂著頭的就是“平平”。圖/通訊員龍春濤

2021年12月15日，湖南洞庭湖溼地橫嶺湖自然保護區，工作人員和志願者們在巡邏時，發現了一隻被困的小天鵝，隨即對其展開救護。為了觀測和保護小天鵝，工作人員為它裝上了衛星追蹤裝置。

“屈原名‘平’，於是我們就給這隻小天鵝取名‘平平’。”岳陽市江豚保護協會會長徐亞平說，這便是小天鵝“平平”名字的由來。

“平平”恢復得很快。根據工作人員監測，它一直在湖洲與屈原大垸之間來回棲息，作息比較穩定。

“它吃草，吃水生植物。”志願者周自然告訴記者，小天鵝不吃小魚小蝦，是一個徹徹底底的“素食主義者”。

救助“平平”十多天後，當地下了場大雪，周自然邀請了兩名攝影師前來觀鳥。他們跟蹤“平平”的訊號，來到蕎麥湖。

在這裡，他們看到了200多隻天鵝，但由於天氣原因，沒有拍到“平平”的照片。

今年1月28日，臘月廿六，“平平”進入汨羅江北的汨羅市白塘湖。2月7日，岳陽大雪。徐亞平、周自然等人又一次前往“平平”的訊號點，這已經是他們第五次探訪“平平”了，前幾次都因種種原因沒有拍到“平平”照片，這一次，周自然不想再錯過機會。他堅持認為，必須拍到平平的照片，這段故事才算完整。

於是，他們聯絡了當地政府部門和環保志願者協會，在大家的共同努力下，終於在一片河塘裡，見到了小天鵝群。

這裡聚集了約500只小天鵝，眾人分3次慢慢靠近，終於來到一個較近的拍攝位置。此時，他們距小天鵝群約150米，小天鵝們起初有所警覺，但很快就放鬆了下來。

這是他們最接近“平平”的一次，但由於天色漸暗，加之有枯枝遮擋，為了不打擾大群天鵝的寧靜，周自然還是放棄了抵近拍攝“平平”。

一路向北，小天鵝內蒙古“相遇”

自由飛翔的“羋月”。圖/通訊員姚毅

陽春三月，正是農民開始春耕的好時節。3月9日一早，周自然如往常一樣開啟衛星追蹤裝置檢視“平平”的行蹤，猛然發現，“平平”居然神不知鬼不覺地已經飛到了河南南陽。

“重大訊息！小天鵝‘平平’北遷了！”周自然顧不上激動，馬上把訊息傳送到候鳥志願者的群聊裡，“昨晚十二點從白塘湖出發，與‘羋月’的遷徙路線完全吻合。”

“羋月”是另一隻被救助的小天鵝，2月底就已北遷。周自然盯著衛星地圖，大腦飛速運轉：“‘平平’的平均時速達到了75公里。”

“前幾天有一股南方暖氣流往北邊吹，平平可能是迎風而起，隨著暖氣流飛過去的。”周自然說。

3月9日上午到達河南南陽後，“平平”暫時失去了訊號。

“風吹雨打，訊號不好是常有的事。我們只能時時刻刻盯著衛星導航地圖。”周自然說。

3月10日下午2點45分，“失聯”了一天的“平平”再次傳回了訊號。

衛星導航地圖顯示，“平平”從山西太原繼續向北，經過原平市、朔州市，在即將抵達呼和浩特市時，突然直直轉彎向西，來到了內蒙古包頭。

周自然繼續緊盯著衛星導航地圖，他的印象裡，“羋月”也在這附近。

下午2點51分，周自然在衛星地圖上看到，“羋月”和“平平”的訊號同時出現在了巴彥淖爾盟的地圖上。

“小天鵝們就在黃河‘幾’字左上方頂上，也就是咱們所說的河套地區。”周自然說。

兩個湖泊的愛鳥人士結下不解之緣

3月11日早上6點，周自然繼續觀察著小天鵝們的行蹤。“平平”狀態良好，一直在黃河北岸附近小範圍活動，從9日凌晨算起，“平平”已經遷徙飛行了約1700公里。

“洞庭湖到烏梁素海這條路線，是候鳥遷徙的康莊大道。”周自然說。2016年3月，他們組織了一次從洞庭湖到內蒙古的小天鵝跟蹤活動，內蒙古烏梁素海熱心人士駕車，把他們一直從甘其毛都口岸送出國門，從此，兩個湖泊的愛鳥人士結下不解之緣。

2021年5月，在徐亞平和周自然的推動下，烏梁素海保護區工作人員訪問洞庭湖，兩個重要湖泊結為友好溼地。

“平平”的北遷離開雖然突然，但也在周自然的意料之中。

“開春了，洞庭湖溼地的草開始變老，水也變深了。”周自然笑了一下，“天鵝的脖子雖然長，但它就算把頭全埋下去，能接觸到最深的地方也只有50釐米。”

於是，天鵝們便開始往北飛了。

往北遷徙途中，它們會選擇適宜的地方進行中轉補給。內蒙古包頭黃河段肥美的溼地成了它們很好的“中轉站”。2月初，黃河解凍，天鵝們開始陸陸續續飛到那裡去生活。

“待到西伯利亞地區的春天開始，河流解凍，天鵝們也會繼續往北飛。”周自然說。在這之前，天鵝們會繼續在黃河灘塗地區生活一個月左右。

“6月中下旬，天鵝們便會到北極的苔原地區，開始求偶繁殖。”周自然介紹，“等到7月份天鵝的小寶寶生出來，長大到9月份，小寶寶們就要和爸爸媽媽們一起往南飛了。”

等到今年10月份，小天鵝們會再次回到洞庭湖，說不定，我們會發現它們身邊添了“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