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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慎的人物畫,表露出異常強烈的美學性格

▲(清)黃慎 和靖愛梅圖

95×110cm

絹本設色

揚州博物館藏

縱觀黃慎的人物畫,特別是寫意人物畫,我們就會感覺到,他筆下的形象多是比較獷悍、奇倔、近乎狂怪的,蘊含著一種不甘屈服而又深沉感傷的人生感慨,表露出異常強烈的美學性格,這是畫家獨特個性的物化,“這種將題材、物件、筆墨統統作為表現主觀心情意緒的工具……是對那個黑暗社會的一種自覺或不自覺的對抗和揭露”(李澤厚:《美的歷程》)。

黃慎,字恭壽,號癭瓢山人,福建寧化人,為清代“揚州八怪” 之一。他的繪畫以人物為主,山水、花鳥亦無不精妙。在“揚州八怪”中,他的人物畫成就最為突出,除了作寫真肖像外,反覆描繪的有漁教、田父、鍾馗、麻姑、壽星、落拓文人以及貧僧、乞兒、李鐵柺等。

▲(清)黃慎 端午鍾馗圖

89。7×73cm

絹本設色

1731年

揚州博物館藏

我們常說“文如其人”,“文品出於人品” 。法國理論家布封說:“風格即是人。”藝術家的個性、品格和思想作風必然會體現於藝術作品之中。宋米友仁說:“畫之為說,亦心畫也。” 有價值的藝術品所反映的歸根到底還是畫家所經歷和感受過的人生,是畫家自我的深刻體現。換言之,藝術品越具有強烈的畫家個性特徵,就越有獨特的風格,越有獨特的美感價值和藝術魅力。作為“揚州八怪”之一的黃慎的藝術“怪” 就怪在自我表現的個性化。

黃慎的個性極為突出。清人沈澹說:“我友黃大痴, 最愛是疏狂。”同時黃慎一生一直是鬱郁不得志的。“慎之寄於畫也, 非慎志也”(《蛟湖詩鈔》, 馬榮祖序)。習畫, 並不是他的初衷。由於生活所迫,他未能進入仕途實現自已的抱負,而走上賣畫道路,所以他痛感“此生足可惜,此志何能償”( 黃慎詩《感懷》)。清貧和不遇使他這個“東海布衣” 與市井平民、失意文人等有較多的接觸,他和下層人民在思想感情上有了共鳴,甚至產生了“悔不事躬耕” ( 黃慎詩《田家》) 的念頭。畫家本身的失意、清貧以及他對下層人民困苦生活的同情,使他憤世嫉俗,落拓不羈。但是,他不可能有回天之力,不可能為下層人民找到出路。他的美好願望和全面發展個性的要求被不合理的現實所壓抑,精神要求的無限性與客觀條件的有限性的尖銳對立使他陷入難以排解的痛苦之中。

▲(清) 黃慎 香山吟詩圖

35。6×53cm

絹本設色

1729年

南京博物院藏

另一方面在藝術創造中,他的個性要求得到實現,昇華為藝術個性,把胸中的磊磊不平之氣釋放於筆墨之中。他在藝術創造中找到了自己賴以安身立命的精神樂園,求得精神的解脫和心靈的慰藉。他把自己經歷和觀察到的下層人民生活的痛苦,內心的憂愁、悲憤,對美好生活的憧憬反映到作品中。因而他的人物畫滲透了自己的“疏狂” 性格、特質、思想,帶有悲涼苦澀的自我意識。例如他在《採藥老人圖》中, 描繪一老者席地而坐, 低頭沉思, 臉上帶著淡淡的哀愁。無論“笠重吳天雪”(題畫詩中句) 的冬天或是“鞋香楚地花”(題畫詩中句) 的春天, 老人翻山越嶺採藥謀生, 仍無法擺脫貧困的命運。

▲(清)黃慎 愛梅圖

85×159。5cm

1724年

廣州美術館藏

黃慎的人物畫造型有所強調、誇張,比較怪特。他年古時畫了很長時間的“揭帛傳真”的肖像畫,造型能力是很強的。他畫中的人物形象已不是生活原型的簡單再現,也不是文人士大夫單純的筆墨遊戲,而是客觀體驗和主觀感受的混合體。他自稱“寫神不寫貌,寫意不寫形”這與鄭板橋對他的評價“畫到神情飄沒處, 更無真相有真魂” 是一致的。“ 神”、“意”、“ 真魂” 意味著他的人物形象包蘊著畫家本人的個性、情懷。這種造型意識造就出與傳統美學思想的“ 中和” 之美相悖的“怪特”之美。宋代劉道醇在《宋朝名畫評》裡提出“六長” 的審美標準:“所謂長者:粗鹵求筆一也, 僻澀求才二也, 細巧求力三也, 狂怪求四也, 無墨求染五也, 平畫求長六也。” 這種“ 狂怪” 為美的美學趣味是對傳統美學的“中和”之美的偏離和補充。歷史上有叛逆、革新思想的畫家,從五代貫休、北宋石恪、南宋梁楷到明末陳老蓮等都在追求這種怪中見美的藝術風貌。這不是偶然的巧合。

▲(清)黃慎 整冠圖

191。5×95。5cm

1728年

揚州博物館藏

黃慎人物畫從工筆到寫意,直至狂草入畫形成大寫意的演變,也與自我表現的深化息息相關。他早年的畫風效法上官周而傾向於端莊謹嚴、工緻細密的工筆畫。這顯然不能滿足他對現實的喜怒哀樂強烈情感的抒發。後來他選擇了更自由、概括、洗煉、粗細結合的寫意畫形式。藝術形式,帶有強烈的主觀色彩,它不只是為了表現內容的需要,本身也積澱著畫家的特殊心理、個性、情感。

▲(清)黃慎 壽星圖

108。7×195。8cm

1750年

揚州博物館藏

寫意畫的意象特徵決定了它特別注重畫家主觀意緒的抒發,它的線條、墨色不僅表現審美客體的形體結構,也表現審美主體的內在精神世界。這種寫意畫法與早期的工筆畫相比,以一種縱恣豪放、險峭奇倔的氣勢給人以震撼,是極具生命力的。而當黃慎以狂草式書寫入畫時,他的個性張揚和情感發揮幾乎達到了極致。誠然,黃慎也有些作品不免因奇失正,流於潦草粗野。不過就他的多數作品而言,他在激情衝動中不失理性的冷靜,既發揮個性,又節制個性,並沒有進行無所制約的自我表現。比如: 以造型來說,他並不脫離物件的具體的真實性,他的人物形象有些怪特,但沒有走向極端以至於無中生有。在筆墨處理上,他也不是一味橫塗豎抹。而畫仕女, 則用筆比較流暢。因此,潘天壽先生讚譽黃慎的畫“於獷悍中見遒練, 豪縱中見謹嚴”。

▲(清)黃慎 李商隱詩意圖

47。3×36。8cm

綾本設色

1728年

概而言之,黃慎的人物畫在直麵人生社會的同時,重視畫家主觀自我的作用。他的人物畫有著開拓意義,雖然曾經被稱為“攪擾”畫壇的禍水,被貶為“怪”、“俗”,但是其獨特的美學價值是不可磨滅的。

▲(清)黃慎 聽琴圖164×81。7cm

綾本設色

南京博物院藏

▲《人物圖冊》之《絲綸圖》 天津博物館藏

▲《探珠圖》軸,清,紙本設色

縱185釐米,橫107釐米

南京博物院藏。

▲伯牙鼓琴圖·草書七言聯 立軸·對聯

▲《蘆花雙雁圖》

▲康熙五十九年《人物圖》冊之《家累》

天津博物館藏

▲《牛背醉歸圖》

紙本設色 32。1× 32。2釐米

無錫市博物館藏

▲《漁翁漁婦圖》 天津博物館藏

▲《醉仙圖》紙本設色

縱135cm,橫168。5cm

天津博物館藏

▲《捧梅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