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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活幾天,他就能阻止朱棣造反

洪武三十一年(1398)閏五月,夏季的熱風拂過整個南京城,直撩得人氣悶難耐。

執掌帝國逾三十載的明太祖朱元璋,已到了彌留之際。

面對眼前滿頭銀髮、形容枯槁的老皇帝,皇太孫朱允炆曉得,要不了幾天,自己將成為大明帝國的下一任統治者。

突然,意識模糊的朱元璋睜開了眼,嘴巴大張,手指遠方,似乎還有什麼遺言要交待。

順著他手指的方向望去,朱元璋的張美人攜其么女寶慶公主正準備入殿侍奉。

見朱元璋意有所指,不明就裡的張美人趕忙將寶慶公主帶到朱元璋跟前。

看著時年僅4歲的小女兒,老皇帝的眼神泛出一絲光芒,稍縱即逝。

閏五月初十,明太祖朱元璋駕崩,享年71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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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大明的開國之君,晚年的朱元璋愈發感覺時間寶貴。

儘管隨著時間的推移,懿文太子朱標薨逝的影響逐漸變小,但在皇太孫位置上歷練了五、六載的朱允炆,仍是朱元璋眼中的“小孩子”。

▲皇太孫朱允炆。圖源/影視劇照

至洪武三十年(1397),除懿文太子外,朱元璋親封的“九大塞王”之首、秦王朱樉也已薨逝。皇子中,以晉王朱棡、燕王朱棣二人居長。這兩人,與秦王朱樉一樣,皆久居邊疆,歷練軍陣。

燕王朱棣自不必介紹,晉王朱棡也絕非等閒之輩。史載,朱棡“修目美髯,顧盼有威,多智數”。自就藩太原以來,朱棡便獲得了節制沿邊軍馬、屯兵塞外放牧大權,北伐名將宋國公馮勝、潁國公傅友德等皆曾在其麾下效力,實力不容小覷。

朱元璋深知,想順利完成皇位交接,看來還任重而道遠啊。

上天對於生死之事,總是無常。朱元璋年事已高,常常深恐時日無多。他要求朝廷遍訪通曉歷數、數往知來、試無不驗者,給予高官厚祿,封侯賞爵,替其在閻王面前多爭些時日。

朱元璋的反常,令朝中大臣頗感詫異。畢竟,他們已習慣了那個一向殺伐果斷且自信“老子天下第一”的朱元璋。

得知老皇帝不思國政,反倒求仙問道、迷信命運,來自山東的國子監生周敬心,對“偶像”深感失望。

周敬心指出,

“國祚長短,在德厚薄,非歷數之可定”。

要想大明萬世其昌,無論在世之君,還是繼任之君,最好都能像漢高祖那樣厚待功臣,像唐太宗那樣廣施仁義,像宋仁宗那般勤政愛民。

周敬心的話,像是在剜朱元璋的心窩子。按照慣例,周敬心或許難逃一死。

但這一次,朱元璋並沒有殺他。

皇太孫朱允炆是自己精挑細選的皇位繼承人。只要自己尚有一口氣在,朱元璋就不想給孫子留下一個難治的江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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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武三十年(1397)二月,應天府三年一度的會試隆重舉行。作為洪武朝規模最大的一次科舉,朱元璋頗為重視,特命耄耋之年的翰林學士劉三吾出任主考官。

劉三吾是備受滿朝榮寵的明初“三老”之一,地位尊崇。當年,朱元璋在立儲的最後關頭,正是聽了其“置秦晉二王何地”的勸解,才下定決心,棄朱棣選朱允炆。再加上其本人在入仕前便是天下聞名的大儒,士林的領袖,由他主持會試,當是眾望所歸。

接到詔命後,劉三吾及其他考官一刻也不敢怠慢。他們反覆閱卷篩查後,最終從百千士子中挑出宋琮等52名優秀士子,晉級殿試。

考試過程一切順利,待到放榜之日,眾人卻傻了眼。

▲明·仇英《觀榜圖》區域性。圖源/網路

原來,此次科考,自狀元陳䢿以下,榜眼、探花以及晉級的另外49位進士,全部都是南方人。而主考官劉三吾乃湖南茶陵人,那些沒考中進士的北方士子因此認為,出現地域的嚴重偏頗,肯定是劉三吾事先發了指示,打通層層關節所致。他們要求朝廷徹查這起科考舞弊事件。

事情很快傳進了老皇帝朱元璋的耳朵裡。

朱元璋個人判斷,此次科舉大抵沒有舞弊之嫌,除卻考官因素外,自宋代以來,因南北方社會差異,南方士子應試能力比北方士子強已是天下共識。但會試透過的全都是南方士子,也是破天荒頭一次,機率之低,極難服眾。

於是,朱元璋立即“命儒臣再考落卷中文理長者第之”。下令命侍讀張信、侍講戴彝、贊善王俊華等11名儒官各閱十卷,增錄北方人入仕,以解決此次科考爭端。

不料,張信等人複閱試卷後,卻發現北方士子的作答不僅有些文理不通,甚至多數還有犯禁之語,實礙上達預覽。因此,眾考官一致認定,錄取進士皆才學俱佳,不存在作弊之嫌。

為了讓朱元璋相信此次複驗結果,張信等人還特地將南、北兩方計程車子考卷抽取出來,呈遞御前,供皇帝審判。

沒想到這個結果仍無法令北方士子滿意,他們聯名上書稱,張信乃前科狀元,也是南方人,難免與士林領袖劉三吾有牽連。出現這個結果,多半是張信等人故意將北方士子的“陋卷”與南方士子的“優卷”混淆,以此來矇蔽聖聽,達到不可告人的目的。

帝國最高規格的人才選拔考試,至此已經形同鬧劇,這顯然是年屆七旬的朱元璋無法接受的事情。

既然和平解決爭端,無法令雙方滿意,那不如殺兩個人,好好整肅下科場紀律,也可以順帶警醒一下新晉的朝堂官員。

於是,複閱試卷的前科狀元張信、新科狀元陳䢿以及主考白信蹈等人皆斬首棄市。至於北方學子故意針對的劉三吾,朱元璋則以其年事已高為由,改充軍戍邊。

兩任狀元無端慘死,朱元璋還不滿足。他命令朝廷重開科舉,邀北方士子應試,務求從中選拔出優良人才,以安天下之心。最終,經過朱元璋御批,山東人韓克忠成為此次科考的狀元。

儘管“南北榜案”殺人甚眾,但作為北方眾矢之的的主考官劉三吾卻安然無恙。不僅如此,經過此次事件,時人對年漸老朽的劉三吾評價更高,稱其“為人慷慨,不設城府,自號坦坦翁。至臨大節,屹乎不可奪”。既然劉三吾人品沒問題,張信等人複驗多次的錄取結果也公正、公平、公開,那麼,年邁的朱元璋到底在擔心什麼呢?

一個字:

亂!

雖然,朱元璋坐天下已三十年,大明國力經過數次戰役以及內政治理,已漸成蒸蒸日上之勢,但北方地區自唐末宋初開始,便是女真、党項、蒙古各部統治範圍。如今,經其不懈努力,北方大部才重歸大明這一漢人政權。如何加恩涵化,收買人心,恐怕是維持大明長治久安的根本保證。

而歷朝科舉,皆為天下士子所重。明朝重新恢復科舉,既能向士林證明當朝皇帝重文重儒的決心,也能向前來應考的北方士子展露朝廷的親親之心,以表明南北一體。

但是,本來可以更好解決的科舉爭端,竟然演變成了一出“政治事件”。在朱元璋看來,這就不殺人不足以平民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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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朱元璋想安度晚年的心思,沒幾個人能懂。“南北榜案”剛剛落下帷幕,“歐陽倫案”又攪得他心神不寧。

洪武三十年(1397),川、陝地區私茶販運日盛,嚴重影響國家稅收,老皇帝遂命僉都御史鄧文鏗前往當地稽查處理相關事宜。

鄧文鏗剛到,便遇到了一件大案——當朝駙馬歐陽倫的家奴周保狗仗人勢,騷擾當地驛站,並糾集數十輛車馬,公然將茶葉從陝西商洛運至關中藍田縣進行私下售賣。河橋巡檢司負責收稅的小吏照例上前盤問,周保等人未加理會,不僅把例行公事的小吏打成重傷,還氣焰囂張地拆毀了河橋巡檢司衙門。

明初,鹽、馬、茶這三樣是朝廷極度重視的專賣戰略物資。特別是茶葉,不僅在中原地區開發出其飲用屬性,在北方以及西北地區,也備受遊牧民族青睞。歷史上的遊牧民族為了吃喝,已數次在中原百姓面前展露出兇殘的一面。循前人舊制,朱元璋即位後,立即執行“以茶易馬,固番人心,且以強中國”的政策,在川、陝、甘等茶馬古道經過的區域設定“茶馬司”,促成官方茶葉與戰馬交易。他的設想是,如能用國內廉價的茶葉換得戰場上制勝法寶之一的戰馬,不說能立即消滅北元殘餘勢力,重點打造一支裝備精良的部隊,用以維持九邊安寧,也未嘗不可。

▲雲南怒江州滇藏界茶馬古道。圖源/圖蟲創意

朱元璋組織官方專賣茶葉的同時,也嚴禁地方鬻茶販茶。在當年剛出臺的《大明律》中,皇帝親自規定:“凡販茶出境者,斬。”

為了禁絕小茶園主私自將茶葉賣給沒有茶引憑證的民間“黑茶商”,《大明律》還規定,凡莊園主及茶商初犯此例,一律給予笞杖三十的懲罰,涉案茶葉全部沒收,莊園主需照市場價繳納政府罰金。如若屢教不改,笞杖加重,“倍追原價沒官”。

儘管如此,私茶跨境販賣,仍屢禁不止。史載,洪武末,私茶販賣有上行下效的跡象,

“凡私茶出境,三市者少,馬日貴而茶日賤”,致使“番人坐收其利,而馬入中國者少”。

在這個當口頂風作案,再加上挑戰政府權威,歐陽倫百死莫贖其罪。

歐陽倫不是一般的駙馬。他早年曾考中進士,其妻是朱元璋與馬皇后的幼女安慶公主。在二人成婚後不久,馬皇后即與世長辭。出於對女兒的愛護,朱元璋對這位駙馬也有著出乎常人的賞識。

按律,朱元璋當斬了歐陽倫。可駙馬身涉皇家,若公開處刑,恐有損皇家威儀。最終,老邁的朱元璋只能忍住內心怒火,做出裁決:將主犯歐陽倫賜死,周保等人斬首棄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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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完這些,不堪政務煩擾的朱元璋徹底病倒了。當年十二月,病中的朱元璋一度陷入深度昏迷狀態,宮中傳出訊息,稱老皇帝即將駕崩。

無論朱元璋此前做過哪些重要的事,在他晚年最重要也是最後必須完成的一項任務面前,都顯得無關緊要了。這便是,如何讓朱允炆順利傳繼大統,以保障大明王朝萬世其昌。

在身體轉危為安後,他將掃清帝位傳承障礙的“主戰場”,搬到了後宮,挪到了宗藩。

朱元璋起家於危難,一路征戰過來,身邊除了賢妻馬皇后外,與勳戚合作、聯姻也不在少數。因此,後宮中有數十名不同年齡、不同國籍的妃子。

馬皇后去世後,大明六宮的協理大權經李淑妃之後,又歸入郭寧妃手中。

▲明太祖朱元璋與郭寧妃。圖源/影視劇照

朱元璋的眾多妃嬪中,郭寧妃資歷較深。早在朱元璋發跡前,她便隨其父兄投靠了朱元璋,併為後者誕下皇十子朱檀和兩位公主。

儘管早在洪武二十三年(1390),就藩山東的朱檀就因誤服丹藥毒發身亡,但郭寧妃的兄長郭興、郭英卻屢立戰功,爵封列侯,撐起了郭家滿門榮耀。即使朱元璋曾興起胡惟庸案、藍玉案等多次政治大清洗,武定侯郭英憑著勳戚之故,始終穩坐泰山。

郭寧妃及其身後的勳戚勢力,是否會對資歷尚輕的未來皇帝朱允炆造成不可估量的潛在威脅呢?

朱元璋沒有答案。

他只知道,除了郭寧妃之外,宮中但凡上了些年紀的妃嬪,要麼是實力雄厚藩王的母親,要麼是重臣權貴的親人,即便是入宮年限尚淺的低位份妃嬪,那也是皇太孫朱允炆名義上的皇祖母。以孫弒祖,顯然有違倫常。

而自漢、唐以來,女主天下屢有發生。朱元璋統治下的大明,雖有藩王為之外屏,但對內事務,藩王亦無權插手。要想安全將江山傳承下去,朱元璋必須學會地主家分財產的思維,那就是人越少,分得的蛋糕越大。

此時的朱元璋已進入理性情緒的臨界點。他十分希望聽到旁人對他的提醒,可身處高位,皇權的高度集中與把控,卻也註定他將錯失吸收良言的機會——因為,皇帝無錯!臣子強諫,只能讓朱元璋認為自己不夠英明神武。

一意孤行的朱元璋終於崩潰了,做出了一系列令人瞠目結舌的瘋狂行徑。

據査繼佐《罪惟錄》記載,洪武末,御河中曾發現一名墮胎嬰兒。朱元璋聞訊後,即判定是楚王朱楨的母親胡充妃所為,遂下令殺死胡充妃,棄屍郊外。楚王朱楨來朝求母,卻被朱元璋賜予一條白練,歸葬王府。

如若此記錄並非查繼佐道聽途說,那麼從側面即可看出此時的朱元璋內心已到了極度脆弱的階段。他只有透過殺人,才能短暫緩解內心的焦慮——自己有目的性的殺戮,正是替孫子朱允炆清除登基道路上的絆腳石。

但流血事件的不斷髮生,並沒有讓朱元璋獲得片刻的安寧。史載,晚年的朱元璋,

“中夜寢不安枕”,“四夷有小警,則終夕不寢”

睡眠質量越差,焦慮感就越強。在朱元璋睡不著期間,又有兩位功臣因不可告人的目的被殺,一個是晉王朱棡的親家傅友德,另一個是周王朱橚的親家馮勝。

兩位功臣人頭落地,是朱元璋著手對付宗藩問題的訊號。

那些他原先設想用於拱衛大明江山的藩王,此時,成了他心中拔不掉的刺。正如皇太孫朱允炆曾提出的疑問——“虜不靖,諸王御之;諸王不靖,孰御之”,朱元璋也同樣找不到合適的答案。

擺在朱元璋面前的,顯然只有違背當初的金口玉言,而收回兒子們的兵馬和權力這一條路。

可這條路並不好走。

當下諸塞王奉命抵禦的,正是時刻準備東山再起、反撲中原的北元殘餘勢力。就在老皇帝陷入苦思冥想之時,洪武三十一年(1398)三月,塞外傳來了一則不幸的訊息:奉命駐屯東勝的晉王朱棡病逝了。

▲晉王朱棡。圖源/影視劇照

自朱元璋分封諸王於邊塞起,晉、燕二王便共同節制延邊兵馬,並互相制衡。如今,晉王突然薨逝,節制兵馬大權,自然而然暫時統屬燕王朱棣。

邊塞藩王的權力變遷,打亂了朱元璋原先設計好的政治格局。

他沒有時間再細想朱允炆當年提出的藩王裁存問題,立即命晉藩世子朱濟熺承繼晉王之位,統屬父親兵馬,繼續其未竟事業。

可上天並沒有給老皇帝多少時間。晉王朱濟熺述職後不久,洪武三十一年五月初八,南京皇宮傳出了“上不豫”的訊息。也就是說,老皇帝病入膏肓,時日無多了。

時下,朱元璋必須與老天爭時間。

他隨即連發兩道聖旨。

一道先是褒獎晉王朱濟熺,要其學習後唐莊宗李存勖,做個對自己、對家族、對國家都有用的賢王;之後又命“教陳用、張傑、莊德,預先選下好人馬,提備臨陣時,領著在燕王右手裡行”。

另一道則讓自己最信任的左軍都督楊文,到北平接管北平都司及行都司的兵權。

種種跡象,都表明他想要趁機毀掉燕王在北方多年打下的基礎與聲望。

就在這些命令發出後不久,遠在北平的燕王朱棣收到了一則嘉獎他的聖旨。聖旨稱:“朕之諸子,汝獨才智克堪其任。秦、晉已薨,汝實為長。攘外安內,非汝而誰?”很明顯,這道聖旨表明朱元璋想趁機收回燕藩的權力。

然而,事情就是這麼突然,嘉獎令剛送到燕王手上,朱元璋的病情就急轉直下。

洪武三十一年閏五月初十,明太祖朱元璋駕崩。

在回顧自己一生所為時,朱元璋的遺詔稱,治國期間,皇帝

“筋力衰微,朝夕危懼,慮恐不終”

。而談及皇太孫嗣位問題,朱元璋的遺願是,“皇太孫朱允炆仁明孝友,天下歸心,宜登大位,以勤民政。中外文武臣僚同心輔佐,以福吾民”。

▲明太祖朱元璋。圖源/影視劇照

朱元璋的話,最終確定了皇太孫朱允炆即位的合法性。

朱元璋駕崩僅七天後,朱允炆踐祚登基,史稱建文帝。建文帝剛即位,他最擔心的“諸王不靖”的隱患,就發生了。

起因是,朱元璋遺詔中最後一句話:“諸王臨國中,毋至京師。諸不在令中者,推此令從事。”而前不久,剛接到父皇嘉獎令的燕王朱棣已啟程趕至江蘇淮安,離南京城近在咫尺。

這道不近人情的命令,徹底阻隔了燕王朱棣的進京之路。接到新帝聖旨的燕王,心有不甘地返回了封地。

事後證明,這種人情阻隔是致命的。

建文四年(1402)六月,燕王朱棣攻入南京,建文帝朱允炆在宮中燃起大火,從此下落不明。朱棣終於登上了帝位,在他的手上,大明江山也確如朱元璋生前希望的那樣,國運昌隆,福壽綿長。可是,縱然朱棣有五徵漠北、開疆拓土之功,他也始終不是朱元璋認定的那個接班人。

而歷史的弔詭就在於,朱元璋死前無比焦慮、任意折騰的結果,瞬間就化為煙塵——縱是一代雄主,他也安排不了身後事!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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