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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援戎馬一生,為東漢帝國馬革裹屍,可為何沒能位列雲臺二十八將

這個問題不光現代人有疑問,當年東平王劉倉就曾經當面質疑漢明帝:伏波將軍為何不能名列雲臺功臣榜?

漢明帝是怎麼回答的呢?史書記載是“笑而不言”。

馬老將軍戎馬一生,為大漢帝國“馬革裹屍”,死後又遭遇陷害,葬身荒野近十年無人問津。彼時馬援的女兒已經被漢明帝冊封為皇后了,按理來說,漢明帝給老丈人一個公正的待遇不算為過。

究竟是什麼原因,讓漢明帝忽視了馬援的功勞呢?他那神秘的一笑究竟有什麼深意呢?

我們從馬援的生平來揭開老將軍波瀾壯闊的一生。

漢武帝晚年曾經遭遇過一次行刺,兇手是馬通、馬何羅兄弟。由於金日磾的機警,哥倆的計劃功虧一簣,馬家兄弟被誅殺。

馬通就是馬援的曾祖父。

都說漢武帝殘暴,他居然沒有將馬氏滅族。馬援的祖父和父親甚至還在朝廷為官,由此可見,所謂株連N族的說法也未必靠譜。

早年馬援幹過兩件亮眼的事。

二十多歲他出任督郵(監察官),卻知法犯法,在押運途中私自放走了重刑犯,理由居然是他覺得此人很可憐。

這個情節我們在後來的小說中經常見到,比如黃君漢放走了翟讓,宋江放了晁蓋,朱仝私縱晁蓋、宋江和雷橫等,其實馬援才是這種神劇的原創人。

受“善心大發”的牽連,馬援只好棄官逃往,跑到偏遠的北地郡當起了羊倌,一不小心,把自己幹成了畜牧業大亨。

北地郡地處遊牧文明與農業文明的交界處,馬援在這裡如魚得水,他一邊放牧,一邊收留流亡人士,結果居然聚攏了數百戶人家,名下的牛羊數以萬計、穀物數萬斛。

當然,馬援不是守財奴,他後來將這些財產全都分給了親戚和追隨他的兄弟們。

請注意,這個經歷史書雖然交代得很簡略,但它至少透露了三個資訊:

其一、馬援很懂經營之道,散財才能聚財,這是商道也是人道。

其二、馬援很懂人土風情,那裡漢羌雜居,擅長處理民族關係是他的法寶。

其三、馬援很懂人心向背,一手利,一手義,行商如此,治國亦如是。

不久改朝換代了,王莽當了皇帝,馬援結束了逃犯身份。經王莽的堂弟推薦,馬援出任新城太守,一躍成了新朝的地方大員。

那時候馬援才三十多歲,看起來前途一片光明。很可惜,這次馬援押錯了寶,不久新朝滅亡了,作為前朝的“餘孽”,馬援兄弟再次逃往偏遠的北地郡一帶避難。

建武元年,劉秀在河北登基稱帝,哥哥馬員決定投奔劉秀,而馬援則作出了一個錯誤的決定——投靠當地隴西軍閥隗囂。

事實上我們還真不能粗暴地譏笑馬援不識貨,那時候劉秀雖然稱帝了,但那時候皇帝一籮筐,論實力劉秀真的算不上大咖,比如跟隗囂相比,劉秀的團隊更像是山寨版的朝廷。

不過隗囂這個人屬“藤蔓科”的,他一生都跟自己糾纏不休,搞不清想幹嘛,一會兒想投靠劉秀,一會兒想投靠公孫述,又一會兒想關門稱霸,腦子發熱的時候又想自己做皇帝。

總之,這是一個把自己活活糾纏死的傢伙,白瞎了他的一手好牌。

建武元年,隗囂放出風:俺決定在劉秀和公孫述之間選一位真主,馬援將作為我的特使分別前往兩地考察。

毫無疑問,隗囂將是左右天下走勢的最大一筆風險投資。

公孫述採取的策略是兩個字——顯擺。

他擺足了譜,用最豪華的禮儀來接待馬援,給馬援賺足面子的同時,又顯示了“成家帝國”的超強實力。

很可惜,馬援並不買賬,他的結論是:公孫述是妄自尊大的井底之蛙!

其實公孫述跟馬援是老鄉,還是好友,公孫述為了拉攏馬援可謂煞費苦心,為何就適得其反了呢?

理由很簡單,馬援認為這是朋友之間的見面,你得顯示出親密,而不是擺譜。你搞這麼大陣仗給誰看吶?瞧不起誰吶?裝屁驢子吶?

很顯然,公孫述擺錯了二人關係的根本,也不懂馬援的心思。

劉秀跟馬援唯一的交集就是馬員,雖然史書沒有講馬員的作用,但我覺得劉秀一定透過馬員,在馬援身上做足了功課。

劉秀的策略也是兩個字——真誠。

他接見馬援時很隨意,距離拉得很近,談話的時候像朋友一樣,場面很淡,感情很濃,可見劉秀摸透了馬援的脾性。

果然馬援很開心,說話也很放肆,他居然直言: “陛下您這麼隨意接見我,就不怕我是刺客嗎?”

劉秀一點皇帝的架子都沒有,他哈哈大笑說: “你不是刺客,你是說客。”

二人談話過後,劉秀絲毫不避諱馬援,帶著他四處考察,甚至到前線打仗也帶著他,對他毫不設防。

這一考察就是一年多,回到隴西馬援就勸隗囂:劉秀是真主,此人真誠坦率,有大格局,咱就投他了!

隗囂有點小吃醋: “你把劉秀誇得這麼好,他跟高祖劉邦相比又怎樣?”

這個問題很刁鑽,馬援卻靈機一動: “高祖那是神,怎麼能比,但劉秀擅長處理政務,孜孜不倦,又不喜歡飲酒。”

你聽懂了嗎?劉邦的短板是什麼?不擅長政務,是個酒徒。馬援明著誇劉邦是神,又暗指劉秀其實比高祖還要完美。

按理來說考察的結果已經定了,隗囂該決定投資方向了,可這傢伙又糾纏上了,在公孫述和劉秀之間兩邊放電。

馬援一生氣:沒見過你這樣的,也不跟你玩了。他一扭身獨自跑到洛陽,改投了劉秀。

說到這裡,我們該回過頭來審視一下馬援了。

不知道您是否看出來馬援的弱點:他太感性,不夠理智,還缺少必要的大局觀。

比如他與公孫述的關係,其實人家公孫述也沒錯,可問題是馬援有點小心眼了,他把公孫述的禮遇理解成了成功者對舊友的顯擺,而不是首先從公事角度考慮二人的關係。

就馬援和哥哥馬員相比,他明顯沒有哥哥的識人之明,僅僅因為與隗囂的私交,就輕易地選擇了隗囂。

在他認定劉秀之後,本來他應該利用自己的橋樑關係,去積極引導隗囂,而不是負氣背叛隗囂。事實上,因為馬援的背叛,惹怒了隗囂,直接斷送了隗囂與劉秀的合作可能性。

估計劉秀很可能因此生氣,他竟然沒有給馬援一官半職,而是在長安賞了他一塊地,自個兒當地主去吧。

馬援在劉秀陣營第一次嶄露頭角,是建武八年的“二伐隗囂”。

那次的戰爭打得很艱苦,漢軍已經很難支援了,劉秀被迫親自上了前線。在路過長安時,劉秀帶上了馬援。

劉秀的初衷是,馬援長期生活在隴西,對地形熟,也懂隗囂,可以提供一些有價值的資訊,卻沒想到馬援給了他一個巨大的驚喜。

一到前線,馬援立刻興奮地大叫:快拿米來!在眾人詫異的目光中,他用米“築成”了隴西地區的山山水水、關隘險阻。

“往這兒招呼!”他一指北面的高平第一城。

頓時劉秀兩眼放光:就這麼幹了!結果,按照馬援的建議,漢軍從高平開啟缺口,把隗囂幾十年的老底掀了個光光。

因為這次戰功,馬援於建武九年才正式穿上了東漢朝廷的官府——太中大夫。這一年,他已經47歲了。

建武十一年,49歲的馬援又出任隴西太守,再次回到他“夢開始的地方”。在這裡他一干就是六年,並且第一次率兵上了戰場,多次平定西羌之亂。

建武十七年,55歲的馬援入朝,官拜中郎將。此後三年,馬援率軍先後平定了皖城李廣叛亂、交趾徵氏兄妹的叛亂。

尤其是征伐交趾的戰爭,馬援率軍兩萬,歷時三年,徹底平定叛亂,並在當地推行漢律,恢復農耕,贏得了當地民眾的擁戴。

馬援因此被冊封為新息侯,食邑三千戶,達到了他人生的巔峰時刻,時年馬援58歲。

建武二十四年,武陵郡五溪蠻暴動,62歲的馬援請求出徵。誰也沒想到,這次出征成了馬援的滑鐵盧。

自古征伐西南諸夷,最大的天敵就是自然環境,一是瘴氣傳染疾病,二是地形不熟寸步難行,三是路途艱辛供應困難。

但反過來說,如果能掌握基本規律,選擇合適的季節,弄清楚地形,那些蠻兵的戰鬥力根本不堪一擊。

很可惜,馬援犯了錯,他被困在壺頭山的地方進退維谷,又不幸染上了疾病,竟然病逝于軍中。

老將軍的一生介紹完畢,下面就可以回答問題了,我個人認為,馬援不能位列雲臺功臣榜太正常不過了。

首先,雲臺功臣榜單是早年追隨光武帝劉秀起兵的一群功臣,馬援根本沒參與。

雲臺二十八將中,最後一位到位的是馬武,那時候劉秀剛剛發動平定河北的戰爭,還沒有稱帝。

這些人,有的從劉秀起兵就開始追隨身側,有點是在河北從龍,都是一群跟著劉秀經歷了九死一生過來的革命同志。

雖然那時候的戰鬥沒有後來的規模,很多功臣的戰績確實遠不如馬援,但他們都是劉秀最堅定的支持者,是經過白色恐怖錘鍊出來老革命。

馬援那時候還在隴西避難,連隗囂還都沒有單幹呢,他怎麼有資格入選雲臺功臣榜?

其次,馬援的戰功其實被後人拔高了,事實上,像他這樣的將軍太多了。

透過馬援的生平我們可知,他最主要的戰功有兩部分,一是在隴西當太守期間,數次平定西羌的叛亂,二是針對皖城和交趾的妖民叛亂。

客觀講,馬援那段時間的表現確實很精彩。不過話說來,不用說跟開國名將相比,即便在同時期,像他那樣的後起之秀一抓一大把。

比如耿弇的弟弟耿舒、耿國,祭尊的弟弟祭肜,竇融的弟弟竇友,甚至包括劉尚、來歙,隨便拉一個出來都比馬援的戰功顯赫。

所以,馬援自始至終就是個雜號將軍“伏波將軍”,官職都沒有達到九卿。

東平王劉倉為何要質疑漢明帝呢?理由很簡單,馬援的女兒畢竟是皇后了,照顧面子也應該有馬援,可以擴容功臣嘛。

最後,人們把馬援的精神感召力,錯誤地移植到戰功上,也給與了他太多的同情。

馬援的精神感召力在那個年代確實是一個特殊符號,他的“馬革裹屍”感動了中華兒女,時至今日依然是中華民族文化寶庫裡的一份最珍貴的遺產。

但我們不能因此就要去誇大他的實際戰功。事實上,馬援在劉秀心目中的分量很輕。

尤其是馬援的悲涼身後事,讓後人同情。

馬援這個人是性情中人,很直率,這種人當朋友行,可身處政治圈那就是短板。

比如,有一次他病了,劉秀的女婿梁松前去探望,給馬援行大禮。可馬援卻不還禮,他認為梁松是小字輩,卻忽視了人家是皇帝最寵信的女婿。

再後來馬援又因為家信裡私下議論梁松,搞得梁松差點遭到劉秀的處罰,由此梁松跟馬援結下了仇怨。

這種性格的人,註定會四處樹敵。馬援死後,耿舒首先狀告馬援軍事指揮失誤,梁松又誣陷他搜刮錢財。

劉秀一怒之下剝奪了馬援的封爵,嚇得馬家人將馬援草草安葬,親朋故舊沒有個人趕去弔唁。

如果不是後來,馬援的侄子將馬援的幾個女兒送進宮,其中一位偶然得寵於漢明帝,馬援這一生或許永遠就是個無人知曉的悲劇人物!

虛幻的東西往往是最美麗的,真相卻往往不忍直視,這也是讀歷史的一種痛苦,您怎麼看待伏波將軍的虛幻與真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