汽勢Auto-First丨劉冀然

周公恐懼流言日，王莽謙恭下士時。

如若當時身即死，千古忠佞誰人知。

清水自清，含憂如鏡。

是非曲直苦難辯，自有日月道分明。

上回說到群雄逐鹿，車壇本土將才輩出，各領風騷，劍指“績著中原”，表的是豪情萬丈，談的是壯志凌雲。這一回的主角則略顯悲壯，他就是曾被評為“2019年最慘之人”的李斌。

擺脫PPT造車詬病完成ES8、ES6兩款車型交付，披荊斬棘於納斯達克敲響鐘聲，按照常理，產品落地、融資有道的蔚來當屬造車新勢力中的幸運兒，但對李斌而言，2019年確實是並不友善的年頭。

話說是年，多個“至暗時刻”如浪潮般席捲蔚來——年初，銷量下滑且交付量作假謠言四起，加之上海工廠停建和大批裁員，資本市場疑雲竇生；年中，ES6開啟交付，多起自燃事故卻集中爆發，燒得蔚來是措手不及，正欲起勢的銷量再次受挫；年末，亦莊國投百億級融資如“煮熟的鴨子飛了”般失了音信，不理想的財報出爐後美股經歷“1元退市”的生死考驗，原CFO謝東螢離職……

聯想至《三國演義》，曹魏名將張郃，鎮黃巾、取河北、定淮南、平涼州、奪漢中，屢建戰功，後進軍巴西，遷徙民眾到漢中，直被蜀將張飛擊敗，全軍覆沒，曹洪欲殺之，操曰：“非郃之罪，勝負乃兵家常事耳”，遂保性命。實話實說，李斌和蔚來所面臨的考驗，無論是產品召回、融資壓力，還是人事動盪，亦乃車企領導必須面對的兵家常事，尤在存量競爭、資本寒冬之當下，此等窘迫，非李斌一人、蔚來一家之煎熬，傳統車企亦如斯。況且，李斌尚未至於張郃般全軍覆沒之境地，蔚來尚有觸底回升之勢。

故吾以為，與其稱李斌為“最慘之人”，莫不如稱其為“最易被黑和被誤解最慘之人”。說回三國，問題來了，誰是《三國演義》中被黑得最慘的人呢？是“既生瑜何生亮”的周瑜？是背上莫須有叛國罪名，斬殺城主獻於劉備的魏延？還是本出身書香門第，善作草書美人畫，卻被描寫成只會說“俺也一樣”的黝黑粗人張翼德？都不是——私以為，只有曹真，才能與李斌爭相比慘。

《曹真傳》雲：“子丹常獵，為虎所逐。顧射虎，應聲而倒。太祖壯其鷙勇，使將虎豹騎。討靈丘賊，拔之，封靈壽亭侯。”——但《三國演義》避而不談，如同輿論對蔚來申請獲得4000餘項造車專利佳績的不理會。

《曹真傳》雲：“擊劉備別將於下辯，破之，拜中堅將軍。從至長安，領中領軍。太祖以真為徵蜀護軍，督徐晃等破劉備別將高詳於陽平。”——但《三國演義》避而不談，如同輿論對李斌關於“40萬元以上自主第一車”說法的不感冒。

《曹真傳》雲：“文帝即王位，以真為鎮西將軍，假節都督雍、涼州諸軍事。錄前後功，進封東鄉侯。張進等反於酒泉，真遣費曜討破之，斬進等。”但《三國演義》避而不談，如同輿論對J。D。 Power釋出的中國新能源汽車體驗研究中，蔚來在所有品牌中排名第一的不關心。

正史記載，曹丕第一次南征由曹真、曹休、夏侯尚、張郃等人領兵，雖未奪下州郡，但戰果累累：《曹真傳》“曹真與夏侯尚等徵孫權，擊牛渚屯，破之”未提；《資治通鑑》“曹真等圍江陵，破孫盛”、“曹真使張郃擊破吳兵，遂奪據江陵中洲”亦未提。《三國演義》曹真“首秀”竟直接被諸葛瑾擊敗：正議之間，忽探馬報：“曹真、夏侯尚圍了南郡，被陸遜伏兵於內，諸葛瑾伏兵於外，內外夾攻，因此大敗。”言未畢，忽探馬又報：”曹休亦被呂範殺敗。”丕聽知三路兵敗，乃喟然嘆曰：“朕不聽賈詡、劉曄之言，果有此敗！”——這就好比NIO Day盛大演出現場座無虛席、叫好連連、聲勢浩大、名聲在外不表，只談耗8000萬巨資，有鋪張浪費之嫌。

正史並無“安居平五路”事件，乃羅貫中為突顯諸葛之智杜撰而作，其中曹魏一路的十萬大軍便由曹真率領，十萬人卻被趙雲死死的擋在了陽平關外：曹真兵出陽平關，趙子龍拒住各處險道，果然“一將守關，萬夫莫開”。曹真屯兵於斜谷道，不能取勝而回。——這就好比外界並不瞭解造車對李斌而言已是“人生終極夢想”，妄加揣測他會否搞些資本套路直接套現走人，殊不知在蔚來的至暗時刻，再次自掏1億美元腰包以解燃眉之急的正是李斌自己。

正史中，諸葛亮第一次北伐，帝遣真督諸軍軍郿，遣張郃擊亮將馬謖，大破之。安定民楊條等略吏民保月支城，真進軍圍之，三郡皆平。《趙雲傳》有道：“明年，亮出軍，揚聲由斜谷道，曹真遣大眾當之。亮令雲與鄧芝往拒，而身攻祁山。雲、芝兵弱敵強，失利於箕谷，然斂眾固守，不至大敗。”然而，《三國演義》不僅將街亭之戰總帥易為司馬懿，且曹真所率王司徒竟在對陣諸葛時被舌戰致死，更有“左邊曹真殺至，右邊郭淮殺至，自相掩殺。背後三路蜀兵殺到：中央魏延，左邊關興，右邊張苞，大殺一陣。魏兵敗走十餘里，魏將死者極多”之橋段——這就好比蔚來分拆NIO Power、出售Formula E車隊、裁減冗餘員工，只為把錢花在刀刃上的改變無人銘記，卻都揪著負債百億的財報不放，殊不知這無非只是資金密集型產業初創時期亙古不變的營收規律。

大戰數個回合，曹李二人爭相比慘未見輸贏，終此一回，勝負立現。正史記載，曹真在徵蜀第二年病逝：“真病還洛陽，諡曰元侯”；《三國演義》中曹真則活活被諸葛書信氣死，信曰“仲達聞陣而惕惕，子丹望風而遑遑！”曹真看畢，恨氣填胸；至夜，死於軍中。司馬懿用兵車裝載，差人送赴洛陽安葬——曹真連死都沒死個明白，可謂慘烈之勢已至極點；反觀李斌，在2019歲末收穫多個好訊息：NIO Day於深圳成功舉辦第三場、EC6攜第三代電池組亮相、虧損額度收窄於第三季度財報、股價升至三刀有餘，莫非三是李斌的幸運數字？

這場“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的比慘大戰，李斌輸了，不過這樣的敗局確是一樁天大的好事。

俗話說“好的開局等於成功的一半”，但這句顯然不太適合用來總結蔚來的2019年，絕無“夢幻開局”，好在被蔽美揚惡了一整年後，李斌總算是收穫了個“夢幻結尾”——坐在從“最慘之人”大悲駛向“三三三三”大喜的過山車上，希望李斌先過個安穩好年，來年再爭取奮鬥出個“不慘之人”的新人設。

言以至此，本回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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