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說水滸》第211期（文/焦目）

水滸中，高人有不少，單是108將中，就有公孫勝這樣的高人。公孫勝是道士，法術極高，什麼呼風喚雨、騰雲駕霧、排兵佈陣、打敗同行，看破生死，對他來說都是小菜一碟。宋江之所以能打敗高唐州會妖術的高廉，收服混世魔王樊瑞，就是靠公孫勝。當然，比公孫勝還牛的高人也不少，諸如文武雙全、看透世俗的許貫忠；公孫勝師父羅真人更是不必多說。

另外，魯智深的師父，五臺山的智真長老也是高人。

宋江等人招安後，第一戰就是徵遼。徵遼相當順利，眾好漢一個沒折損，還打得遼國投降稱臣，可以說是完美。因為當時在幽州，距離代州近，魯智深就想去拜訪一下智真長老。宋江久聞智真長老的大名，又想請教，遂同魯智深一同前去。

一番問候送禮，進入正題。智真長老送給魯智深四句偈語，即“逢夏而擒，遇臘而執。聽潮而圓，見信而寂。”後來，這四句話一一應驗，擒夏侯成，活捉方臘，聽見潮信聲圓寂。

指點魯智深前，智真長老還送了宋江四句偈語，即“當風雁影翩，東闕不團圓。隻眼功勞足，雙林福壽全。”

這四句話比魯智深那個要複雜些，各有各的理解。有人認為，智真長老這是暗示宋江，要歸隱（雙林鎮許貫忠勸燕青歸隱），這樣才能保全自身；也有人認為，智真長老這預言不對，因為宋江最後被毒死了，沒有“福壽全”。

其實，智真長老這話並沒有說錯，也不是暗示宋江要歸隱，他只是預測到了宋江的結局，但只說了一半。接下來，我們仔細研讀這四句話就能發現。

當風雁影翩，東闕不團圓。

“翩”，是指輕快的樣子，雁的影子輕快，說明雁本身飛得快。當然了，雁是代指梁山眾兄弟。“闕”，是秦漢時用來代表等級的望樓，論對出現。帝王三重闕，高階官員二重闕，也叫子母闕，低階官員則只能一對單闕。這裡“東闕”指皇帝、皇宮大殿。

這兩句的意思是，當你們梁山兄弟順利時，立功會很快。但是，等到功成朝見皇帝，你們已經不會團圓了，因為有傷亡。

隻眼功勞足，雙林福壽全。

“隻眼”，是一隻眼睛；“雙林”指的是宋江等人打敗遼國後，駐軍的地方是雙林鎮，此處代指徵遼。這兩句的意思就是：一隻眼睛看的話，徵遼之後，你們108將是可以福壽都有的。

前兩句話很容易理解，關鍵是後兩句，很多人認為，只要宋江歸隱，就能保全，這真的有可能嗎？

我個人認為，是不可能的。要知道，即便最後，108將只剩下27人做官，高俅、蔡京等人對宋江、盧俊義都不放心，若是108將都在的話，蔡京就更不可能放心了。你說歸隱，放下了兵權，可奸臣不信啊。對他們而言，梁山好漢隨時還可以重新造反，唯有除掉他們，才能徹底解決隱患。

所以，智真長老這四句話，只是一半，另一半才是關鍵，但他沒說，因為他不能透露天機。他只說了“隻眼”看到的結果，卻沒說出“雙眼”看到的真相——而真相就是，徵遼之後，宋江的等人還要繼續征戰。若一直征戰，哪能保證大家都能活下來？故而，108將註定不會團圓，這正好應了前面兩句話。

事實上，接受招安後，宋江等人就註定是悲劇了。因為無論如何安排梁山眾將士，都是一個棘手的問題。要是不打仗，朝廷會擔心這些人造反，可要是打仗，108將立功，就會功高震主，朝廷更怕。這就陷入了一個可怕的惡性迴圈，不打仗不行，打了仗難以收手，要想活下去，只有不斷打仗。一旦戰爭結束，好漢們的命運也都走到了盡頭。

因為對於朝廷和姦臣而言，沒了戰爭，108將自然就沒用了。所以說，宋江即便參透，領悟了智真長老沒說的另一半，108將依舊避免不了悲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