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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是愛情的人》第三屆濱海國際電影節參賽影片《我的愛情》

關於愛情,誰又沒有幾個故事呢?

但故事是人講的,人是會變的。同一個人講同一個故事,第一遍跟第二遍也是不一樣的。

桐生跟阿珠,中學時是一對戀人,關係很好很好。後來桐生上了大學,阿珠卻出去打工,兩人失去聯絡,後來陰差陽錯又相遇,桐生還要辭去總監的工作,千里迢迢去找阿珠,他們還能在一起嗎?

上高一的時候,桐生跟阿珠是同桌,打打鬧鬧,情竇初開,就悄悄確定了關係。

兩個人多美好啊,一起學習,最早出現在教室,最晚離開教室;每個人買兩個包子,卻能吃到三種餡;趁月色在河堤垂柳下偷偷牽手,擁抱;春天爬山看花,冬天入林踏雪……總之,兩個人的時間大部分都交給了彼此。

跟所有小情侶一樣,海誓山盟一點沒少,兩個人也堅信會從校服到婚紗,一輩子,到下輩子,到下下輩子。

高考結束,桐生的分數能上一本,阿珠卻還不夠二本,只得復讀。桐生也要留下來,陪阿珠復讀一年。但阿珠死活不讓,一是因為桐生能夠上一個很好的學校,二是桐生留下來會給自己更大的壓力。

於是,兩個人約定,桐生先去上大學,阿珠復讀,然後爭取考上桐生的學校。就這樣,開始了異地。

阿珠很忙,桐生倒是很閒,所以總是桐生大半夜等著跟下晚自習後的阿珠打幾分鐘電話。大多時候是桐生講他的大學生活,阿珠則是聽。因為自從桐生走後,阿珠沒有周末,不再去河堤、不再去看花,沒什麼好說的。

就這樣,日子平平靜靜地過了一年,阿珠高考了。

可奇怪的是,分數出來的那天,桐生就再也打不通阿珠電話了。也就是從那天起,阿珠的QQ沒再上過線,電話關機,直到後來停機,再到空號。

桐生多方打聽,甚至去阿珠老家,也沒有得到確切的訊息。大概是——阿珠復讀成績過了二本,但沒去上大學;有人說阿珠去打工去了;有人說阿珠出國了。雖然眾說紛紜,但所有說法都指向一個結果,阿珠憑空消失了。

直到有一天,桐生的QQ突然收到了來自阿珠的訊息,這已經是他工作的第四年。原本使用頻率已經極低的QQ,又被桐生重視起來。然而阿珠的資訊總是來得很慢,往往是桐生秒回,阿珠卻隔很久才回,會用極其簡短的文字描述她的所見所聞,只是絕口不提當初,也大都答非所問,沒有桐生想要的答案,其他任何聯絡方式也沒給。

那種感覺,既像是兩個人依然關係親密,又像是處在兩個不同的世界。桐生似乎又瞭解了阿珠的所有,又像是一無所知。很奇怪。

偶然一次,阿珠發來一張跟別人的聊天截圖,好像是跟一個人約在哪裡見面吃飯,桐生剛要點開看就被撤回,說發錯了。沒看到具體內容,模糊的看到一個定位地址:西麗湖。進一步追問,阿珠就確認了是西麗湖。

一搜,發現在深圳。桐生在上海,並不是特別遠,就跟阿珠說去找她,阿珠說好啊,你來。又問具體地址,阿珠就沒說了。

這時候,桐生已經升到總監位置三個月了,挺受公司重視。他去辭職,直說了意圖,領導惜才,不讓,但給桐生准假,如果一個星期沒回,就停薪留職兩個月。桐生也不好拒絕,交接完公司工作,第二天就飛到了深圳,直奔西麗湖。

深圳多大啊,多少人啊,西麗湖還是一個旅遊景點,去哪找?桐生以西麗湖為中心,在周邊轉悠了二十多天,看各種小區,去各種餐館,甚至努力回憶阿珠曾經的喜好,仍然都是一無所獲。

這些天裡,桐生每天仍給阿珠發訊息,說自己在哪裡,找了哪裡,做了什麼。阿珠也跟他閒聊。就是很奇怪,兩個人都不提找個地方見一面。

也許,可能是兩個人心裡都有個不確定吧。桐生後來這樣說。

大約是在桐生到深圳的第27天傍晚,阿珠發來了具體位置,距離桐生有一百來公里,已經離深圳市區很遠了。

終於見到了心心念唸的阿珠:比起上學那會,她瘦了不少,黑了很多,眼角生了很多魚尾紋,頭髮染成了米白色,超短褲配黑色網格絲襪,高腰小皮衣,給人一種非常奇怪的時髦感。

看見桐生後,阿珠只是笑了一下,沒有像以前分開再見那樣,給桐生一個緊緊的擁抱。

桐生在附近找了個小賓館住了下來。阿珠在廠子裡上班,下班很晚。桐生幾乎等不到跟她一起吃晚飯,這情形,跟阿珠復讀時一模一樣。桐生迷茫了,跟他料想的見面以及見面後的相處完全不一樣,跟他腦海裡的阿珠也差了太多太多。

自從當年斷了聯絡,這麼多年了,桐生一直沒重新開始。也有女孩子追求他,都被以心裡住著人拒絕。的確是住著人,並且這個人在日復一日的思念裡,被不斷完美化。

桐生也大概捋清了阿珠的消失軌跡:復讀後成績仍不理想,放棄了上大學,跟周圍的人斷了聯絡,出門打工,直到現在。

趁阿珠休息,桐生找了一家不錯的西餐廳,請她吃牛排。上學那會阿珠就說想吃牛排,但那會沒錢,沒去成。

聊了堆有的沒的以後,終於迎來了這個必要的時刻——

桐生:我大老遠過來找你,你當時什麼也沒說突然斷了聯絡,也不找我。我是來確認的,想問問你的想法。

阿珠:嗯,你還是跟以前一樣,很浪漫,你現在很好,很優秀,你說要來找我,這麼遠來找我,真的是超級浪漫的事情,只有你這麼對我。

桐生:有一個“但”是不是?

阿珠:沒想到你真的來了,我很高興,我只是跟以前不一樣了,七年了,很長,我失去了很多,去年我離婚了。

桐生:啊……這個……額……我……那個……其實……那個……

阿珠:和你想象的不一樣,對不起,我沒跟你說,離婚後我過得沒意思,我想找個人,我仍然是想找你,你對我很好,所以我給你發信息,我仍然是想你來,我想找個人重新開始。

桐生:……是我的錯其實,我甚至沒問你我該不該來,你發信息給我,我特別高興……我就一直想找到你……我也一直認為我們在一起……我當時怎麼想的……我想起來了,我來找你,我重新找工作……我們倆個在一起,我們會很開心,會過得很幸福……但你,不需要我。

阿珠:我們倆已經不一樣了,你看,就拿錢來說,我進廠六年了,起早貪黑,一個工資不足你的四分之一,而你,你以後能在上海這樣的大城市安家,我卻不能。

桐生:這不是理由,我們以前沒錢,一起也很開心。我剛畢業,工資也很低,現在比我高的也多了去了,你們廠裡比我多的也不少。

阿珠:好,你現在兩萬多,在你們這種有學歷待辦公室的人中,是不多,我們廠裡也有比你掙得多的,但你知道嗎,如果像我這樣的普通打工人,能掙你這麼多,那一定是一天干24個小時,一年幹365天才行。你有學歷,你會越來越好,你會往更高的地方走,而我的一輩子已經一眼到頭,不走下坡路就不錯了。

桐生:學歷不學歷,掙錢不掙錢,跟兩個人在不在一起,沒有直接的關係。

阿珠:是,可這麼久了,你沒發現我們倆之間已經有代溝了嗎?我自卑,真的。

……

後來,桐生回了上海。

他說,他對阿珠是有愧疚的,如果當時他執意留下復讀,阿珠或許過的是另一種人生。而現在,兩個人已經走了截然不同的路。

他也說,這種愧疚感正在慢慢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