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讀史隨筆

【札記前注：近來亂翻書，常常讀史，讀的是生命的經歷，儘管有些已經成為符號，但經過文字的演繹又會展現出生命的力量來。

某種意義上說，我們此刻也在歷史的程序裡面，和千年以前的人們所經歷的並沒有本質的區別，無非生生死死，無非內憂外患，無非一直在追尋理想中的桃花源而不得，無非暗自神傷鬢毛衰，唱一曲滿江紅，看一夜煙花絢爛，卻不知煙花也易冷，孤獨的擊節拍欄杆，隨後沉醉於溫柔鄉，一覺醒來亦是大天明，週而復始罷了。】

天興二年（公元1233年）大年初六，逃出汴梁城，飢寒交迫的金哀宗一行人來到了衛州（今河南新鄉）城下，當時的速度不像現在這麼高速，即使是馬匹，也因為糧草問題，倉促之間哪裡會有充足的準備，因此到一地要準備一下，顧不得皇家禮儀，先填飽肚子再說。

甚至這點基本的溫飽要求，有時也不得滿足，眼下到了衛州城，不懂是否有個穩定落腳點，金哀宗心裡直打鼓。

眼前的城樓雖然殘破，但城樓依然飄揚著金國的旗幟。這讓金哀宗在這漫天的淒涼裡，感覺到了一絲暖意，怪不得說旗幟就是力量，旗幟就是方向，古今中外，對於鼓舞士氣的旗幟，寓意都是差不多的。金哀宗讓嗓門大的屬下喊開門，樓上這幫人眼睛瞎了麼，城下也是金國旗幟，況且還有一些皇家儀仗，儘管不是全套的儀仗隊，但至少有一些標誌性的龍攆之類，只要是金國的行政官員，應該都懂這些基本的常識。

“守城的將士聽著，皇帝陛下駕臨衛州，爾等還不速速通報主將，前來迎接陛下！”金哀宗的隨從在城下作如是喊。

隨從大嗓門的聲音在大年初六的北風裹挾下，從衛州城的城樓上掠過。但是衛州城門卻猶如這冬天護城河裡的堅冰，紋絲不動。迴應金哀宗一行的除了風聲，便是死一般的沉寂。整個衛州城此刻散發出一種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冷漠。

對於衛州城的冷漠，金哀宗一行面露著疑惑的表情。抬頭看這衛州的城頭，分明還飄揚著金國的大旗。

金哀宗以為守城的人都不在，便要手下人前去近距離叩門。隨行的小校得令之後，打馬向衛州的城門而去。

然而，在距離城門只有百步之時，城內的一支利箭，帶著刺耳的風聲，以一個完美的弧線，射在了小校的腳下。城上不是沒人，因為這利箭一定是人發力射出來的，射箭的人也註定是好功夫。

小校當即停下馬步，嚇得舉盾蓋頭以示防禦，這不是進自家門，而是要攻城啊！

城樓之上，一個粗狂而硬氣的聲音於此時響起：“衛州城小糧稀，恐招呼不周，慢待了陛下，還請陛下貴步稍移，去往他處下榻就食。”

聽到這句話的金宣宗剛想說點什麼。只聽那個粗狂的聲音再一次說道：“近年來，蒙古軍屢屢犯境。陛下可以拋卻汴京城於不顧，然我等務必要盡保境安民之責。還望陛下體諒！”這個人也算是明白人，將金哀宗的底褲悉數拉掉了。

原本一肚子怨氣的金哀宗，哪兒受得了這個，蒙古鐵騎打不過是事實，我跑也是事實，但這怎能容你公開辱罵。不接納自己進城就算了，反而在言語間諷刺自己棄守汴京而逃。當即下令隨行軍馬，強行攻城。

這可真是曠世少有的場景，衛州城內外，一代君王，金國的皇帝金哀宗開始督促指揮自己的兵馬攻打自己一座破舊的城池，只因對方不接納自己，還諷刺自己逃跑。

衛州守將既然敢於發聲也是做了充分準備，畢竟佔據城樓，在冷兵器時代，佔領城樓居高臨下，自然是有利的，金哀宗的手下那些兵，原本也是禁軍，在城裡吃喝玩樂在行，真正攻城略地，那可都是屬兔的，都靠著嗓門大，喊喊聲音壯壯聲勢，真正衝上去拼命地，少之又少。雙方互相喊打喊殺了四五天，還是沒喊出個結果來，你想想，靠喊能夠有什麼結果！

然而蒙古鐵騎不等人，他們迅速攻佔汴梁之後。獲知金哀宗從汴京出逃，立刻追擊出來，在金哀宗和自己人在衛州城喊聲震天的時候，一直蒙古精銳部隊悄無聲息的逼近金哀宗部隊。金哀宗後軍遇襲，奮力拒之，得信後金哀宗主力“喊打”部隊急忙撤退。

幾天後，金哀宗再次被蒙軍追擊，無奈的他帶領著少數隨從，南下逃亡歸德（河南商丘）而去……可謂惶惶如喪家之犬，不辨東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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