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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雯動輒打小丫頭,是僭越還是仗勢欺人?來看看背後的真相

晴雯是《紅樓夢》中一個爭議比較大的人物。爭議的熱點之一,就是她對小丫頭們的苛刻態度:用一丈青戳墜兒的手,威脅打盹的小丫頭們要“拿針戳給你們兩下子”,連小紅替王熙鳳跑腿,也被她冷嘲熱諷一番。要知道,大觀園裡的正經主子、姑娘小姐們,除了探春之外,也沒有動手打人的,怎麼晴雯就這樣囂張?

晴雯打小丫頭,的確是有“託大”的因素,她本來就是“心比天高”,不把自己當下人看待的。

但是,“事由兩來,莫怪一方”,凡事都有其兩面性。從另一方面來說,管教小丫頭,包括打罵,是晴雯的權力、甚至是職責所在。

在第五十八回中,麝月“震嚇”芳官的乾孃:“你看滿園子裡,誰在主子屋裡教導過女兒的?便是你的親女兒,既分了房,有了主子,自有主子打得罵得,再者大些的姑娘姐姐們打得罵得,誰許老子娘又半中間管閒事了?都這樣管,又要叫他們跟著我們學什麼?”

古代沒有不許體罰的禁令,打罵是管教的方式之一。麝月說得很清楚明白:主子能打罵丫頭,大丫頭能打罵小丫頭。

但是真正打丫頭的主子並不多。除了潑悍的王熙鳳,就只有探春了。探春打的,是冒犯自己的人,而且不是丫頭,是婆子。王熙鳳提到“不便擅加拷打”,那是針對王夫人的丫頭:“到底是老太太、太太的人,還該嘴裡尊重才是”“便是老太太、太太屋裡的貓兒狗兒,輕易也傷他不的”,對自己屋裡的丫頭可是不留情的。

這是王熙鳳與姑娘們的區別:她是“破落戶兒”,她們卻是“知書達理”的。

寶玉也曾打“安靜”作為美人的標準之一。這裡的“安靜”並不是指不說話,而是貞靜、嫻靜的意思。想想看,小姐動不動伸手打人,還有什麼貞靜、嫻靜可言?

打罵丫頭,是小姐們的權力,但她們輕易不會行使這權力。因為有損風度。

打罵丫頭,又是管教丫頭的方式。小姐們不打罵,由誰來打罵?只能是她們身邊的大丫頭了。

寶玉是和姊妹們一起嬌養的,晴雯也相當於小姐身邊的大丫頭,所以除了服侍主子,她還有管理小丫頭的責任。就像雪雁的衣裳要紫鵑來掌管,司棋可以直接派人罵蓮花兒“死在這裡了”,秋紋對小紅“兜臉啐了一口”一樣。

怡紅院裡,最有權力的大丫頭當然是襲人。但是襲人要維持她的“心地純良”“溫柔”的形象,或者反面地說她是要沽名釣譽,估計她是不會輕易動手打罵小丫頭的。

而“使力不使心”的晴雯就挺身而出,擔起這項責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