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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末風雲:始皇為阻胡亡秦,蒙恬擊胡築長城

秦末風雲:始皇為阻胡亡秦,蒙恬擊胡築長城

秦始皇自上黨回都後,因為博浪沙一擊,未敢遠遊,只在宮中安樂。一住三年,漸漸時過境遷,又想出宮遊幸。他以為京畿一帶素為秦屬,人民向來安寧,可任我馳驅不生他變,但仍恐有意外事情,特屏去儀仗,扮作平民模樣微服出宮,省得途人注目。隨身帶著勇士四名,也令他暗藏兵器,不露形跡以便保護。一日,正在微服行走,忽聽道旁有數人唱歌,歌雲:神仙得者茅初成,駕龍上升入太清,時下玄洲戲赤城,繼世而往在我盈,帝若學之臘嘉平。

秦始皇聽得這種歌謠,一時不能索解,遂向裡中父老詢明歌中的語意,父老便據他平日所聞,約略說明。原來,在太原地方有一個叫的茅盈人,研究道術,號為真人。他的曾祖名濛,表字初成,相傳在華山中得道成仙,乘雲駕龍,白日昇天。這歌謠便是茅濛傳下,流播邑中,因此邑人無不成誦,隨口謳吟。始皇欣然道:“人生得道,果可成仙麼?”父老不知他是當今皇帝,於是回答稱,人有道心,便可長生!既得長生,便可成仙。秦始皇不禁點首,遂與父老相別,返入宮中,依著歌中末句的意思,下詔稱,臘月為嘉平月,算作學仙的基礎。又在咸陽東境,擇地鑿池,引入渭水,灌成巨湖,長二百里,廣二十里,號為蘭池。池中壘石為基,築造殿閣,取名蓬瀛,就是將蓬萊、瀛洲包括在內的痴想。又選得池中大石,命工匠刻作鯨形,長二百丈,充做海內的真鯨。不到數月,便已竣工,始皇就隨時往來,視此地如海上神山,聊慰渴望。

不料,仙窟竟成盜窩,靈沼變做萑蒲,京都有幾個暴徒,亡命蘭池中,晝伏夜出,視同巢穴。秦始皇那裡知曉,只是日日遊玩,未見盜蹤。一夕,乘著月色,又帶了貼身武士四人,微行至蘭池旁,適值群盜出來,一擁上前,夾擊始皇帝。始皇慌忙避開,倒退數步,嚇做一團,虧得四武士拔出利刃,與群盜拚命奮鬥,才得砍倒一人。盜眾尚未肯退,再惡狠狠的持械力爭,究竟盜賊烏合之眾,不及武士練就武功,殺了半晌,又打倒了好幾個,餘盜自知不敵,呼嘯一聲,覓路逃去。秦始皇經此一嚇,把遊興早已打消,急忙由武士護衛,擁他回宮。即日有嚴旨傳出,大索盜賊。關中官吏,當然派兵四緝,提了幾個似盜非盜的人物,毒刑拷訊。不待犯人誣伏,已早斃諸杖下。官吏便即奏報,但說是已得罪人,就地處決。秦始皇尚一再申斥,責他防檢不嚴,申令搜緝務盡。官吏不得不遵,又復挨戶稽查,騷擾了好幾天,直至二旬以後,才得消差。自是始皇帝不再微服出行。

倏忽間又過一年,始皇帝仍夢想求仙,始終念念不忘。暗想,仙術可求,不但終身不死,就是有意外事情,亦能預先推測,還怕甚麼兇徒?主見已定,不能不冒險一行,再命東遊,出抵碣石。適有燕人盧生,業儒不就,也藉著求仙學道的名目與時圖進。遂往謁始皇,憑著了一張利口,買動始皇歡心,始皇就叫他航海東去,訪求古仙人羨門高誓。盧生應聲即往,好幾日不見迴音,始皇帝又停蹤海上,耐心守候,等到望眼將穿,方得盧生回報。盧生一見始皇,行過了禮,便捏造許多言詞,自稱經過何處,得入何宮,滿口的虛無縹渺,誇說了一大篇,然後,從懷中取出一書捧呈秦始皇,謂仙藥雖不得取,仙書卻已抄來。始皇接閱一週,書中不過數百言,統是支離恍惚,無從瞭解。唯內有亡秦者胡一語,映入始皇眼中,不覺暗暗生驚。他想,胡是北狄名稱,往古有獯鬻、玁狁等部落,佔據北方,屢侵中國,輾轉改名,叫作匈奴。現在匈奴尚存,部落如故,據仙書中意思,將來我大秦天下,必為胡人所取,這事還當了得?趁我強盛時候,除滅了他免得養癰貽患,害我子孫。當下收拾仙書,令盧生隨駕同行,移車北向,改從上郡出發,一面派將軍蒙恬,調兵三十萬人,北伐匈奴。

匈奴雖為強狄,但既無城郭,亦無宮室,其民專務畜牧,每擇水草所在,作為居處,水涸草盡,便即他往。所推戴的酋長,也不過設帳為廬,披毛為衣,宰牲為食,差不多與太古相類。只是身材長大性質強悍,禮義廉恥,全然不曉,除平時畜牧外,一味的跑馬射箭,搏獸牽禽。有時中國邊境,空虛無備,他便乘隙南下,劫奪一番。所以中國人很仇恨,說他是犬羊賤種。唯獨史家稱之為,夏后氏遠孫淳維後裔,究竟確實與否,也無從證明。但聞得東周時代,燕、趙、秦三國,統與匈奴相近,時常注重邊防,築城屯兵,所以,匈奴尚不敢犯邊,散居塞外。此次,秦將軍蒙恬帶著大兵,突然出境,匈奴未曾預備,驟遇大兵殺來,如何抵當,只好分頭四竄,把塞外水草肥美的地方讓與秦人。這地就是後人所稱的河套,在長城外西北隅,秦人號為河南地,由蒙恬畫土分割槽,析置四十四縣郡,又將內地罪犯,移居實邊;再乘勝追逐匈奴,北逾黃河,取得陰山等地,分設三十四縣。便在河上築城為塞,並把從前三國故城,一體修築,繼長增高,西起臨洮,東達遼東,越山跨谷,延袤萬餘里,號為萬里長城。你想,此城雖有舊址,恰是斷斷續續不相連屬,且東西兩端亦沒有這般延長,一經秦將軍蒙恬監修,才有這流傳千古的萬里長城,當時需工若干,費財若干,實屬無從算起,中國人民的困苦,可想而知了。

話說蒙恬方監築長城,連日趕造,忽又接到始皇詔旨,是令他再逐匈奴。蒙恬已返入河南,至此不敢違詔,又再渡河北進,拔取高闕陶山北假等地。再北統是沙漠,不見行人,蒙恬乃停住人馬,擇視險要,分築亭障,仍徙內地犯人居守,然後派人奏報,佇聽後命。後有復詔到來,命他回駐上郡,於是拔寨南歸,至行宮朝見秦始皇。始皇正下令回都,匆匆與蒙恬話別,命他留守上郡,統治塞外。並命開闢直道,自九原抵雲陽,悉改坦途。蒙恬唯唯應命,當即送別始皇,依旨辦理。此時的萬里長城甫經修築,役夫約數十萬,辛苦經營,十成中尚只二三成,粗粗告就,偏又要興動大工,開除直道,這真是西北人民的厄運,累得叫苦不迭!況西北一帶,多是山地,層嶺複雜,深谷瀠洄,欲要一律坦平,談何容易。怎奈這位蒙恬將軍,倚勢作威任情驅迫,百姓無力反抗,不得不應募前去,今日塹山,明日堙谷,性命卻拚了無數,直道終不得完工;所以,秦朝十餘年間,只聞長城築就,不聞直道告成,空斷送了許多民命,耗費了許多國帑,豈不可嘆! (本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