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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樓夢》:後四十回,襲人與黛玉第一次"談判",令人啼笑皆非

導語:眾所周知,《紅樓夢》的後四十回,是別人續寫的,並非出自曹雪芹的原稿。情節內容以及人物性情都已經面目全非,有些人物甚至連判詞都呼應不起來了。所以,大家總結了四個字:“狗尾續貂”。

雖然大家對後四十回的情節已經做了一語中的地概括,但還是有很多朋友們並不知道後四十回到底糟糕在“哪裡”。

這需要有具體的情節和例項說明才行。不然,可能會有人對此評價不服。

今天我就整理了一小段內容,借來舉例說明一下,看後四十回與前八十回的某些人物個性有哪些“變化”。又有哪個情節是不合理的。尤其是黛玉與襲人對話的一個橋段,簡直令人啼笑皆非。

1:襲人與黛玉第一次“談判”

襲人在第八十二回 “老學究講義警頑心,病瀟湘痴魂驚惡夢”一回中,去找黛玉探口風,看黛玉對自己與寶玉的關係怎麼看,以及黛玉對寶玉未來的姨娘,會如何對待等等。這個情節細細分析起來,還真是挺耐人尋味的。咱們先來看一段原文:

黛玉正在那裡看書,見是襲人,欠身讓坐。襲人也連忙迎上來問:“姑娘這幾天身子可大好了?“黛玉道:“那裡能夠,不過略硬朗些,你在家裡做什麼呢?”襲人道:“如今寶二爺上了學,房中一點事兒沒有,因此來瞧瞧姑娘,說說話兒。”說著,紫鵑拿茶來。

之後,襲人便與紫鵑閒聊起來,紫鵑無意間提到了香菱。襲人見紫鵑提到了香菱,正好可以借題發揮探一探黛玉的口風,便直接把話題集中到香菱身上來了。

襲人道:“你還提香菱呢,這才苦呢,撞著這位太歲奶奶,難為他怎麼過!“把手伸著兩個指頭道:“說起來,比他還利害,連外頭的臉面都不顧了。”黛玉接著道:“他也夠受了,尤二姑娘怎麼死了。”

讀到這裡時,我感到黛玉的問話顯得特別突兀,襲人在說香菱的事呢,黛玉突然提尤二姐做什麼,意義何在?彷彿是故意給襲人的話題搭梯子做鋪墊似的。黛玉有這麼無聊嗎?

更何況,沒有人比黛玉更瞭解王熙鳳了。記得寶玉捱打那一回,黛玉站在樹蔭下遙遙地瞧著怡紅院,見鳳姐遲遲沒過來問候,內心裡就在嘀咕:“今兒鳳姐姐怎麼還沒過來,即便為了討好老太太,也該過來打個花呼哨的。”

看了吧,黛玉雖然不世故,卻深知世故,並且深諳人心。正因為看透了人性與人心,她才活得這麼累。但凡是個糊塗人,也就不至於活得這麼煎熬了。像這樣一個有著七竅玲瓏心的女子,能不知道尤二姐的死因嗎?——肯定是被鳳姐用一些只可意會、不可言傳的陰損法子,磋磨致死的呀。

所以,按照黛玉一貫的行事作風,此時此刻,她斷然不會提及尤二姐的死。一則,尤二姐的死與她沒關係。二則,與襲人剛才的話題也沒關係。襲人說的是香菱,好端端地,她提尤二姐做什麼?難道只是想為襲人提供一個可以八卦的“素材”?想必黛玉也沒有這麼閒吧?

況且,黛玉也不是一個喜歡在背後議論人的女孩子,一旦提及尤二姐,必然會給鳳姐招致質疑和毀謗,所以,她是絕對不會主動提的。在這一點上,根本不符合黛玉“一貫的風格。”

2:黛玉自貶身價與襲人“爭鋒”

第二個不合理之處就是:此時的黛玉不但成了一個“八卦精”,而且,還自貶身價與襲人平起平坐起來。並且,開始含沙射影警告襲人——“以後放老實點兒,別試圖與我爭風吃醋,我可不是好惹的。”咱們繼續看原文:

襲人道:“可不是.想來都是一個人,不過名分裡頭差些,何苦這樣毒?外面名聲也不好聽。”黛玉從不聞襲人背地裡說人,今聽此話有因,便說道:“這也難說,但凡家庭之事,不是東風壓了西風,就是西風壓了東風。”襲人道:“做了旁邊人,心裡先怯了,那裡倒敢去欺負人呢。”

襲人可能會說出此話來試探黛玉,但黛玉卻絕對說不出“東風壓了西風,或西風壓了東風”之類的世俗蠢話來。因為,黛玉根本沒必要用這種方式來警告襲人。她們原本就不在一個水平線上。

黛玉一旦成為寶玉的妻子,就是榮國府的當家主母。在那個年代,妻和妾是沒有辦法相提並論的。妻子是家人,而妾,只是家裡的一部分“財產”而已,嫡妻是有權力管教或懲罰妾的。趙姨娘為賈政生下一雙兒女,還被芳官罵做“梅香拜把子,都是奴幾呢”,更何況是襲人?

也就是說,在賈府裡,奴才永遠是奴才,即便成了姨娘,生了兒女,也依然是半個奴才,有什麼膽子敢跟主母叫板“颳風”?

所以說,黛玉怎麼可能把襲人當成自己的“東風和西風”?襲人根本不配呀。如果跟她比,豈不是自貶身價了嗎?她們的家世地位一個在山之巔,一個在地平川,有什麼可比性?

另外,黛玉也不是這麼心胸狹隘的人。黛玉還曾叫過襲人“好嫂子”呢。那是因為,黛玉早就知道襲人與寶玉有了那層關係,她是無所謂的,根本不屑吃醋。內心裡只把襲人當成寶玉的一個“可心玩具”而已,從沒把襲人當成是競爭對手。所以,又何來東風西風之說?

而且,黛玉也不會愚蠢到去拿著人家的嫡妻與小妾做對比,嫡妻與小妾根本無法相提並論。

《紅樓夢》的後續作者,似乎沒有考慮到黛玉的身份與一貫的性情品格,只知迫切地推進情節,硬要給金玉良緣和“調包計”製造一個“合理的”鋪墊或動機,實際上是站不住腳的。黛玉都變得“面目全非”了,《紅樓夢》還有靈魂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