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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亂桃花劫

原創南山之鳴百家鳴放前天

唐僖宗之世,天下大亂,黃巢鬧大了,打進長安。唐僖宗倉皇逃入西蜀,朝官離散。有位將軍的女兒,在逃難中與家人失散,隨人奔波,好不容易到達關中興元,實在是沒有辦法了,碰見一個帶兵軍將的司馬董郎,覺得他人還不錯,就隱瞞了自己的門第,以身許之。

由於此女不僅美貌,而且為人聰明,善於處事,深得董司馬的歡心。後來,待到董司馬的部隊也來到西蜀之後,此女打聽到了自己家人的下落,原來也在西蜀。於是,就跟董司馬說,喪亂之中,我一個弱女子,實在無法自保,幸好蒙郎君收留,失身這事,也不算什麼不幸,現在,我打聽到了我家人的下落,人各有偶,我難以跟你偕老了,就此請辭。在董司馬驚愕之際,女孩兒已經走了。

離亂之世,一個年輕美貌的女子,本身的存在,就是災禍。無論是黃巢的軍 隊,還是土匪,在強姦掠人方面,都是一樣的。大 軍所到,“馬前懸人頭,馬後載婦女”,是司空見慣尋常事。這個將軍之女,如果躲在長安不逃,那就是《秦婦吟》裡秦婦的下場,從一個強人之手,轉到另一個,成為黃巢大軍多人的性奴。如果跑呢,就可能變為土匪的性奴,甚至被輪姦至死,也是常見的慘狀。

所以,這個女孩子非常明智地找了一個軍 隊裡當 官的人,委身於他,就是找了一個臨時的保護傘。活下來之後,慢慢尋訪自己的家人,一旦尋到了,就離開保護傘,找自己的家人去了。儘管失身於人,但是,她並不認為這有什麼不妥。儘管唐朝的男女性生活比較開放,但自己“奔”來的女子,是做不了正妻的。所以,她來也好,走也罷,相當的自由。

所以,同樣是離亂之世,唐末對於女子來說,境遇還算好點。到了明清之後,男人們把女子的貞操講得比天都大,每逢戰亂,亂軍依舊是淫掠不停,男人又保護不了自己的女人,所以,女子為了保住貞節,只能自殺。一時躲避不及,已經被強姦的,就得在失身之後再自殺,然後就被表彰為烈女。一有戰亂,村裡的井,就都被跳井的女人塞滿了。凡是被強姦而沒有馬上自殺的女子,都會被人看不起。著名的明末筆記《揚州十日記》,作者對於被清兵輪姦的女子,就充滿了鄙視,說她們毫無廉恥。

其實,亂世桃花劫,自古難免。帶來劫難,該譴責的,是那些毫無紀律的大兵,而非無辜的女子。所以,我們說,今天講的這個女子,真是一個可敬的聰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