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產隊悠揚的鐘聲

作者：李留申

我

不是念舊，也不是想重返那個年代，只是想把心中的記憶奉獻給朋友們。因為，此時與彼時大不相同，有些細節方面或許朋友們感興趣。

我知道有些人痛恨大集體，痛恨以往的生活。

我知道有些人不願意提及過去。因為，那個年代給了他們傷痛。

我不是有意勾起你傷痛的回憶，不是想揭你的傷疤。關鍵是實實在在的回憶不寫出來，後人想知道都不可能。因為歷史只有大事的記錄，那些小事，想查詢都不可能。

雖說記憶裡只是基層一些零碎的事，或許對今後有用。或許，對朋友們有一點點幫助。

如果你討厭過去，你有那些不願回憶的事情，就饒過這些文章吧！如果你想證實我說的真假程度，那也可以瀏覽一遍。

歡迎你提出寶貴意見。

上一次說過，生產隊就是一個村莊，是一個經濟實體。一個生產隊的所有社員群眾都要參加生產隊的集體勞動。既然這樣，生產隊號召社員群眾的時候不能總是站在大街上喊叫吧？所以，生產隊就出現了悠揚的鐘聲。

敲鐘，當然有一定的時間。起床後的鐘聲是告訴大家要去什麼地方勞動。吃飯時候的鐘聲就是號召大家到一個地方去，一邊吃飯，一邊開會。這個會議是短暫的，只解決一些小問題。

記得小時候我喜歡睡懶覺。大人們已經做工回來了，我仍然躺在床上。

那天早上，姐姐剛從田間勞作回來，就聽到了生產隊的鐘聲。那鐘聲悠揚悅耳，十分動聽。人們都知道，不急躁的鐘聲也不是特別緊急的事情。不過，它要告訴人們生產隊要召集大家。

我躺在床上說，生產隊長要開會了——這個會議就是“飯時會”。

姐姐說，你怎麼知道要開會？

我問姐姐，今天早上你們是不是在村莊東頭那塊斜坡地裡參加生產勞動？

姐姐說，你怎麼知道？

我說，昨天晚上做了一個夢，夢中看到今天早上在“斜坡地”勞動，吃早飯的時候開群眾會，上午要到村莊西頭蔡院地裡勞動，下午去北坡蕉蕉樹幹活。

姐姐笑著說，你做夢還挺現實的。

我說，到了晚上才知道這個夢做得對不對。

廈門大學的專職敲鐘人（圖片故事）

悠揚的鐘聲響過之後，全家的大人們都端著飯碗趕到集合地點開會。

生產隊的群眾大會除了公佈公分，公佈糧食分配等等，那就是階段性的生產安排。短暫的“飯時會”一定與生產勞動有關。

當然，那時候還要搞文化娛樂活動，還有批鬥會，政治學習等等。不過，文化娛樂和批鬥會大多選擇下雨天，或者晚上，這些時間不耽誤生產勞動。

我記得剛下過雨，田間裡不能勞作的時候，我們生產隊的南邊還有磚瓦窯場，那是我們生產隊的副業基地。平時只有幾個人做磚瓦，特殊天氣才會全生產隊的人搞副業。

所以，我告訴姐姐，這個會議又是安排最近的勞動生產。

2012年高考首日（長沙）

姐姐笑眯眯地端著飯碗去參加會議。

到了晚上，她站在我面前，笑嘻嘻地說，你的夢做得真聰明。

我說，姐姐應驗了吧？我做夢就聽見了動聽的鐘聲。

姐姐說，那應該是早上上工的鐘聲。

當時的農村還比較落後，不像現在可以用高音喇叭，廣播，電視，網際網路等。上工，開會，召集社員群眾就是敲鐘。有的地方連一個鐘也沒有，只是掛起來一個梨片，一個鋼板片或者什麼鋼質零件，一節鋼管等，只要聲音嘹亮，整個村莊能夠聽得到就行。

記得開始的時候我們的生產隊也是掛起來一片鋼板，後來換成了一個牛車輪，再往後來生產隊買回來一個圓形的鐘，看上去非常好看，高高的掛起來，顯得格外神奇。

鐘的中間有一個鐵棒，鐵棒下面一個孔，正好穿一根繩。敲鐘的人在下面拉動繩子，讓鐵棒擺動，撞擊鐵鐘，發出悠揚動聽的聲音。

鐘聲就是命令！

社員群眾都知道鐘聲快慢的含義，都願意隨著鐘聲而行動。

如果是上工的鐘聲，一般情況下都是那一種不緊不慢，很穩重的聲音，當然，換一個人敲鐘，人們立刻就能察覺到。

如果有緊急事情聚合大家，那鐘聲的速度特別快。記得有一次牛棚著火，緊急的鐘聲伴隨著洪亮的呼救聲，社員群眾放下碗筷往外跑，個個爭先恐後，人人奮勇向前。

再後來，生產隊買了擴音機，安裝了高音喇叭，悠揚的鐘聲從此銷聲匿跡。

不過，高音喇叭沒有用多少年，生產隊的性質也就發生了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