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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史為鑑,可以知興替!為何“幽厲”不能吸取夏桀和商紂的教訓

繼上一章借“不以規矩,不能成方圓”的事物之理,譬喻“不以仁政,不能平天下”的人世之理,孟子在接下來的一章,繼續強調這個議題,來表達他對戰國時代各國政治混亂的不滿,以及對後世未來的憂慮,頗有苦口婆心的意味。

孟子曰:“規矩,方圓之至也;聖人,人倫之至也。”

圓規和曲尺,是圓形和方形的極致;聖人,是如何做人的極致。

孟子為何對“方與圓”情有獨鍾?在古人看來,方與圓並不是簡單的幾何圖形,而是代表著道。天圓地方,圓就是乾道,天行健,君子以自強不息。方就是坤道,地勢坤,君子以厚德載物。圓為天、為陽,方為地、為陰,一陰一陽之謂道。

聖人,便是悟道之人,他們的處事態度和方法是人類的最高典範。人倫,便是天道在人世的延伸與落實。倫者,理也,條理、次序之義。人與人之間的關係,是有條理次序的。這些條理次序符合天道,社會便和諧,天下便安定。如果違背了天道,社會便要混亂動盪了。

所謂治理天下國家,無非就是調節人與人的關係。當然也包括家與家的關係,族與族的關係,國與國的關係,以及人與天地自然的關係。對一個國家來說,最重要的是君臣的關係。

欲為君盡君道,欲為臣盡臣道,二者皆法堯舜而已矣。不以舜之所以事堯事君,不敬其君者也;不以堯之所以治民治民,賊其民者也。

要做君王(領導),就要追求君王的最高標準。要做臣子,就要追求臣子的最高標準。兩個最高標準,也就是堯舜之道。

當堯為君時,舜為臣。後世臣子,如果不以舜事奉堯的方式與君主合作,那就是對君主不敬。後世君主,如果不以堯仁愛百姓的方式治理國家,就是對百姓的傷害。

孔子曰:“道二:仁與不仁而已矣。”暴其民甚,則身弒國亡;不甚,則身危國削。名之曰『幽厲』,雖孝子慈孫,百世不能改也。

孟子引用孔子說的話,執政的路線只有兩條,不是仁政,便是暴政。如果執政者嚴重虐待百姓,他的國家必將滅亡,君主本人也將難逃滅頂之災。如果執政者對待百姓沒那麼殘暴,他的國家也將動盪不安,國土和實力亦會不斷削弱。

這樣的君主被授予“幽厲”的“諡號”,即使他的後代子孫中有非常優秀的人物,也很難將惡諡改成美諡。這不是讓子孫蒙羞嗎?

南軒張氏說,“如堯舜之為,是由仁之道者也,如幽厲之為,是由不仁之道者也,人君可不審擇其所由哉!”

慶源輔氏說,“不仁有淺深,而其禍有大小。以幽厲視桀紂,則幽厲雖未至於身弒國亡,然死蒙惡諡,遺臭後來,孝子慈孫,欲改不可,不仁之禍,馴至如此。豈不可懼之甚哉!”

詩云:“殷鑑不遠,在夏後之世”,此之謂也。

所以,《詩經·大雅·蕩》裡說,商朝可以借鑑的歷史教訓並不遠,就在之前的夏桀那裡。孟子引用詩經,是希望後世君主以“幽厲”為鑑。

朱子說,“規矩是方圓之極,聖人是人倫之極。蓋規矩便盡得方圓,聖人便盡得人倫,故物之方圓有未盡處,以規矩為之便見;於人倫有未盡處,以聖人觀之便見。惟聖人都盡,無一毫之不盡,故為人倫之至。”

人類有不變的倫理,也就是“倫常”,這是由人性決定的。“人之生也,均有是性,故均有是倫;均有是倫,故均有是道。然惟聖人能盡其性,故為人倫之至。而所由莫不盡其道焉,此堯舜之為君臣,所以各盡其道而為萬世之法,猶規矩之盡夫方圓,而天下之為方圓者,莫不出乎此也。”

人有五倫,君臣、父子、夫婦、長幼、朋友。而此章獨舉堯舜君臣做人倫之榜樣,是因為,孟子這段話是說給當時和後世的君主聽的。孟子以堯舜盡君臣之倫,責望世之為君臣者取法之,正是因為人性皆善,而皆可以堯舜故也。

君主和他的大臣們能夠帶頭遵守人倫,才能引領天下百姓循行道義。一旦為首的人偏離了方向,國家也將走向沒落。歷史上這樣的教訓很多,但總有君主忘乎所以。他們未必不知道桀紂幽厲,只是不求學問,疏於復性修身的工夫,其光明的德性被遮蔽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