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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不要對我好

不要對我好

黃玉嵐

發小想救我於“水深火熱”中,我不領情,他罵我混蛋。尤其是最近顯得很急切,非要見見我。

我決定去會會他,如果今年我的生日時還能收到他祝福的話。一次祝福不那麼稀奇,而他已經給過我30多個祝福。無論是當年的信件、賀卡,還是後來的簡訊、微信;無論我在哪裡。我不記得是否有斷過,但我確信,如果不能準確傳遞他祝福的那天,他會在心裡說說上一百遍。

祝福如約而來。我給他回信:見吧。

他如願而來。我想盡一切辦法給他解釋:我現在過得很好。

他勸我不要太辛苦。我說:辛苦不代表不幸福。

他勸我多出去找朋友聊聊天。我說我是分秒必爭的人,時間只給我親密圈的人。

他讓我開心些。我說只是平靜得沒有時間情緒化而已。

他勸我有什麼話可以和他說說,我說:下一秒的事情都是未知,何況橫亙在我和他之間是30多年的時間。

他無奈地說:那我再消失30年?我反問:你從未出現過,何來消失?

但他還是找到了可以安慰自己的共同點:回憶很美麗。因為我說了句:那段時光永遠閃亮在豆蔻青杏的小時候。

我以為不僅是我和他也有個共識:日子是自己過的。這是一種殘酷而美麗的狀態;每個人最起碼的生存狀態。

有段時間,我每年都會去給梅過生日,從她沒有結婚到孩子都大了。前幾年,她似乎無意中對我說:我該去跟你過一個的,你都給我過了這麼多年的生日。她要還我什麼。我突然明白,我對她的好,也會是一種負擔。從此,不再去。

人的本質是社會關係的總和。人與人即是關係,就不可避免地產生交換的關係。用金錢來交換是讓人不齒的。我不敢完全否定我對梅沒有一點期盼。師範時,她和芳最好,是我傾慕她的才情想和她做好友,學著和她一起盯著夜空的月亮看老半天。說實話,我根本就沒看出那個月亮有什麼可看。她現在被我成功拉入“鐵桿幫”,就是得不到“她是我的好朋友”這樣的安心,我也會得到“每年都給她過生日”這樣的優越感。

只到最近幾年,注意力都集中在自己身上,才沒有去做一些“管閒事”的事:沒有強行對別人好、沒有介入別人的生活、沒有發出“他怎麼這樣”的論斷、只在別人需要時出手相助。也明白獨立是一個社會人最起碼的素質;對別人的好,是剝奪了一個社會人成長的權利、打擾了別人的靜謐。

所以,謝謝你!千萬別對我好。讓我靜靜地待會,需要你的時候,我自會掂量我在你心裡的分量,考慮給你怎樣的求助訊號。其他的,讓我自己來。雖然我或許是風風火火,或許是清風徐來;或者是流光溢彩,或者是黯淡無光;或者蘸著傷口裡的鮮血畫梅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