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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士妖言惑眾被遞解京師問罪,他卻預言此行必發大財不久果然應驗

康熙二十年(1688年)七月初九日,康熙帝發出一道上諭,著湖廣總督蔡毓榮、湖北巡撫王新命將朱方旦“嚴拿究擬”。這件事在大清官場上引起了巨大的波瀾,這個被稱為“奇異神人”的朱方旦並非官場中人,只不過是一個民間方士,康熙對他如此興師動眾想來他也不是個尋常人物。

朱方旦,湖廣漢陽人。早先在當地用“符水”替人消災除病,所謂的“符水”就是“無根水”(大致就是雨水一類),用硃筆在水面上畫一道符,而朱不散,服之即驗。據說,最巔峰的時候,“人之趨者日以千計”。不用說,這種勾當放在那個時代就叫“妖言惑眾”,按《大清律》只要佈施十人以上便可問罪,何況“日以千計”。

因此,時任湖廣總督的董國興下令將他逮捕,遞解進京。朱方旦啟程之日,在路旁為他送行的人多達數萬人,雖然大家都知道他此次入京將要受到國法的懲治,可朱方旦若無其事,揮手對大家說:“無害!此行我必得財也。”果然,等到他到京被審問定罪時,迎來了太皇太后(孝莊)的六十壽誕,康熙帝大赦天下,朱方旦也因此被無罪開釋,眼看生計無著,他索性留在了京城繼續幹上了老本行,用符水濟人。

朱方旦因為符水吃官司的名氣早已在京城傳開,經過一段時間的經營後,朱方旦一不留神便闖進了貴族高層。現存史料記載的便由兩樁案例。一是《柳南隨筆》的記載,說裕親王福全的福晉生孩子難產,御醫束手無策,有人推薦了朱方旦,他到了王府後什麼話也沒說,只是請裕親王放心便可,而福晉沒一會就平安分娩。

還有一個案例出自《榕村語錄》,說翰林院編修史鶴齡因夫人得了怪病臥床三年,他透過別人推薦先朱方旦求助。見面之後,朱方旦也只是說了一句“夫人陽壽未盡,君姑還”。史翰林將信將疑,回家告訴夫人,果然當天夜裡病就好了。

有了這兩個現成的案例,朱方旦迅速在京城走紅,一時間拜他為師者“自王而下,朝貴數十人”。此後,朱方旦的“業務領域”再一次拓寬,不僅會畫符水,還專門向官場中人提供預測吉凶、指點迷津的服務。短短兩年時間,朱方旦在京師名聲大振,賺得盆滿缽滿,當他回老家漢陽時,光是金銀珠寶就裝了滿滿兩大船。這不,他當時被押解進京時的預言:“無害!此行我必得財也”的預言應驗了。

在京城頂著如此炫耀光環的朱方旦回到漢陽後,身價迅速飆升,有了這塊金字招牌,湖廣地區的大小官員無不親自前往拜訪。藉著這個機會,朱方旦再一次拓展出新的業務,他著書立說,刊刻傳播。李光地說他曾經看過這些“著作”,裡面有數不清的錯字,差點笑掉大牙。

此外,地方的督撫們還邀請朱方旦前去“講學”,享受的是部院大臣該有的待遇,到了書院就好像欽差大臣巡視一樣。至於財富就更別說了,簡直可以用日進斗金來形容。隨著名氣的飆升,朱方旦也因此過上了王侯一般的奢侈生活。

面對如此癲狂的“神人”,翰林學士王鴻緒終於忍不住了,他帶頭彈劾,大學士明珠、李霨等同聲呼應,終於把朱方旦再次推向被告席。康熙帝不僅明確指示要“從重處置”,而且還要追究湖廣督、撫以及所有官員的責任。

說起湖北巡撫王新命,他可是朱方旦的入門弟子,這時為了撇清關係保住頂戴,他馬上立案審理,辦事格外賣力。很快,朱方旦的罪行被一一查實,湖廣大小官員無不落井下石,紛紛上奏要嚴辦朱方旦。

按照康熙的意思,他想把朱方旦流放寧古塔了事,孰知這些人研究下來的結果,卻認為朱方旦應立斬。然而,可悲的朱方旦還滿懷自信地認為他們會出手相救,被押赴刑場問斬的前一天,他又給自己來了一個預言說:“毋怖,明日午時當有赦至!”不過這一次預言沒有應驗,第二天由他的弟子親自監刑,午時三刻人頭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