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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愛德華·薩義德與《東方學》,看“他者”蘊含的意義

當人類形成“自我”意識之時,與“自我”相對應的”他者”就已經出現了,但此時的“他者”只是一個身份的認同觀念,並不具有政治性。

隨著國家、民族等有界的團體建立以後,“他者”就走向了政治層面,統治者想方設法地拉攏以促使支持者進入自我的範圍,排斥與自我不同的“他者”,於是自我與“他者”就具有了明顯的敵對關係,而且一直存在於政治層面。自我與“他者”往往是個人或集體自我選擇的結果,所體現的是一種自我中心主義的思想。

自我意識形成之後,看待別人的眼光,都被主觀帶上了“他者”的色彩,當”他者”的角色威脅到自我的角色時,自我就會為了維護自我特性而建構出一個“他者”,一個自我眼中的“他者”,這個“他者”不一定代表真實的“他者”。

卻能反映出自我構建”他者”之後的權力關係,這也是愛德華·薩義德在《東方學》中所要表達的觀點,他認為東方不是真實的東方,而是被西方建構的東方,只是西方眼中的東方,一個為了滿足西方建構“他者”願望和凸顯西方優越性的東方形象。

一、愛德華·薩義德與《東方學》

1。 愛德華·薩義德其人

愛德華·薩義德的身份背景是其研究“他者”政治的重要基礎,他的出生環境對其思想的發展產生了相當大的影響,薩義德的身份具有典型的矛盾性和分裂性,也正是這種複雜性造就了他的成功。

愛德華·薩義德出生於耶路撒冷的一個阿拉伯基督教家庭,主要信奉英國國家,家庭算得上比較富有,這些都是他幼年獲得教育機會的有利條件。由於家境富裕,愛德華·薩義德的童年基本上是在埃及的開羅度過,並在那裡獲得了西式教育,但他同時也接受了阿拉伯人的教育,熟悉阿拉伯經典和西方經典。

愛德華·薩義德憑藉優異的成績被美國普林斯頓大學接納,開始了在美國的生活和教育,此後又在哈佛大學獲得碩士和博士學位,由於他的卓越才能,他獲得了留在美國生活的機會,並在美國的哥倫比亞大學教書,其他著名大學也曾邀請他授課,所從教育和學術的角度來看,愛德華·薩義德實際上已經進入了美國最高級別的學術殿堂,也闖入了美國人的學術圈,這對於一個巴勒斯坦來的阿拉伯人實屬不易,

愛德華·薩義德不僅在學術上頗有成就,他還擅長音樂演奏。由於薩義德長期生活在美歐國家,對巴勒斯坦地區已經較為生疏了,僅留的記憶也主要停留在童年時期,而且還以埃及開羅的記憶為最多。

然而,薩義德並沒有因為缺少記憶就會忘記與自己同民族的巴勒斯坦阿拉伯人,這些人仍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所以他在1967年“六·五戰爭”之後的寫作大多都是為巴勒斯坦人發聲,還因此得罪了很多既得利益者,許多人稱呼他為“恐怖教授”、“反閃米特人”、“反閃米特人”等等,一些國家的右翼分子甚至揚言要刺殺他。

正如李意在《愛德華·薩義德與中東政治》一書中所說:“西方人意識作為第一自我,中東情結作為第二自我,互動主導……結果就是薩義德第三自我出現了。”薩義德的矛盾性在於他是巴勒斯坦阿拉伯人。

但同時又是一名基督徒和美國人,他是一個第三世界國家的學者,卻得以進入第一世界的文化圈,但薩義德並沒有為此而沾沾自喜,反而有一種更強的“流亡感”,一直將自我與“他者”進行嚴格的區分,這也是他能區分自我進行”他者”政治建構的重要原因。

2。 《東方學》的主要內容

《東方學》是薩義德於1978年出版的一本著作,全名為《東方學:西方對於東方的觀念》。作為一本政治性著作,在《東方學》中,薩義德論述了從1789年拿破崙入侵埃及到當代的西方學者、作家、機構如何認知、想象及建構東方(主要是阿拉伯世界)。

並傳播有關東方的看法,視東方為相對於西方的異己、“他者”,因而是神秘的、落後的、野蠻的。在《東方學》裡,薩義德用文化批評的武器論證了帝國主義與領土侵略導致的帝國主義之間的緊密關係。

在《東方學》一書中,薩義德也詳細解釋了“東方學”一詞的釋義,在薩義德看來,東方學”是在19世紀和20世紀早期歐美國家學術機構中的,以教授東方、書寫東方或研究東方人為目的的一門包括人類學、社會學、歷史學和語言學的學科,它帶有早期歐洲殖民主義政治色彩,以“東方”與“西方”二者之間的本體論和認識論意義上的對立為其基礎。

簡而言之,薩義德所認為的“東方學”是一門西方人為了烘托其自身優越價值而對東方人進行的一種誤讀。東方學中的“東方”是落後的、愚昧的,而與之相對的“西方”則是先進的、文明的,這就為西方人殖民控制東方提供了口實。

薩義德認為西方誤解東方的背後存在著權力關係,因為西方人需要建造這樣的話語來弱化和醜化東方,以凸顯西方。

愛德華·薩義德在分析“東方學”定義之時,就看到了這一學說背後的自我和“他者”之爭,瞭解到掌握話語權的自我實際掌握了“他者”的建構過程,所以他力求探討出自我構建”他者”的原因,或者自我的話語如何能遮蔽和扭曲“他者”。薩義德在瞭解了福柯的“知識—權力”話語理論以後,將其應用於對這一問題的解釋中,由此認識到自我遮蔽和掩蓋“他者”的背後世紀隱藏著權力關係。

二、建構”他者”政治的現實案例:東方主義

《東方學》的研究物件是西方的所謂的“東方學家”、詩人、小說家、哲學家、政治理論家和經濟學家等做出的有關“東方”的陳述、關於“東方”各種複雜的觀念組合,以及一切有關“東方”的話語背後的權力關係,包括雨果、福樓拜、但丁和馬克思等,而且《東方學》以具體事例深入解析知識與權力的關係,薩義德一步一步地論證了作為自我的西方對被視為“他者”的政治建構和話語建構。

19世紀末20世紀初,當西方資本主義經濟得到大發展之時,歐洲人也加強了對亞非拉國家的殖民統治,統治的方式包括直接的暴力方式和經濟侵略,而最為嚴重的侵略則是文化侵略,因為文化侵略會腐蝕被殖民地人民的思想,讓他們逐漸喪失反抗意識,也就是民族主義者所說的:“文化入侵的危害在於使任何一個民族在民族危亡之際找不到一個願意為本民族搖旗吶喊的人。”

西方人在殖民侵略時,需要為自己的行為謀求合法性,所以他們積極構建東方學,在東方主義思想中,西方將自我構建成進步的主體,而將被殖民的東方構建成落後、愚昧,等待西方拯救的“他者”,西方人眼中的東方”他者”是一個沉默的“他者”。所以李意在《愛德華·薩義德與中東政治》中指出:“‘他者’的概念實際上潛含著西方中心的意識形態。”

西方建構東方的實踐是隱蔽的行為,當它與民族主義相結合時,西方國家就能夠動員大量本民族、本國家的學者為自己搖旗吶喊,也就實現了愛德華·薩義德所說的“文化與政治(帝國)共謀”。

因此,在現實生活中,我們同樣能找到自我建構“他者”的案例,並且可以發現這場建構活動的背後實際是一場實力的較量,暗含著一種權力關係,”他者”政治和話語是一套人為創造出來的理論和實踐體系。

三、總結

“他者”的身份建構體現的是一種權力的變遷,自我掌握權力後,會依照自身的利益需求來構建“他者”,根據愛德華·薩義德的觀點,自我角色所構建出的“他者”不是真正的”他者”,而只是自我眼中的“他者”,這當中充滿著對”他者”的誤讀。

薩義德的這種“他者”政治思想得益於自己的生活經歷,他從第三世界的邊緣一路堅持,終於走進了美國和西歐的學術圈,他一方面瞭解第三世界國家的痛苦,另一方面又瞭解了沒有學者對第三世界國家的看法和態度。

在美國的執教經歷中,薩義德結識了很多著名學者,發現他們對第三世界等落後國家的看法都深受東方主義的影響,久而久之,這些號稱“思想獨立”的學者開始被動地參與到文化與政治共謀的騙局中。這樣的經歷使薩義德看清了自我與“他者”之間不可調和的矛盾,儘管他無法找到解決消弭自我與”他者”矛盾的方法,但他卻為人們揭開了自我與“他者”間矛盾的面紗,促使人們重新思考自我的自私自利性。

參考文獻

《東方學》《文化與帝國主義》《最後的天空之後》《愛德華·薩義德與中東政治》《薩義德東方學的方法論及其啟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