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年，作為中央戲劇學院表演系2008級本科一班的學生，馮文娟參演了孟冰編劇，由時任中戲表演系主任郝戎執導的話劇《紅白喜事》，當時作為該系畢業生的畢業大戲，先後在國家大劇院與北京保利劇院上演。數月之後，即將從中戲畢業的馮文娟，便參演了由劉偉強監製，王晶導演的電影《大上海》，正式踏入演藝圈。十年間，馮文娟參演過《無雙》《湄公河行動》《中國醫生》等多部影視作品，卻始終沒有機會，再回到自己心心念唸的戲劇舞臺。

話劇《代價》女主角“埃絲特”定妝照。

2019年，馮文娟與何冰在電視劇《芝麻胡同》中合作，自此結下了深厚的“師徒情”。生活中，馮文娟始終稱何冰為“師父”。她坦言，“在表演方面，何冰老師真的傳授了自己很多課堂上學不到的經驗。”去年，馮文娟接到何冰的邀請，希望她能參演其自導自演的第二部話劇《代價》，飾演劇中女主角“埃絲特”，而對於十多年沒有站在舞臺上的馮文娟而言，雖然心情忐忑，但在“師父”何冰的不斷鼓勵下，還是欣然接受了這一挑戰。

遇到了能“叫住我”的劇本

從學校畢業十年，一直沒有機會站在舞臺之上，這讓馮文娟一直感到些許遺憾。雖然在這中間也曾看過一些話劇的劇本，但確實都沒有如《代價》這樣，能夠讓自己想放棄所有工作，回到排練場，投入地去排演一出話劇的衝動。“這些年我一直期待碰到一個讓自己心動的舞臺角色，可以重新回到劇場，但何冰老師來找我的時候，其實內心非常忐忑。我不禁問了自己一個問題，這麼多年沒演話劇，還可以嗎？”馮文娟表示，合作完電視劇《芝麻胡同》以後，由於何冰在表演方面給予了很多幫助與指導，私下裡馮文娟一直喊何冰為“師父”。在日常的聚會聊天中，何冰也多次表達有機會一起合作舞臺劇的意願。直到有一天，馮文娟真的收到了何冰發來的劇本。

馮文娟回憶，當時劇本發過來後，“師父”何冰並沒有直接表達自己的合作訴求，而是試探性地說道，“文娟，你先看看，如果這個劇本能‘叫住你’，讓你有衝動想回到舞臺，就告訴我。”當讀完劇本之後，馮文娟也第一時間向“師父”表達了自己對於劇本的真實感受。雖然非常想出演這個角色，但是鑑於多年沒有站在舞臺之上，內心裡還是猶豫不決。而何冰的答覆則給了馮文娟巨大的信心“你只要想來就行了，不要問自己可不可以。有我在，你一定可以！”

馮文娟在話劇《代價》中再次合作何冰。  趙彤、苑曉輝  攝

“笨鳥先飛”狠抓基本功訓練

《代價》是美國劇作家阿瑟·米勒創作於1968年的劇本，講述十多年前，因為父親的破產，弟弟維克托選擇了中斷學業留在父母身邊照顧家人，而哥哥沃爾特則選擇了離家，繼續在外上學、工作。十多年後，舊家將被拆除，維克托回來出售父母去世後遺留下來的一屋傢俱，故事便發生在維克托與妻子埃絲特、精明的傢俱商人所羅門和多年未曾聯絡的哥哥沃爾特四人之間。

馮文娟坦言，當時看完劇本之後，在很長一段時間裡自己有些走不出來。劇中維克多的妻子埃絲特見證了一個家庭由盛轉衰的過程，站在女人的立場上，她總是覺得自己的老公應該更好，即使由於照顧父親始終沒有機會圓夢，但是她從始至終抱著某種幻想。“我覺得這就是女人，有時候就是這樣，清醒又天真，總是在這二者之間遊走，她總是覺得，我們的生活不應該是這樣，可以過得更好。”回顧初讀劇本時的感受，馮文娟認為，埃絲特這個人物或多或少有些愛慕虛榮，她希望自己老公能掙更多的錢，能夠去做一份更為體面的工作。在馮文娟的價值觀裡，開始並不接受這樣的人物設定，甚至一度認為，為什麼劇作家每每寫到女性角色，就要設定出愛慕虛榮、嫌貧愛富的特點，因此對角色的認知產生了些許偏差。

排練過程中，馮文娟對角色的理解有了變化。  何桓 攝

直到排練正式開始後，馮文娟闡述了對於角色的看法，導演何冰給出了不一樣的解讀。他覺得，埃絲特並不是嫌貧愛富的女人。馮文娟表示，在“師父”何冰看來，埃絲特有時候連她也不知道當時當刻究竟想要什麼，她一直在用一種自己隨時能抓得到的方式去解決生活裡的問題。最終她的行為決定了個人的思想，而這個行為便是——陪伴了老公二十多年，把孩子撫養成大學生，含辛茹苦地操持家裡的一切。聽了導演的這番解讀之後，馮文娟開始慢慢找到了對埃絲特的愛，越來越心疼這個角色。

在話劇《代價》中，飾演埃絲特老公的維克托是由來自北京人藝的青年演員周帥，而巧合的是，周帥也是馮文娟在中戲時期的同班同學。馮文娟坦言，與自己十多年在影視圈發展不同，周帥進到北京人藝已經十年了，他在話劇《雷雨》中飾演周萍，已經開始被劇院委以重任。“這部戲裡除了我之外的每一個演員，他們的舞臺經驗都太豐富了，所以我必須做到笨鳥先飛。”馮文娟表示，為了演好埃絲特這個角色，她每天在家裡苦練臺詞，甚至把繞口令、形體訓練等很多基本功都拿了回來。她認為，能夠重新回到舞臺與一群熟悉的朋友排演話劇，自己只有更加用心與努力，才能不辜負期望。

馮文娟表示，此次合作的演員都有極其豐富的舞臺經驗。  趙彤、苑曉輝  攝

突破以往銀幕上塑造的職業女性形象 

在馮文娟近些年來出演的影視角色中，她都以清新伶俐的外形，端莊大方的氣質示人，塑造了諸多令人印象深刻的銀幕形象，而在話劇《代價》中，馮文娟飾演的埃絲特與以往影視形象不同。由於跟“師父”何冰合作過電視劇《芝麻胡同》，馮文娟認為“師父”非常瞭解自己的表演狀態，因此在《代價》這部作品裡，何冰希望馮文娟能在人物形象上做出一些改變。“何老師希望我這次在舞臺上展現出一個更加豐富的女性形象，突破以往觀眾熟知的銀幕形象。”馮文娟坦言，“多年來自己也確實演慣了偏職業女性的角色，但這次在話劇《代價》裡，我把自己也放進了角色裡，慢慢找到了作為一個有家庭的女人，應該在夫妻關係裡充當一種怎樣的角色？對自己的人生是一種新啟發。”

能夠重新回到舞臺，尤其以埃絲特這個角色作為開始，馮文娟認為自己很幸運。尤其在與導演何冰合作的過程中，她重新找到了很多表演上的認知。馮文娟坦言，這次回到舞臺演戲，才真正發現自己在學校時學到的很多東西，在舞臺上很好用：“作為演員來說，話劇與影視確實是兩個不同行當，在影視劇裡，演員需要非常生活化，不用顧及自己的聲音大小、節奏快慢，什麼東西都可以打亂。”但在戲劇裡馮文娟發現，自己的音量在舞臺上讓觀眾聽得清楚的情況下，還要保持更為生活化的表演，且要控制好自己的表演節奏，這個更難。

“埃絲特”這個角色給了馮文娟新的啟發。   趙彤、苑曉輝  攝

面對演出，馮文娟表示其實每天早上睡醒的那一刻，都會有不由自主地想象，當真正回到舞臺上演出的那天，面對臺下的觀眾，自己會不會緊張？馮文娟表示，無論是緊張還是興奮，其實都是一把雙刃劍，一個演員緊張可能帶給自己一些壓力，而壓力很可能就轉化成動力，在舞臺上會變得更加積極。如果太興奮，角色也有跑偏的可能，容易把角色丟失。“不管是緊張也好，興奮也罷，如果能夠做到一種平衡，在舞臺上才能呈現出真正在排練廳裡找到的那些創作感受，並帶給觀眾。”

這次能夠重新回到話劇舞臺，尤其時隔十餘年再次回到國家大劇院演出，馮文娟發現並沒有出現自己先前預想中的陌生感，反而站在舞臺中央的那一刻，當年的很多記憶一下回來了。那一瞬間，自己內心裡有個聲音，像是在不斷地提醒自己“我認識這兒！”

新京報記者 劉臻

編輯 田偲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