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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代賢相姚崇和宋璟為何成了短命宰相?唐玄宗:“姚崇詭詐,宋璟賣直。...

唐朝歷史上有“四大賢相”之說,前有房玄齡、杜如晦,後有姚崇、宋璟。前者是“貞觀之治”的功臣,後者是“開元盛世”的元勳。

不過,相對於“房杜”的一致美譽,“姚宋”則爭議頗多。姚崇留下了為人詭詐、排除異己的詬病,宋璟留下了性情剛猛、賣直求名的把柄。

一個盛世王朝的開創,少則十年八年,多則一兩代人,而姚崇和宋璟擔任宰相的時間,加起來也才七年(姚崇3年,宋璟4年)。

這麼短的時間,就能與 “春蠶吐絲”二十年的房玄齡、“死而後已”的杜如晦齊名,姚崇、宋璟真是牛出了亞洲了。

正常情況下,遇上這樣的牛人,皇帝一定“敲骨榨髓”,將他們用到死為止,就像“房杜”。可是他們二人卻在有生之年被罷黜了宰相,退休後姚崇又活了五年,宋璟更長,十七年。

難道是唐玄宗有眼不識泰山?當然不是,當年為了請他們出山,唐玄宗低調得像個求婚的小夥,全盤接受了對方開出來的條件,還一咬牙將舊邸的心腹功臣幾乎全都趕出了京城。

這就怪了,一樁“美滿姻緣”怎麼不能“白頭偕老”呢?原因很簡單,唐玄宗其實並不喜歡他們,一拍兩散是早晚的事。

姚崇排除異己,留下“為人詭詐”的詬病

姚崇在被唐玄宗任命為宰相之前,曾經兩度拜相,又兩度罷相。

他第一次拜相是在武則天時期,後來因為反對張易之私建寺廟而遭到詆譭,被貶為靈州道行軍大總管。

他第二次拜相是在唐睿宗時期,因為建議將太平公主貶到東都洛陽,結果遭到太平公主反噬,被貶為申州刺史。

這兩次經歷很清晰地展現了一個“鬥士”的硬漢子形象。

但姚崇絕不是那種“莽撞人”,出鎮靈州前他做了一個小動作,讓我們看到了姚崇“以柔克剛”的本事。

這件事就是竭力推薦張柬之出任宰相,並在第二年回京後又秘密參與了張柬之發動的“神龍政變”。

姚崇在“神龍政變”中隱藏得很深,張柬之在前臺奔波,他則利用相王府長史的身份,在後臺穿針引線。這種角色雖然掩蓋了功勳,其實也最大限度地實現了自保。

可見姚崇是一個剛柔並濟的智者,既有強硬的陽面,又有詭詐的陰面。

在被唐玄宗任命為宰相期間,姚崇將他的陰陽兩面發揮到了極致,他一面大刀闊斧根除弊政,一面又大耍陰謀排除異己,兩手抓兩手硬。

當年唐玄宗依靠舊邸九大心腹愛將,先後幹掉了韋后和太平公主,但這些勳臣在姚崇的打壓下,大多數都被貶出了京城。

比如劉幽求,姚崇認為他不勝任,唐玄宗迫於當初對姚崇的承諾,罷免了劉幽求的相位。後來姚崇又以劉幽求心懷憤恨為由,將他貶為睦州刺史,以至於劉幽求鬱悶死在了途中。

以同樣理由被貶黜的還有鍾紹京、麻嗣宗和王琚。

王琚時年還不到三十歲,唐玄宗對他極其信任,但凡朝中大政都要與他商量。如果不是因為太年輕,唐玄宗都準備任命王琚為宰相了。

但姚崇以王琚是“譎詭縱橫,可與履危,不可與共安”為由,將他趕出了京城。可憐王琚在外流浪四十年,到死都沒能回到京城。

姚崇還有一個死對頭叫魏知古,此人人如其名,古板得很。當年魏知古得益於姚崇的提拔當上了宰相,但魏知古並不喜歡姚崇的“圓通”,由此二人矛盾重重。

為了排斥魏知古,姚崇奏請唐玄宗改任魏知古為吏部尚書,到東都洛陽負責銓選工作,一腳將他踢出了權利核心。

魏知古氣得七竅生煙,正想找機會反擊的時候,姚崇的兒子姚弈送枕頭來了:“老魏,俺爹過去對你有恩,今兒你反饋一下,提拔一下兄弟?”

魏知古一陣冷笑,扭頭給唐玄宗打了一份小報告。

唐玄宗心裡很不是滋味:“姚崇你玩得狠啊,一邊拿捏魏知古,一邊又逼人家給你辦事。”但嘴上不能這麼說,於是他旁敲側擊:“老姚啊,你兒子在哪兒高就吶?水平咋樣啊?”

姚崇多聰明,一下子猜出了唐玄宗的意圖,他眼珠一轉:“我那兩個兒子在洛陽任職,不是好玩意兒,臣以前對魏知古有恩,弄不好這倆敗家玩意兒會向魏知古請託。”

此言一出,唐玄宗的態度立刻一百八十度大轉彎:“老姚多麼光明磊落,魏知古你太不厚道,人家對你有恩,你卻在背後擺人家一刀,看來還得給你挪挪窩。”

姚崇裝好人:“陛下啊,這麼做不合適,這事是我兒子的錯,結果卻處罰魏知古,傳出去人家還以為您偏袒臣呢?”

唐玄宗更感動了:“老姚你別管,傳旨,罷了魏知古吏部尚書……”

本來是魏知古佔理的事,卻被姚崇借力打力,把自己搞得裡外不是人。

如果不是把人性的弱點摸透了的老江湖,誰能有這個功力?

但要說被姚崇玩得最慘的那個人,其實不是魏知古,而是張說,民間留下了“死姚崇算計活張說”的傳奇故事。

姚崇和張說是一對宿敵,二人鬥了幾十年。姚崇拜相後,張說害怕了,於是便向好友李隆範求救。

岐王李隆範是唐玄宗的弟弟,哥倆感情很深。張說琢磨著有岐王替自己說話,姚崇一定不敢太放肆,卻沒想到姚崇一個小花招就將他踢出了京城。

某天散朝,唐玄宗一眼看見姚崇落在隊伍後面,走路一瘸一拐:老姚你的腳咋的了?

姚崇意味深長地說:“足疾,算不了啥,臣真正擔心的是心腹之患。”

唐玄宗一聽,喲呵,話中有話啊,你啥個意思嘛,有話直說。

姚崇開始下毒:“張說這段時間老是悄悄拜訪岐王,朝廷重臣跟藩王勾勾搭搭,臣實在擔心會害了您的愛弟啊。”

唐玄宗打了個激靈:“好你個張說,你想幹嘛?滾出京城去吧!”就這樣,張說也被趕出了權利核心。

風水輪流轉,等到姚崇快要病逝時,張說卻時來運轉當上了宰相。為了防止自己死後,姚家遭到張說的報復,姚崇又使出一個令人拍案叫絕的詭計。

他叫來兒子:“我死後張說一定會來弔唁,到時候你們把我收藏的珍寶器皿全部陳列在他面前。他最喜歡這些東西,如果他看中什麼就送給他。如果他什麼都不拿,你們就死定了。如果他拿了,你們趕緊拍馬屁,請他幫我寫碑文。拿到碑文後,要連夜刻出來。如果不出所料,他一定會反悔,到時候你們就跟他說,碑文皇帝已經同意,並刻好了。如此一來,他就拿你們無可奈何了。”

一切如姚崇所料,張說拿人家的東西手短,在碑文裡將姚崇誇成了一朵花,冷靜下來就後悔了:都把他定位為大忠臣了,還怎麼報復他的兒子?真糊塗,必須要改。

然而晚了,木已成舟,皇帝首肯了,就相當於給姚崇蓋棺定論了,誰還敢翻舊賬?張說只能哀嘆:“死姚崇算計活張說,唉,我不如他呀。”

這就是姚崇的詭詐之處,他總是會在不經意間給人下套,來氣的是,即便你明知被他下了套,還不得不就範。

唐玄宗不傻,被人利用的滋味不好受。終於有一次唐玄宗逮住了姚崇包庇黨羽的把柄,狠狠敲打了他一下。

姚崇一下子驚醒了,再幹下去早晚會惹得皇帝翻臉!於是他快刀斬亂麻,毅然決然地辭職了。

宋璟剛猛固執,留下“賣直求名”的把柄

相對於姚崇,宋璟沒那麼多花花腸子,此人性情剛猛,說話直來直去,不懂變通,有點“迂直”,逮住死理就不放。

這種人原則性很強,不講情面,人緣關係不好,但對糾正不良官場習氣來說,無異於一針良藥。

宋璟主政期間,朝廷託請走後門、送禮跑關係的陋習被一掃而空。但與此同時,宋璟也把人得罪光了。

問題是,你得罪誰都行,得罪皇帝就不好辦了。宋璟一根筋,只認條文不看物件,連唐玄宗也照懟不誤,搞得唐玄宗一看到頭都大。

對比一下姚崇,他雖然也很講原則,但那都是針對下屬,輪到唐玄宗頭上,姚崇從來不正面碰撞,而是“曲徑通幽”給唐玄宗下套,實在不行就曲意迎合。

因此唐玄宗雖然對姚崇有不滿的地方,但總的來說二人關係還算比較融洽的。姚崇主動辭職後,唐玄宗還對他念念不忘。

可宋璟為相四年,居然被唐玄宗下了這麼一句評價:

“彼賣直以取名耳。”

意思是,宋璟這傢伙表面上正人君子,其實都是裝的,他無非是靠“賣直”來博取剛正不阿的美名,動機不純。

請注意,這是在安史之亂爆發,唐玄宗逃到蜀地後跟身邊的人閒聊時說的話。此時的唐玄宗正處於反省自責的階段,卻依然對宋璟如此懷恨,可見當初他對宋璟的態度有多惡劣。

但凡沽名釣譽之輩,必然有前後不一的舉動,可是宋璟一輩子如此,怎麼能說他是裝出來的呢?如果一個人能將剛直不阿裝一輩子,那剛正不阿一定是他的本性。

但彼時唐玄宗已經對宋璟深惡痛絕了,藉著洶洶的反對聲,他下旨罷了宋璟的宰相之職。那一年宋璟才57歲,正是一名政治家的黃金歲月。

後人都說,安史之亂不是偶然的,從唐玄宗重用的幾任宰相就可以清晰地看出他的心路歷程:姚崇,既有能力又有權謀;宋璟,權謀不足但剛正不阿;張說,文武兼治但為人貪財;李林甫,黨同伐異阿諛奉承;楊國忠,唉,不說了。

如此對比一看,“詭詐”未嘗不是姚崇的金鐘罩、鐵布衫,您覺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