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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街觀察】梅西封神之夜:抓馬、弱國、人心

足球是最後的慰藉和遮羞布。

朋友圈一片歡騰,王師北定中原日,無忘告乃翁。

2022年卡達世界盃,梅西終於贏得世界盃,人們終於不再糾結他是否能比肩貝利和馬拉多納,與C羅並稱的絕代雙驕說法也自此畫上句號。

球王梅西封神,前不見古人,後不見來者。

決賽一波三折,就像梅西的世界盃人生一樣。與在巴薩開掛的神蹟相比,梅西在國家隊的表現倒掛。連續三屆世界盃不敵更“硬”的德國,上屆世界盃不敵更“快”的法國,在美洲盃上更是被小國智利連續點殺。人們一度懷疑,梅西更愛巴薩,而不是阿根廷;人們一度懷疑,梅西是體系球員,而非球場領袖;人們一度懷疑,梅西是軟腳蟹,而非大場面球員。

人性如此。人們熱衷於造神又毀神,慕強又凌弱,懷疑一切又匍匐一切。梅西承受了這些,幾乎被壓垮,而又否極,何嘗不是一種幸運?對梅西,對所有人,都是一種解脫。

我們已經做好了諸神黃昏的心理建設。我們差一點接受,不完美是人生的一部分,要接受不完美的自己。但梅西打破了我們的這層濾鏡,無所不能的超級英雄不只存在於漫威電影,也存在於人世間。

但神如梅西,也有改變不了的事實。

在此之前,南美已經20年無法染指世界盃。有著完整產業體系和越來越“工業化”的歐洲足球,形成了對南美足球的降維打擊。在絕對的國家實力面前,縱使不世出的梅西,也走完了5屆世界盃,才僥倖扳回一局。在國際政治和經濟語境裡,拉美化一直是與殷鑑不遠相提並論。

拉美一直是大國修羅場的伴讀和龍套。“他們不能代表自己,他們必須由別人代表。”被印在薩義德《東方學》扉頁上的這句話,也同樣適用於一直處於被表述、被代表的拉美。從游擊隊到軍政府,從自由化到國有化,拉美畫虎不成,“左”“右”拉鋸,折騰不已。

在此之前,阿根廷已經暌違世界盃36年,這個國家被釘在了從發達國家淪為發展中國家的“恥辱柱”上。坐擁絕佳地理環境和資源稟賦的阿根廷,經濟窘迫,債務高企,如沸如羹。隨著七八十年代軍政府的崩潰,阿根廷就籠罩在貝隆夫人那首歌曲的悲情之中。人們對阿根廷充滿感情,說到底,是一種憐惜。人性慕強,但弱到極致,也是人畜無害的“軟實力”。

足球是最後的慰藉和遮羞布。梅西讓阿根廷10號的球衣飄揚在全世界,正版、山寨,甚至是破布拼接而成;梅西讓全世界都在為阿根廷奪冠祈禱,這既是人心,也是氾濫的聖母心。

2006年,梅西首秀,“年少萬兜鍪,坐斷東南戰未休。天下英雄誰敵手?”2022年,梅西收官,“鬢微霜,又何妨?錦帽貂裘,千騎卷平岡。”

無限江山,別時容易見時難。獨自莫憑欄。

北京商報首席評論員 韓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