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姆走了/唐曼

這樣不辭而別的事，風也做過

“她還會再來”

你這樣安慰將來的日子

這個寒冬

陽光如你掉光的上齒

翅膀硬的鳥飛走了

比保姆有先見之明

身邊的事物越來越消極

那幢老房子

那棵開不動花的樹

那個石磨——

沒有了灰驢般勤勞的母親，

就是個凍僵的石頭

保姆揀了一個吉日

涮完一堆碗筷

擦乾雙手

所以她的手是乾淨的

這樣一個人

沒有懸念地來，沒有懸念地去

並未自你的生命中預支過什麼

卻將你混亂的日子梳理整齊

你逐漸降低了對這個世界的期許

一些遇見與失去

像你捉住時間的翅膀

又不得不放飛

我有一雙阿蒂達斯新鞋/唐曼

推開時間虛掩的門，看到一堆白骨

光芒黯淡

我看到了窗外潮溼的天空，

看見一隻急於穿過雨季的鳥

我有一雙阿蒂達斯新鞋，

不能在雨季穿

他們說，它使用了有罪的棉花

我想關閉時間之門

在自由女神燈下

讀一本關於小木屋的書

然後寫一部

耶路撒冷流空的眼淚

讓痛苦如泡沫一樣湧起

我彎曲不了十個手指以外的任何部分

天空的弧度

是為雨滴設計的，一直滋潤我的棉田

眾矢之的的白狼

逃離在射程之外

金雕銜住落日餘光

給暴力授予十字勳章，這個雨天

沒什麼好玩的

那就玩一下真理，那個純潔的妓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