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嘴讀史

明朝時期，文強武弱，文官武將互相看不順眼是常態。在這種情況下，“文武雙全”這個聽上去很厲害的形容詞，就變得像笑話一樣。

明朝中期，有一位名叫湯允績的“文武雙全”的能人，就在充滿惡意的嘲笑中憋屈的死去。

今天就來說說明朝版“阿湯哥”的故事。

先說文采。

明朝版“阿湯哥”存世的詩詞只有一首，題為《浣溪沙·燕壘雛空日正長》，詞雲：燕壘雛空日正長，一川殘雨映斜陽。鸕鷀曬翅滿魚梁。榴葉擁花當北戶，竹根抽筍出東牆。小庭孤坐懶衣裳。

挺有水準的樣子。

湯允績是明朝開國功臣信國公湯和的族孫，不過，和族爺爺以武立功不同，“阿湯哥”最早是以文采出名的，尤其在詩歌方面，造詣頗深。在京城做官期間，“阿湯哥”隔三差五參加文會詩會，經常批量出產好詩好詞，和王淮、劉溥等人號稱“景泰十才子”。

有一次，巡撫尚書周忱讓“阿湯哥”寫一篇文章。只見“阿湯哥”提筆就寫，倚馬可待，不大工夫，洋洋灑灑數萬字，寫罷擲筆，洋洋得意，一副“快來誇我吧”的欠揍樣子。

“阿湯哥”自恃有才，總是擺出一副眼高過頂的樣子，和稍微相熟的同事，動不動就老大自居，稱呼人家“賢弟”、“賢侄”，就好比一個和你歲數差不多的人總是拍拍你肩膀，來一句“小同志，不錯嘛！”這樣的人自然是不受待見的。

之前讓“阿湯哥”寫文章的周忱出於愛才的考慮，向組織部門推薦了“阿湯哥”，大佬于謙（不是那個抽菸喝酒燙頭的郭德綱搭檔）親自面試。

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為難，還是其他什麼原因，于謙的面試題更偏武學方面，側重於“古今將略及兵事”，沒想到的是，“阿湯哥”居然毫不怯場，應對自如，言之有物。

不久，“阿湯哥”被任命為正四品的指揮僉事，完成了從文臣到武將的華麗轉身。

可能是“阿湯哥”的臭脾氣討人嫌，得罪了不少人，也可能是被歸入“于謙黨”，反正倒黴的“阿湯哥”被錦衣衛盯上了，一翻舊賬，“阿湯哥”被一擼到底，貶成了老百姓。

不過，因為文武雙全的名頭，到了成化初年，“阿湯哥”成功復職，推薦詞是“才兼文武，可當一面”，從此，“阿湯哥”有了個“湯一面”的外號，這個外號，未必就是誇讚，反而是調侃的意味更多些。

不久，國防部把“阿湯哥”派到了陝西孤山，擔任一處險要關隘的參將，算是切切實實把“阿湯哥”歸入了武將的行列。

出鎮孤山後不久，有幾個朋友去孤山看望“阿湯哥”，在邊關寂寞的“阿湯哥”很是高興，擺開宴席招待朋友。

正喝得高興，有士兵來報告，說是來了小股敵人騷擾，“阿湯哥”大大咧咧地說，哥幾個先喝著，我去去就來，抓幾個小賊，讓大家也開開眼。

醉眼朦朧的“阿湯哥”上馬出城，敵人躲藏在一處淺溝裡暗箭偷襲，一箭正中“阿湯哥”的咽喉，可憐的“阿湯哥”當場斃命。

訊息傳出後，“阿湯哥”又多了一個外號——“湯一箭”，這個外號就很不厚道了。

可憐的“阿湯哥”，可悲的“文武雙全”，可嘆的明朝政治生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