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很多經銷商群和賣酒群，已經看不到‘飛天茅臺’這幾個字了。”
“這段時間很多人不敢賣酒了，即使賣，也不會明盤。如果要買酒，得要託關係才行。”
圖片來源：視覺中國
“1499元的茅臺沒有，3000元的娃哈哈可以來一瓶。”
一場規模空前的茅臺酒價格查處行動將聚光燈之下的飛天茅臺逼向“隱秘的角落”。
隨之而來的並不是1499元/瓶的飛天茅臺——更名換姓、缺貨下架或者咬定3000一瓶不放鬆。這場茅臺價格戰似乎才剛剛拉開序幕。
改名“娃哈哈”
“不要來店裡，我有酒，但是一瓶都不賣，怕你是釣魚的！最近被搞怕了，如果高價賣就要被沒收資質，還可能打官司！”
被問及有沒有飛天茅臺時，深圳茅臺經銷商劉江（化名）情緒有些激動。他告訴時代財經，最近監管部門在嚴查飛天茅臺銷售，如果經銷商加價，很可能被吊銷經營資質。
“很多人已經不敢賣酒了，就算賣也不會明盤。你跟我都不認識，打個電話就要買酒，我怎麼可能賣給你？”劉江說。
他的微信名也在最近從“國酒茅臺XXX”換成了“國酒娃哈哈XXX”。
除了風聲鶴唳的經銷商，很多茅臺酒交易群也變得尤其謹慎，甚至悄悄改了名，名字有意思，“娃哈哈群”、“農夫山泉群”，1499元一瓶的飛天茅臺則被稱為“娃哈哈”、“農夫山泉”或者乾脆就叫“礦泉水”。
就像電視劇裡常演的戲碼，把白酒換成純淨水，兩者有相似之處，純淨無色，但價格卻是天壤之別。
微博上關於飛天茅臺被改叫“娃哈哈”的調侃
監管加碼的訊號早在去年12月底就明確釋放了：國家市場監管總局釋出了關於加強2021年元旦春節期間市場價格監管的通知，提及要加強價格監測預警，密切關注市場價格動態，包括要密切關注消費量大的茅臺等名優白酒。
各地監管部門也陸續開始嚴打飛天茅臺加價銷售情況，1月26日，據財聯社報道，貴州茅臺聯合上海地區工商局開始嚴打飛天茅臺加價銷售的情況——價格超過指導價1499元/瓶即沒收並另處罰款。
杭州市場監管局相關工作人員1月27日對時代財經表示，元旦春節前後，一直在執行茅臺酒等市場熱銷產品價格的稽查工作。
再往前推幾個月，茅臺的大本營貴州，市場監督管理局在去年9月釋出了首批茅臺酒市場秩序整治的案例，兩家茅臺酒經銷商因隨意加價銷售飛天茅臺遭到立案。
家住貴州茅臺鎮，長期做著茅臺酒收購和轉賣生意的黃牛李玲（化名）早就聽到了嚴查的風聲，但她認為對自己生意影響不大。“主要針對的還是商家，我們都是好幾個地方跑，沒有太固定的場所，要查也查不到我們。”
李玲最近收購的飛天茅臺大約2500元/瓶，轉手賣給其他白酒商家，會加價200元至300元不等。
廣州的茅臺黃牛石超（化名）打算先避避風頭，他告訴時代財經最近不再收酒了。“有人說只要不是假酒，被查到也沒關係，但謹慎起見，這幾天暫時不收酒，下週看情況再說。”
500元一個，紙箱也賣錢
監管重拳出擊，貴州茅臺方面則對時代財經稱並沒有參與，只是各地市監局的行為。
但這並不意味著茅臺毫無作為。
今年1月以來，貴州茅臺釋出“拆箱令”，先是要求經銷商將80%飛天茅臺拆箱出售，後來又將這一比例調整至100%。
“雖然去年就已經有了拆箱賣酒的規定，但是大客戶還可以買到原箱，但現在只能拆箱賣了，規定越來越嚴。”1月27日，一位廣州崗頂茅臺直營店的工作人員對時代財經表示，今年廠家會不定時檢查店裡拆箱情況和箱子的數量，還要求門店和經銷商將箱子保留。
崗頂茅臺直營店裡拜訪了一地的茅臺紙箱 時代財經攝
原箱飛天茅臺變得異常稀有。
此前有經銷商在接受時代財經表示，春節期間，因為有送禮需求，官方這一舉措的目的是為了倒逼市場加快對此前囤積的原件飛天茅臺的消耗，提高開瓶率。“畢竟原箱茅臺在非節日時間更多還是在酒商之間流轉，拆箱零售可緩解市場對於散裝茅臺消費需求，增加真實銷售率，並推動散瓶價格向下回落，但這也導致原箱飛天茅臺供給更少，整箱批價持續處於高位。”
酒業分析師蔡學飛也告訴時代財經，原箱飛天茅臺由於保真性更強，禮品價值更高，價格高於散裝飛天茅臺。茅臺強制要求開箱售賣，是為了打擊市場炒作的行為，這必然會加速整箱茅臺的稀缺性，從而推高價格。
時代財經從李玲處獲悉，近日，散裝飛天茅臺酒的售價在2500元/瓶，原箱要超過3100元/瓶。
而隨著茅臺要求拆箱銷售，紙箱保留，飛天茅臺紙箱生意也變得火熱起來。
李玲告訴時代財經，飛天茅臺酒分有不同的批次和編號，只有把同一批次的茅臺酒裝進原裝紙箱，才算原箱酒，可以賣到高價。
對於蹲守在茅臺機場、茅臺大酒店和直營店的黃牛們來說，湊齊一整箱酒不算難事，隨著“拆箱令”頒佈，黃牛們很難為散裝飛天茅臺找到原裝紙箱。
根據李玲介紹，此前飛天茅臺原裝紙箱價格為200元，現在的價格大概在400元至500元。此外，也有不少黃牛做起了倒賣合格證、酒袋、膠帶、打包條和打條碼的生意。
還有飛天茅臺賣嗎？有，3300元
儘管廠家嚴查、商家賣酒愈發謹慎，但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需求的地方仍有市場。
“有飛天茅臺賣嗎？”
“有啊！3300元一瓶！”
1月27日，時代財經走訪廣州天河崗頂的一家白酒經銷門店發現目前飛天茅臺酒仍在正常銷售，店主稱並未收到廠家和有關部門的限價通知。
作為茅臺官方指定經銷，某酒類經銷商旗下的門店同樣也照常供應加價的飛天茅臺。
“現在店裡沒貨，但可以幫你預定，預定後今天內就能到貨。”廣州天河東一家酒類門店店員告訴時代財經，飛天茅臺賣2780元/瓶，但僅限今天。
“飛天茅臺價格變動比較大，一天一個價。”
除了線下渠道，如果仔細在電商平臺尋找，也能發現飛天茅臺的身影。
淘寶和京東，除了茅臺官方自營旗艦店的飛天茅臺酒可供預約外，找不到其他在售店鋪，不過拼多多上，還有不少售賣飛天茅臺酒的商家。
店鋪名為“名都酒類專營店”的商家給飛天茅臺標價2639元/瓶，店鋪客服聲稱“只要能拍，就有現貨。”
拼多多上的飛天茅臺
加價的飛天茅臺依然緊俏。
廣州天河區的一家卜蜂蓮花超市的白酒專櫃，已經買不到飛天茅臺。“最近價格在3000元以上，昨天還有一些，今天一下子就賣光了。”專櫃店員表示。
原本用來擺放飛天茅臺的酒櫃已經空置 時代財經攝
在天河區的另一家菸酒店裡，儘管酒櫃中還擺放著好幾瓶飛天茅臺酒，但店主明確表示，自己連貨都進不到，“這些酒要留著收藏和春節喝。”
菸酒店酒櫃中的飛天茅臺 時代財經攝
在廣州的石牌橋的華潤萬家超市，作為官方指定的飛天茅臺商超投放渠道，的確有酒在售，但消費者需要在華潤萬家App抽籤，才有資格購買茅臺酒。
華潤萬家的平價飛天茅臺 時代財經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