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
大梁各地的楚軍紛紛告急，彭越在楚地燒殺掠奪，無所不為。項羽再也抑制不住東進討伐的急躁，親自帶領軍隊去進擊彭越。
▲ 劉邦畫像
攻打彭越
臨行前，項羽任命鍾離味為大將，帶領幾萬精兵，守護滎陽城，保衛虞姬娘。任命海春侯大司馬曹昝為大將，任塞王司馬欣為次將，駐守成皋，並再三咐，曹咎、司馬欣二人你們的重任是死守成皋，阻止漢軍東進。如果漢兵前來挑戰，千萬不可以和他們交戰。
只要你們能固守成皋，十五天內，我必定能平定梁地賊兵，回來共討漢賊劉邦。曹咎、司馬欣兩人同聲答應。
楚兵頂著大雨，踏著沒膝的泥濘，向大梁的外黃、睢陽進發。盧綰、劉賈兩個將軍本來是和劉邦同出武關，共同攻戰成皋的，怎麼現在到彭越那裡去了呢？
原來，劉邦得知項羽回來，真可以說是神飛魄散，滎陽城倘若沒有紀信，早就變成項羽畫戟下的一名無頭鬼。如果不是提早從成皋城裡逃走，也就變成了霸王的階下。
劉邦躺在床上越想越害怕，他暗地裡找來夏侯嬰商量對策。大敵當前，又沒有第二個紀信，要麼是戰，要麼是逃。戰，沒有絲毫希望，只有逃路一條。於是，劉邦叫張良先按住英布專心守城，自己先和夏侯嬰、樊噲、陳平他們趁夜逃向修武。
第二天天亮，待項羽抵達城下，張良他們再陸續從暗處逃走。
▲ 劉邦畫像
漢王、夏侯嬰、樊噲、陳平他們逃到修武準備休息一宿，第二天去找韓信、張耳。落難中的劉邦此時想到韓信心裡不由多一分憂慮。
“我從滎陽逃到成皋，從成皋狼狽入關，如今又從成皋逃到這兒，難道不是韓信和我作對造成的。他征服魏、趙、燕以後，我派張耳幾萬精兵前去相助，要他馬上平定齊地，回來攻打霸王，可是，他按兵在趙國，一動不動。”
“滎陽被圍困，他不是不知曉，可是我連他的一句安慰話也沒聽到。如果他發兵救滎陽，有今天的後果嗎？退一步說，滎陽他不發兵來救，成皋失守，他無論如何不能再袖手旁觀，如果他有心漢王，我能落到這個田地嗎？”
劉邦氣得罵不絕口，輾轉反側睡不著。
這時夏侯嬰勸說道:“大王，光氣不是辦法，現如今韓信、張耳擁有漢軍大權，想叫哪個城滅亡，就滅亡，想叫哪個城保全，則保全。
戰亂之時，軍隊可謂權勢，可為社稷，可立江山。你雖然是漢王，他們是臣，可是，現在是我們求他們辦事，漢室興衰要靠這支軍隊啊！萬韓信、張耳兩人見大王厄難而不聽從怎麼辦？不怕一萬，最怕萬一。我們要想個萬全之策。”
▲劉邦劇照
劉邦躺在床上半合著眼，好似在傾聽夏侯嬰的講話，又好似在算計著什麼謀略。苦思良久，劉邦會心地向夏侯嬰笑笑，吩咐夏侯嬰明晨起早前往韓信、張耳營盤。夏侯嬰不明白劉邦要耍什麼鬼花招。
第二天，天剛矇矇亮，劉邦和夏侯嬰自稱是漢王派來的使者，騎馬直奔趙王的軍營中，韓信、張耳兩人還在熟睡中，他們的帥印和兵符就被劉邦拿了過來。
韓信、張耳醒來見是漢王，趕忙跪在地上請罪。漢王劉邦見軍權在手，頓時意氣風發。
他雙手背後，作出一副帝王的樣子，面帶怒色地說：“別人衝進軍帳，拿走了將印和兵符，你們都不知道。倘若敵人突然進攻，你們如何抵擋？”韓信、張耳自知理虧，任憑劉邦責備。劉邦抓住韓信、張耳的把柄，立刻召集各路將領，調整了他們的職。
奪回了韓信、張耳的指揮權，拜韓信為趙相，帶領部分漢兵和趙地新徵兵卒前去攻打齊地；派張耳守備趙地。其餘駐守修武的兵馬全由漢王親自率領。將印、兵符失手，韓信、張耳怎敢說個“不”字，二話沒說，他們就告別漢王，奔赴各處。
成皋的漢軍相繼逃至修武，加上原來韓信的兵馬，聲勢復震，劉邦重新調整漢軍，準備渡黃河和項羽於成皋決一雌雄。
▲ 項羽劇照
鄭忠獻策
這時，郎中鄭忠要見劉邦，劉邦問張良：“鄭忠是什麼人？”張良答道：“是個無名的小臣。”劉邦問侍從：“有什麼事嗎？”侍從回答：“他說有良策獻給漢王。”劉邦巧得韓信兵權，軍威大震，正躊躇滿志，盛氣凌人。心想他能有什麼良策，正想回絕，不料心機被張良看破。
張良湊近漢王小聲說道:“大王，位卑者智謀不一定亦卑，位高者策略不一定全高。智者千慮有其失，者千慮有其得。你不妨聽聽再說。”
鄭忠見劉邦:“大王與項羽交鋒能斷定取勝嗎？”劉邦答道韓信軍所向無敵，戰無不勝。”鄭忠說:“韓信軍戰無不勝，可如今是漢王帶兵。”
劉邦的臉色“刷”地冷板起來，反問道：“難道我漢王不及韓信……”沒等劉邦說完，鄭忠就嚇出一身冷汗，他急中生智，伏跪在地，說：“漢王，小臣絕無此意，實在是你是漢王，韓信為武臣的緣故。”
“你想想，項羽現在一會兒向東，一會兒向西，拚命徵殺，還不是因為要和漢王比一高低，而不是韓信。仇人相見，格外勇猛。項羽和韓信交戰可能只使出七分力，和漢王交戰就很有可能使出十ニ分力。他可以小看韓信，輕視韓信，為韓信留下可乘之機。可是，他絲毫不敢怠慢漢王。
韓信以十分力對七分力，以重視對輕視，以謀略加武力對項羽有勇無謀，以有準備對無準備，哪有不勝之理。”
▲韓信劇照
“而大王，你以十分力對十二分力，以重視對重視，實在是沒有全勝的把握。”劉邦聽完鄭忠這番解釋，剛才的氣憤逐漸消失。
便問道：“難道你有把握的謀略？”鄭忠說：“回大王，小臣雖沒有把握制項羽於死地，可有十分把握收復成皋。”劉邦面帶微笑，說“請你說來聽聽！”鄭忠說：“大王從武關進擊成皋前，項羽正帶兵前去東阿迎擊彭越，這足以說明項羽對彭越恨之入骨。”
“項羽性情豪俠，兇猛勇敢，神力超群，和項羽正面交鋒者沒有不慘敗而歸，我們不如派二萬精兵去幫助彭越先收復梁地，然後斷截楚軍糧道。
楚軍主力在成皋，彭越軍和漢王軍兵合一處，彭城北面的東阿、汶上、滕、彭城西邊的外黃、信陵、望諸等城就會被佔領，彭城受困，糧道被截，項羽哪有不出兵討伐彭越之理。項羽東攻，我們乘虛而入，成皋非漢王莫屬。”
劉邦聽之有理，賜鄭忠五十斤黃金。於是，漢王派盧綰、劉賈二人率領二萬精兵，騎兵數百，從白馬津渡過黃河，直插楚地。項羽帶領楚軍還沒有到外黃，彭越就被嚇得屁滾尿流，丟下城就向邑昌跑去。
楚軍一路勞碌疲憊，無法追上彭越，氣得項羽罵天罵地。項羽帶領楚兵浩浩蕩蕩地開進外黃城，本來想外黃城裡的百姓會夾道歡迎。
▲項羽劇照
項羽遭到誹謗
不料，卻是另外一番景象，街道上，小巷裡有三三兩兩的人在哭泣，有的簇擁成群在咒罵什麼，有的愁眉苦臉，慌忙逃竄，項羽十分納悶。這時，有衛兵來報：“城外有個十二三歲的小男孩要求見大王。”“
有小孩要見我？”項羽好生奇怪，“叫他進來！”那男孩走進屋來，跪在地上行過大禮，站在堂中間。
項羽見小男孩長得眉目清秀，很討人喜，問道:“你小小年紀，要求見我，有什麼事嗎？”小男孩答道:“我本想逃離外黃城，路上見許多父老鄉親含淚離開故鄉，一步一回頭，可憐兮兮，我心裡一陣陣痠痛。
外黃的老百姓受盡彭越的欺壓，整天過著雞犬不寧的日子，彭越的兵卒喜歡打就打，喜歡罵就罵；說搶就搶，說奪就奪。”
父老鄉親提心吊膽過日子，天天盼望大王來救民於水火。可是，大王還沒到外黃，城裡城外就紛紛傳言，說大王要把外黃城內外十五歲以上的壯丁全部活埋，難道大王進城沒有發現，城內外一片寂寞，有的暗自哭泣，有的偷偷咒罵，有的紛紛逃命。
大王千里迢迢，冒暴雨，踏泥濘，歷經艱難，難道為的是殺楚地之民？我真不明白大王的用意？”
▲ 項羽劇照
項羽聽後恍然大悟，原來是彭越造謠來誹謗我項羽。他高興地告訴小男孩:“外黃城的父老鄉親上彭越的當了。我項羽怎麼可能殺自己的人呢？”
說罷，就派人傳令：大家別輕信彭越謠言，楚兵決不傷害老百姓。命令一出，外黃城一夜間安定下來，外黃以東的地方聽說楚軍不殺害百姓，都雀躍歡迎，楚軍一到，他們就開城恭迎。
沒到一月功夫，梁地被彭越、盧綰、劉賈佔領的十七個城就又歸附了項羽。項羽嚇跑了彭越，平定了梁地，扎兵睢陽，準備休息幾日回到成皋，調集兵馬進攻修武。
楚軍剛駐紮第一天，就有戰馬快報:“報……霸王，大事不好，成皋又被劉邦佔領，曹咎、司馬欣已陣亡。滎陽城被漢軍圍得滴水不漏，危在旦夕。”
劉邦趁項羽東進之機，立即帶領漢軍渡過黃河攻打成皋。
酈食其見劉邦按鄭忠的謀策行事，心想：“鄭忠立功得勢豈不是小了我酈食其？在出謀獻策方面，我哪有弱他之理。”於是，向劉邦獻策說：“漢王，現在天下屬漢已是七分把握，北方燕趙魏，西方三秦地都在漢王把握之中，韓信前去攻齊，勝利在即。”
▲ 項羽劇照
“項羽僅擁有黃河以南，彭城以西，滎城以東的一點領地，況且梁地諸城如風中殘燈搖搖即滅。大王現在重抖雄風，主動攻楚，我想關鍵的不在於得到成皋，成皋雖要奪取，可敖倉之糧，天下諸侯向漢之心更要取得。
有道是軍中有糧將士不慌，軍中無糧，不戰自散。敖倉現存的糧食足夠天下人享用數月。”
“而項羽只顧東征西討，無視軍糧重要，僅派些老弱殘兵和一些犯駐守敖倉，這可是天賜漢王的良機啊！奪取敖倉之糧可謂大功告成一半。
再者，現在天下諸侯皆是躊躇兩端，是親漢還是親楚，尚不能判定，親漢？親楚？靠什麼？靠勢，靠利，靠威。大王從南鄭攻克三秦出關東進，韓信出兵得勝，使魏趙燕諸地屈服，可謂有威。”
“如果大王攻取成皋後再奪得敖倉天下之糧，一面扼守成皋、飛孤口、白馬津等關道津要塞，重把武關、函谷關，一面運敖倉之糧到各處，既救濟難民百姓，又招兵買馬壯大隊伍，更以此來誠招四海諸侯之心，歸順大漢，以雄踞要塞險地得勢，以糧圖利，天下親漢，江山定可一統。”
酈食其說得條條是道，振振有詞，還不時地打量一下鄭忠，鄭忠哪裡知道食其這良策背後的動機，喜得連連稱好。
▲ 項羽劉邦
城門口的罵戰
漢軍攻打成皋，曹咎、司馬欣照項羽的吩附，固守城門，按兵不動。劉邦十分惱火，出了個無賴的主意，從軍隊中抽調批油嘴滑舌之人，專門組成一支罵仗隊，一天分五班向城裡的曹咎、司馬欣叫罵。
意圖用咒罵惡語激怒他們，開城門迎戰劉邦還特意安排一些平日裡口頭不乾不淨，講話含諷帶刺，謾罵如吃飯喝茶等粗野流痞。
別事不做，專編一些攻擊、侮辱、骯髒、噁心的罵人之辭，上從他們的十五代祖宗先人，下至他們的十五代子孫後代，無所不罵，無所不咒。
特別是曹咎、司馬欣當初秦時做蘄縣、櫟陽獄掾的經歷，更是他們漫天胡扯，瞎眼潑罵的藉口依據。第一天，劉邦的五班人馬罵結束了，成皋城沒有任何反應，曹昝、司馬欣忍住了。
第二天，劉邦的五組人馬又一刻沒停地從天亮罵到天黑，曹咎、司馬欣生了一肚子悶氣，還是忍住了。第三天、第四天曹咎、司馬欣還是忍住了。可是，劉邦的罵仗隊越罵人越多，越罵越難聽，越罵聲越高，不堪入耳，簡直到了拿屎盆往人臉上扣的程度。“
都說項羽是匹夫之勇，果真如是。他手下戰將都像薄熊一樣撐不起，站不立，都全靠著項羽的戟討碗飯喂老婆孩子。”
曹咎、司馬欣做成皋守將，全仗著當初兩人救項梁的一點功勞，他們有屁本領？都是獄掾，是秦國遺腹下來的兩個看牢房的小兵蛋子。”
“曹咎上次失了成皋，跪著向項羽賠禮要官，現在項羽走了裝孬種，不敢出頭了”“司馬欣先給章邯做兒子，聽章邯的，後來章邯敗了又給項羽做兒子，聽項羽的。”
▲章邯劇照
“漢王得勢翻臉認漢王為父，孝敬前孝敬後，項羽打勝了又去認項羽為父。司馬欣沒有臉皮，沒有種，靠認人為父做上將軍……”楚國被罵，霸王被罵，范增被罵，全軍被罵，祖孫多代，父母兄弟被罵得血肉模糊。
國家社稷，君臣良將被罵得臭氣薰天，謾罵如槍，嘲諷如劍，侮辱如刀，刺得曹咎、司馬欣兩耳轟鳴，兩眼直冒金星。
他們躲，躲過罵聲，躲不過大腦的迴響。他們終於憤怒了，成皋城門在憤怒的火焰中被開啟。
曹咎、司馬欣向漢軍猛攻，準備渡過汜水與漢軍決一雌雄可大軍剛渡一半，就遭漢軍迎頭痛擊，楚軍岸上一半，水中一半，頓時大亂，指揮失靈。曹咎、司馬欣雖拼力衝殺，終究好手抵不過雙拳，楚軍被殺得橫屍片片，四處逃散。
曹咎見守城無望，痛心疾首，他面向東方，潸然淚下。“大王，我辜負你了！”說罷，橫劍自刎。司馬欣見大勢已去，也拔劍自刎。劉邦奪回成皋，佔領滎陽城北的倉，加緊進攻滎陽。正當漢軍把鍾離昧困圍在滎陽城東的一片曠野之時，項羽帶領東進的楚兵及時趕到。
漢軍上下聞聽項羽，一個個嚇得魂飛魄散，哪裡還有衝殺之力，只顧逃命。
劉邦見勢不妙，急忙鳴金收兵，倉皇逃竄。漢軍為防楚軍追擊專揀山間險阻的道路退逃。
項羽遠道而來，神力不支，沒作追擊。趕忙收拾滎陽楚兵，帶虞姬娘娘進城養息。可是，第二天齊王就派人來向項羽求救兵；救人如救火，人家有難怎能袖手旁觀，何況消滅韓信對西楚亦百益無害。
▲ 劉邦劇照
結語
於是，項羽打發大將龍且，副將周蘭帶領二十萬楚兵去授助齊王，自己於第三天帶領楚兵去追殺漢王劉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