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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年,96歲北大教授夫人絕食4天離世,死前幾句話惹人深思

2017年10月,陳司寇老人已經96歲。這位曾經風華正茂的北大教授夫人也免不了經受歲月的風沙,傷痛和疾病接踵而來。腎上長了個腫瘤,隨之而來的尿毒症和貧血性腔梗,加上曾經的一次跌傷和中風,此刻的她無比虛弱地躺在床上。

兩年前陳司寇的丈夫北大教授趙寶煦安祥地合上了眼,這一對攙扶著走過半生的璧人最終天人永隔。丈夫的離世雖然令陳司寇老人感到悲痛,但也令她更加堅強。兒女擔心她一個人生活艱難,執意把她接過去同住方便照顧,可陳司寇堅決不要,她獨自生活依然把自己照顧得很好。

2017年4月陳司寇確診得了腎癌,短短半年這位硬朗的老人在癌細胞的摧殘下徹底垮了。這一切的驟變讓陳司寇的兒女很痛心,他們花了大價錢請名醫、買昂貴的藥為了延續母親的生命,可還是被陳司寇拒絕了。

她不僅拒絕一切就醫和吃藥,甚至在留下幾句話後,做了個令兒女難以接受的決定——絕食。

10月17日,陳司寇老人開始絕食。兒女做了她最喜歡的幾道小菜,她推說吃不下,並用手擋住口不準兒女餵食。

10月18日,除了喝水以外,沒有進食。

10月19日,陳司寇老人的女兒著急地淚流滿面,於心不忍的她選擇喝下一小碗芝麻糊。

10月20日,今天的陳司寇沒有進食,連一滴水都沒有喝。虛弱的她已經無法說話,但是頭腦仍然清楚,她將訴求和安慰子女的話都寫在了紙上。

10月21日,陳司寇仍然水米不進,清早在兒女的幫忙下解了小便。下午5時31分,她耗盡了最後一絲精力,安靜祥和地走完了她96年的人生。

老年人示意圖

生命走到最後,五天內絕食4天離世,這件事流傳開來,每一雙不同的眼睛都有不一樣的看法。有的人覺得老人體面地有尊嚴地走完了一生,有的人覺得老人的兒女不作為,有的人覺得老人漠視生命,這個行為等同於變相自殺……

眾說紛紜,有的人感嘆、敬佩,也有人不理解。讓我們走進陳司寇老人的生前,看看她為何會選擇斷食離世?

陳司寇

1921年陳司寇出生,在她5歲的時候,母親便早早離開了人世。小小的陳司寇無奈過上了寄人籬下的日子,寄人籬下外加重男輕女的思想,陳司寇的童年過得很不愉快,不被疼愛也不被重視。

長大後正好趕上西方新思想湧入,解放了很多人的固有思想,而陳司寇也暗暗決定,要靠讀書改變自己的命運。在那個舊時代很多出生貧寒的女子都讀不起書,但是陳司寇並不認命。寄人籬下只能靠自己做工賺取學費,她就這樣靠著勤工苦讀闖進了北大的校門,其中的苦澀和心酸只有她自己知道。

雖然大多數人更熟悉的是陳司寇的丈夫北大教授趙寶煦,趙寶煦先生是知名的政治學家,更是北大政治學教育的開拓者之一,對北京大學的影響是不可磨滅的。雖然丈夫名望高,可陳司寇並沒有被丈夫的光輝掩蓋,她靠著自己的聰明才智和比別人多一百分的努力,成為了北京101高中一名特級政治教師,在講臺上綻放了她的半生。

老一輩的愛情最是讓人動容,如今社會高速發展,年輕人們的愛情似乎也在“高速發展”。而以前車馬郵件慢,一生只夠愛一個人,相伴,便是一輩子。

當時年輕的兩人在北大校刊處邂逅,當時北大人才濟濟,校刊社才華橫溢的人比比皆是。陳司寇在北大念得是教育系,文筆自然沒有那些文學系的和中文系的驚豔,校刊負責人隨意看了兩眼便放在了一旁。

可是陳司寇沒有氣餒,她勇敢地高聲朗讀起自己寫的文章,這一行為也引起了當時北大才子趙寶煦的注意,趙寶煦穿著青布大褂,戴著眼鏡,目光炯炯有神,渾身浸潤著儒雅的氣息,沒想到這位才子看著眼前的小姑娘竟然出了神。陳司寇穿著一身白襯衫,衣服雖然不新但卻洗得乾乾淨淨,梳著一絲不苟的小辮,青澀的臉上卻顯著堅定和自信。

她用不算太標準的普通話大聲地念著,沒有華麗的辭藻,但卻字字懇切,充滿了誠意。唸完後,趙寶煦第一個帶頭鼓掌,他走上前拿過陳司寇手裡的稿子,高高地舉了起來:

“好,好!寫得好”

趙寶煦不知道的是,此刻的他舉起的不僅是一篇稿子,也將陳司寇的自信和自尊高高舉起。兩人相視一笑,雖然是初見,卻如同相見恨晚。對方的出現,彷彿清晨第一道陽光照進了彼此的生活,很快,情投意合的二人相識、相戀、相愛……

一位是溫文儒雅的政治學家,一位是堅強樂觀的政治教師。趙寶煦一生都在為中國的政治長城上添磚加瓦,而陳司寇也是出了名的“麻辣教師”,用她獨有的風風火火的教育方式培養了一批又一批人才。他們即是愛人、是情人,更是朋友、是知己。靠著互相的理解和欣賞,攙扶著走過了漫長又甜蜜的一生。從最初的的熱烈到最後的如同親人般的互相扶持,這才是愛情真正的模樣吧。

老一輩人的愛情故事,沒有甜言蜜語,沒有鮮花巧克力,更沒有鑽戒,所有的“我愛你”都融進了時間的長河裡,唯有不離不棄的陪伴。

晚年生活

兩人結合後不久,陳司寇便生下了一雙子女。沾染了父母北大學子的筆墨氣息,兩個孩子也是飽讀詩書的人才,更重要的是他們體貼又孝順。

時間的風沙呼嘯而過,轉眼這一對璧人也慢慢白了華髮。退休後的他們還是選擇回到藍旗營,也就是北大清華的家屬院住下,這裡居住的大多數是老人,是在紛繁的北京城裡是難得的清淨地,這一住便是40年。

老倆口的生活很樸素也很溫馨,不求富貴只求相守,每日清晨相伴做些運動,一起買買菜做做飯看看書,雖然身體年邁不如以前,可他們的家總是乾乾淨淨。兒女會在週末買些水果糕點來看望,一家人其樂融融地度過了一個又一個年頭。

他們還是依舊在不斷地學習,或許比年輕時學得慢一些,可還是愛讀書。雖然後來趙寶煦眼睛不行了,不過還好有陳司寇當他的“眼睛”,將書裡的內容一字一句念給他聽。

陳司寇作為特級教師偶爾還會回學校上上課,而丈夫趙寶煦在2005年受聘為北京大學資深教授,雖然已經八十多歲仍然與時俱進,壯心不已。

2009年趙寶煦被診斷得了癌症,88歲的他拒絕做手術選擇保守治療,而此時身體還算硬朗的陳司寇盡心盡力地照顧趙寶煦,同年趙寶煦還參與了第五屆北京論壇“世界政治變遷與文明的互動”分論壇,耄耋之年的他用銳利的目光、清晰的思路和清楚的口齒髮表了《“和為貴”與構建和諧世界》的學術演講。

他仍然如此溫文儒雅,讓人忘記了他已是病痛加身的耄耋老人,在演講的最後他還特地感謝了陳司寇:

“在這裡我尤其要感謝我的妻子陳司寇的悉心照料,以及對此篇文章的看法與建議。”

可惜時間的風沙始終無情,這篇溫馨的故事終究落了幕。

2012年1月21日凌晨4時37分趙寶煦先生因病醫治無效,於北京大學第三醫院與世長辭,享年90歲。

趙寶煦先生在最後的時刻用盡最後一絲力氣握著妻子陳司寇的手,他的眼睛是乾枯的,可心裡卻流盡了淚水。他早已沒有辦法開口說話,可是兩人相視她便什麼都明白,照顧了他這麼多年,這幾年該好好照顧照顧自己了。

趙寶煦離世後,陳司寇並沒有悲痛太久,她甚至慶幸丈夫並沒有被病痛折磨太久,走得安詳又體面,而今後她要過好的是她自己最後的這些年頭。

“走得快一點”

死亡一直是一個嚴肅的話題,人們往往對其避而不談,覺得晦氣。可無論是誰,終歸是要擁抱死亡的。

人的生命是越長越好嗎?陳司寇不這樣認為。在陪伴丈夫在醫院的兩年,她見了太多世間疾苦。看著太多老人在病床上受盡苦難,全身插滿了管子用來延續生命,每日看著以淚洗面的親人,不僅肉體痛,心裡也痛。

尤其當時的一位老人,才70歲,每天讓4個子女輪番探望。連吃個香蕉都讓女兒跑好幾趟,對食物挑三揀四,每天指揮子女幹著幹那,彷彿不是養病,而是在行使某種權威,看起來任性,其實是沒有安全感,用這些行為來吸引子女的關注和重視。雖然看起來擁有著兒女簇擁的熱鬧,其實內心仍然孤獨。

陳司寇早已下定了決心,她不想要這樣的晚年。

趙寶煦離世後,她堅持獨自一人住在藍旗營。兒女心裡放心不下,提出要搬過去同住方便照顧,可是陳司寇死活不同意,最後在兒女軟磨硬泡下終於答應請一個一週來兩次的清潔工。

陳司寇還提出要求,希望兒女不要來看望得太頻繁,她可不像變成家屬院的其他老人那樣,可憐兮兮地等著盼著兒女來關懷照顧,也不想兒女為了她自己犧牲他們的生活。她要過自己的獨立人生,年輕時候早早獨立誰說到了老年就不行了?

日子彷彿回到了之前,她依然早睡早起,做運動、看書、買菜做飯,只是身邊少了一個人,所以她也會用一部分時間來懷念曾經陪伴著的那個人。

她把日子安排得滿滿當當的,這樣就不會覺得孤獨,她在自己不緊不慢的節奏裡保持著高質量的老年生活。

她看起來比同齡老人硬朗不少,已經94歲的她還能頭腦清晰地接受記者的採訪,而在採訪裡陳司寇還透露了自己高壽秘訣和獨有的“晚年觀”。

她認為人生的每個階段有不同的追求和目標。童年時期是玩耍,青年時期是學習,中年時期是工作,那老年時期自然也有。而陳司寇老人給自己老年定的兩個目標是:

儘量減少自己的病痛,過一個高質量的晚年。

在燭火燃盡的最後幾年,爭取“走得快一點”,即是減少自己的痛苦,也是避免給自己至親至愛之人徒增負擔和苦痛。

40年來維持硬朗的法寶就是學習知識,她堅信自己才是最瞭解自己身體的老師,同樣,自己也是自己的醫生。

知識便是她硬朗身體的保障,長壽是由三個方面的因素形成:第一是遺傳和基因,第二是鍛鍊和後期的養生,第三是良好的生活習慣。

她堅持閱讀,一切醫療和食療的書籍她都看,吸收大量的醫院保健知識。此外,也要全面瞭解自己的身體狀況,綜合分析自己身體上的問題,摸索其中的規律,思考解決問題的辦法和措施。

有時候一些輕微的病痛,也許睡一覺或者按摩就能緩解,但有些老人因為對自己的健康過度緊張,一點小病小痛就往醫院跑,本來沒啥事,卻因為心裡高度緊張外加掛號看病的周折和勞累,反而病倒了。

不要盲目地依賴醫生,這世界上沒有什麼靈丹妙藥,真正的靈丹妙藥是自己的心態。一味地跑醫院、換醫生、換藥物,換來的結果反而是無盡的失望,再厲害的醫生也不能保障你永遠健康,關鍵還是要發揮自己的主觀能動性。

陳司寇曾經換過面板瘙癢症,發作時鑽心地癢,翻來覆去得睡不著。求救醫生或者親人太麻煩,何況遠水救不了近火。於是她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從腦海裡翻找曾經看過的和面板炎症相關的醫學知識,按摩了相應的穴位,採取適當的食療,緩解了當時的奇癢。

後來她調整了飲食,堅持運動和按摩,癢症也漸漸有了好轉。也許這就是久病成醫,自己身體的冷暖痛癢只有自己最清楚。

人生中的每一個階段都不盡如意,尤其人到了老年,身體機能的退化無可避免。可是要學會享受人生的每一個階段,享受和接納孤獨感。

孤獨本是生命的常態,兒女惦記你、看望你,是生活的禮物和驚喜,而非必需品。而不是像別的老人那樣患得患失,擔心自己兒女不孝順,甚至以為兒女不來看望自己是要把自己遺棄。

她微笑從容地回答記者一個個問題,毫不吝惜地分享她的養老秘訣。記者不知道的是,眼前這位慈祥的老人,早在年前便診斷出了腎癌。你無法想象在她的音容笑貌的背後,藏著難忍的病痛。

陳司寇自己心裡清楚,人永遠逃不掉生老病死的自然規律。再健康的體魄,只要上了年齡,癌症自然會找上門,與其恐懼它,不如接受它、解決它。

醫生和孩子都勸她做手術將腫瘤切除,可她死活不同意,她選擇和當初丈夫一樣的保守治療。腫瘤切了就能長生不老嗎?與其在病床上插著管子維持生命,還不如高質量地活幾年。她不喜歡在最後一天來臨之前,因為身體機能老化如嬰兒般蜷縮著,任人擺佈,連喜怒哀樂的資本都失去了,如何與這晚年抗衡。看著為了你跑上跑下的兒女,何必讓一個人的病痛拖垮一整個家庭呢?

晚年終歸是一場逃不開的腥風血雨,與其遮遮躲躲,不如風風火火地擁抱它。

2017年10月17日,陳司寇決意斷食,她比誰都清楚自己的身體,已經到了生命的極限了。可她還是將自己整理得乾乾淨淨,哪怕要走,也要體面優雅地走。

這四天是特別的,她作為病重的那一方,反倒安慰起了她的子女和親朋好友:

“難的不是我,是你們,我的痛苦轉瞬即逝,而你們的痛苦卻很漫長。”

“不用勸我,不用安慰我,我走得早一些,也體面一些。”

“我教了一輩子的書,這也是我用生命給你們上得最後一課,死亡並不可怕,可怕得是毫無尊嚴地活著,低質量地活著。”

96歲的她用斷食結束自己的生命,她的勇氣和特別的人生觀引發了社會上的廣泛討論。有的人稱讚她、敬佩她,也有人覺得她在褻瀆生命。

“我要爭取在人生的最後階段走得快一點,這樣我的痛苦也少,你們的負擔也小。”

人生短短數十載,怎樣生、怎樣死,從來就沒有標準答案。與其隨波逐流,不如聽取自己的聲音。我們的一生無法選擇出生在怎樣的家庭,可我們仍然有自己主宰自己死亡的權力。

感謝陳司寇老人用生命為我們上的最後一課,愛自己,享受每個階段的自己。如果我們無力抵抗時光的風沙,不如優雅、體面地做個告別。

參考資料:

【1】百度百科 陳司寇

【2】百度百科 趙寶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