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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思明攻唐,勝利在望,卻因說錯1句話被自己兒子殺死

大唐乾元二年,再反大唐的史思明又殺了當了大燕皇帝安慶緒,自立為大燕皇帝,冊立辛氏為皇后,長子史朝義為懷王,但史思明兒子眾多,他最愛的是辛氏生的小兒子史朝清,長子史朝義是心懷不滿。邙山大捷之後,史思明乘勝西進,命史朝義為前鋒,從北路進攻陝州;他本人則率大軍從南路向西挺進。

三月九日,史朝義領兵走到礓子嶺,被埋伏在此的衛伯玉打了個措手不及。史朝義發動了好幾次反擊,都是失敗而歸,陝州久攻不下,史思明的南路大軍也不敢冒進,只好退駐永寧。他對左右狠狠地說:“小子怯懦,終究不能幫我成就大事!”並要將史朝義和其部下抓起來斬首,經左右大臣勸解,又把史朝義等人放了。

史朝義本來就如驚弓之鳥,這下更是被嚇得半死。一直以來,史思明對史朝義這個長子從來沒什麼好臉色,父親最喜歡的是小弟弟史朝清。史朝義知道父親寵愛辛氏,愛屋及烏對弟弟也是關愛有加。他只能小心翼翼做人、竭盡全力做事。

史思明稱帝后,史朝義發現自己的處境不但沒有好轉,反而更為不堪。因為父親想把皇位傳給史朝清,而他這個長子則成了累贅,充其量就是一個替父親和弟弟打天下的工具。每天在刀尖上過日子隨時可能被唐軍殺死,就算滅了大唐江山,自己也不會有好下場。

史朝義被父親責罰時經常想起大燕前任皇帝安慶緒,安慶緒當年和自己處境雷同,但安慶緒往前走了一小步,成了大燕皇帝,安慶緒無知無膽都敢弒父自立,而自己怎麼也比安慶緒強的多。但是也只是停留在偶爾想一下,盤算一下勝算幾何。弒父篡位!這種事無論擱在誰頭上,都不是輕輕鬆鬆就能決斷的。而這時的大燕皇帝史思明卻在一步一步推著史朝義向前走。

史思明生性多疑,殘忍嗜殺,左右之人稍有違逆的,輕則掉腦袋,重則被族誅,時時活在伴君如伴虎的恐懼之中。所以,史思明麾下很多將領表面上敬畏他,實則早已跟他離心離德。相反,史朝義為人謙恭謹慎,性情溫良,並且非常體恤士卒。對這些燕軍將領來說,如果能讓懷王史朝義取代那個殺人不眨眼的皇帝,他們以後的日子無疑要好過許多。

正因為此,所以當史思明屢屢向左右流露出廢長立幼的想法時,許多將領便私下把這些資訊透露給了史朝義,讓史朝義的心裡多埋下一分仇恨的種子礓子嶺戰敗後,史思明看史朝義的眼神殘酷而寒冷,甚至透出了一股殺機,史朝義的內心在翻騰著盤算著,生存還是死亡這是一個問題。三月十三日,史朝義接到了父親的一個命令,讓他在軍營附近修築一座“三隅城”,儲存軍糧。史思明給的施工期限只有一天。

史朝義率部下拼命趕工,終於在黃昏時分築完了牆體。可後面還有一道塗泥的工序。史朝義下令休息一會兒,就在這個時候,史思明來視察了。他看見工程尚未竣工,立刻指著史朝義的鼻子破口大罵,說史朝義收買人心,然後命左右侍從盯在那兒監督史朝義幹活。史朝義領著手下繼續埋頭苦幹,終於在夜幕降臨之前完成了最後一道工序。

史思明陰沉著臉前來驗收,騎馬繞牆走了一圈,最後停在史朝義面前,忽然咬牙切齒地說了一句:“等攻下陝州,終究要砍了你這個賊子!史朝義此時已經是心似狂潮,生存還是死亡這個老問題又從腦子裡跑了出來,他渾身哆嗦著顫抖著回到了自己的營房。

當天夜裡,史思明宿於鹿橋驛,離史朝義的大營很近,命一個姓曹的心腹將領擔任警衛。史朝義回到大營寢食難安,這時部將駱悅和蔡文景來了。駱悅一進來,就開門見山地說:

“我等與大王已經命在旦夕了!自古以來,廢黜舊主、擁立新君都是司空見慣的事情,萬萬不可優柔寡斷,請大王立刻召見曹將軍,共謀大事!”

史朝義低著頭一言不發。駱悅與蔡文景對視一眼,接著說:“大王若不許,我等今天就投奔李唐,只恐大王到頭來也不能保全。”許久,史朝義抬起頭來,駱悅和蔡文景看見他的臉上佈滿淚痕。此刻的眼淚當然不乏作秀的成分,但不可否認,裡面也包含了深深的痛苦和無奈,

史朝義輕輕地說了一句:“諸君好好幹吧,不要驚動了聖人。”史朝義一旦點頭,接下來的事情就簡單了。駱悅立刻派人將曹將軍召來,把他們的計劃和盤托出,然後面無表情地問他打算怎麼辦。曹將軍雖然是史思明的心腹也知道史思明不得人心,也很清楚什麼叫做眾怒難犯。如果不答應,他馬上就會血濺當場,成為史思明陪葬。因此,曹將軍只猶豫了短短的一瞬就點頭同意了。

隨後,駱悅等人簇擁著曹將軍,率領史朝義帳下親兵三百人,全副武裝直撲鹿橋驛。警衛人員一看這麼多人殺氣騰騰而來,情知不妙,可定睛細看,一馬當先的居然是他們的頂頭上司曹將軍,於是紛紛讓路,沒人敢出手阻攔。

駱悅等人順利進入驛站後,徑直衝進了史思明的寢室。然而裡面卻空無一人。駱悅等人大驚失色,趕緊四處搜尋。由於夜裡太黑看不真切,所以駱悅等人不問青紅皂白,見人就砍,一連砍翻數人。其他幾個侍從嚇得死死趴在地上,舉著雙手大喊:皇上在茅房。

駱悅連忙帶人衝向驛站後院,只見史思明已經躍上一匹馬,正準備從後門逃離。駱悅等人立刻放箭,其中一箭正中史思明手臂。史思明跌落馬下,眾人一擁而上,把他嚴嚴實實地捆了起來。史思明一臉沮喪,問:“亂者為誰?”駱悅冷冷地說:“奉懷王命。”

史思明一下全明白了。他仰天長嘆:“我白天說錯了話,活該如此下場。可何不等我攻下長安再動手呢?現在殺我,未免太早,大業恐怕沒有希望了。”駱悅可不想去關心史思明的什麼大業,他現在最慶幸的是自己和懷王終於可以免於一死了。是日深夜,駱悅將史思明囚禁在柳泉驛,然後回營向史朝義作了稟報。他的稟報其實只有三個字:事成矣!

當時,燕朝宰相周摯正率後軍駐守福昌,聽到懷王兵變、皇帝被擒的訊息後,嚇得跌坐在地上,久久回不過神來。次日,史朝義拔營返回洛陽,經過福昌時,周摯硬著頭皮出營迎接。駱悅暗中勸史朝義,說周摯是史思明的頭號心腹,若不除之,恐為後患。

史朝義隨即逮捕周摯,將其斬殺。大軍進抵柳泉驛後,駱悅等人深恐軍心有變,遂派人縊殺了史思明。

回到洛陽當天,史朝義就在駱悅等人的擁立下迫不及待地登基即位了。同日,史朝義派遣張通儒等人回到范陽,誅殺了史朝清,還有他的母親辛氏及其一干黨羽。雖然史朝義篡了燕朝皇位,但駐守各地的節度使基本上都不買他的賬。史朝義的號令也就在洛陽一帶有效,大燕國就只剩下一個有名無實的軀殼了。

各方大將雖然在表面上隸屬於燕朝,可事實上沒有一個遵奉史朝義號令,貌合神離、同床異夢,全都盤算著投效哪方利益更大,自己究竟能走多遠,史朝義也只有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鐘了。大燕國國的兩次皇位更迭如出一轍,安祿山史思明兩位亂臣賊子也是殊途同歸,自乾元二年四月稱帝,至上元二年三月被殺,史思明的帝王生涯總計不過一年十一個月。而此前的安祿山比他還不如,只當了一年皇帝就命喪黃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