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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年駐守海島,升起200面國旗

32年前上島時,他的名字叫王繼才。32年後,人們叫他“王開山”。從江蘇省連雲港市灌雲縣燕尾港坐船上島,繞行長長的防波堤,航程12海里。從開山島抬眼望去,大陸上的燈光沿著海岸綿延不絕,融入滿天星斗。海風中,彷彿能嗅到來自對岸繁華都市的人間煙火。

1986年7月14日早上8時40分,王繼才沒有和妻子說,就上了開山島。這個身高1。8米的年輕人就這樣一腳踏上了他此後32年的人生舞臺。而這個“舞臺”面積僅0。013平方公里、只有兩個足球場大。王繼才登上小島,才看到這個想象中美麗的地方,亂石嶙峋,蚊蟲飛舞,老鼠和蛇在腳下亂竄。黑洞洞的坑,空蕩蕩的房子,小島沒有電也沒有水。蓄水池裡爬滿了蟲子和蛤蟆。深夜,王繼才在搖晃的門窗聲中坐在牆角的床上,瞪著眼睛到天明。不抽菸不喝酒的他,在島上的這幾天抽光、喝光了人武部領導送他上島時帶來的6條“玫瑰”煙、30瓶“雲山”酒。他突然明白,為什麼在他來之前,4批10多個人先後上島,最長的只堅持了13天。

在王繼才苦苦支撐的第48天時,一條小漁船來了,船頭站著的是妻子王仕花。王繼才悄悄上島後,王仕花瘋了似的找,但是上島後,看到像一個“野人”的丈夫時,她紅了眼眶。王仕花轉了一圈,看著丈夫深陷的眼窩,說:“咱不守了,咱回家吧!”碼頭上,王仕花,使勁拽著丈夫往船上拉,可是王繼才說:“我答應過組織來守島,說話要算話。”

過了20天后,妻子王仕花又來了。這次她辭去了小學老師的工作,將孩子留給了婆婆,帶著被褥衣服來了。王仕花說:“我不去和他作伴,他一個人在島上也許活不下去。”“你怎麼來了,也不跟我商量?”王繼才問。“你來的時候,跟我商量了嗎?”王仕花答。那年,他26歲,她24歲。那晚,裊裊炊煙,從島上升起。這個島,從此就成了他們的家。

守島的32年,往來開山島海域的漁船越來越多。漁民們經常看到,小島碼頭站著一高一矮的兩個人。當人們問起兩人守島的日子時,兩人總是雲淡風輕地說“習慣了”。他們的兒子王志國的出生也成為了這個島的第一個原住民。但是習慣哪有那麼容易,海風的侵蝕,高溫的難耐,蚊蟲的追逐,與其說習慣不如說是“硬挺”。

有一年修碼頭,王繼才不小心滑倒,胳膊粉碎性骨折。天氣不好,來往船少,王仕花連續3天站在碼頭上,揚著紅衣服呼喚,喊啞了嗓子。3天之後,船來了,治療的機會也耽誤了。從此,王繼才的手臂再也無法伸直。直到去世,兒女們給他穿衣服都吃力。“硬挺了32年,老王最終還是沒有挺過去。”王仕花說,她懷念和老王一起種樹、拔草的日子;懷念和老王在暴風雨中倆人拴著一根揹包繩巡邏的日子。她還想讓老王幫她洗頭髮,還想在寂靜的夜裡給老王唱“我能想到最浪漫的事,就是和你一起慢慢變老”……

王仕花回憶說:“小島上第一次升國旗,是我上島兩個月之後,老王提議的。老王說,島再小,也是祖國的領土。島上插著國旗,別人就知道有人守著。”“守島不光是個象徵,也有實際意義。島上有一座燈塔,周圍有4座航標燈,還有測量氣象、潮汐、地質的裝置。老王說,咱倆在這兒,別人就不用上島來維護了。島上的舊營房,也要有人經常打掃修理,老王說,要是將來哪一天,部隊回來了,營房馬上就可以住……”王仕花說,國旗升起來,就是告訴岸上的人們,我倆在這裡,大夥兒請放心。

32年,開山島綠了,夫妻倆老了。翻看摞起來一人多高的那一本本《守島日誌》,寫著他倆日復一日一成不變的生活軌跡:升旗、巡島、觀天象、護航標……重複最多的詞是“我們倆”“正常”……“老王說,島上有草有樹,有雞有狗,還有我倆,小島就有了魂兒。”站在島上的菜地邊,王仕花回憶說,“老王走的兩天前,我和他還在這裡除草,有說有笑。他給島上桃樹澆的豆肥也準備妥當。老王的生日是農曆八月十六,他還盼著中秋節兒女們一起來島上,盼著孫子向陽上島來吃爺爺奶奶種的果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