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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天的南方,我只想去看看春天的南方,我想去看看春天的南方. . .

圖|微博-梅大胖子 ©

物道君語:

春生,食野

感知季節,是當代人缺乏的一項生活力。

古人說:“春光好,莫等閒。”走出斗室,以臉上絨毛感知春風拂面,以眼觀草色青青柳色黃,周身沐浴乍洩的春光,此為春遊,也謂踏春。

在現代生活裡,住的是高樓叢林,並無郊野,也無小院,無法切身感知春日盛景。最近南方迎來了回南天,溼漉漉的天氣讓人更不想出門。

圖|微博-梅大胖子 ©

我呆坐家裡,並無四季變換之感,倒是在菜市場買菜時,看到春天,改用一下汪曾祺那句話:“看著鮮魚水菜、碧綠的黃瓜、彤紅的辣椒。熱熱鬧鬧、挨挨擠擠,讓人感到一種春趣。”也在那口香椿裡,從舌尖上感受了春光,香椿果然不負“春椿”之名。

是啊,探春又何須踏青,中國人透過“吃春”,“咬春”的習俗,在春天萬物萌芽復生之際,於舌尖之上,發現春天。

圖|微博-梅大胖子 ©

“春食芽”是中國人對春味的認知。春風解凍冒春芽,積蓄了一個冬天的生命與活力,就這樣從泥土中一扭一扭地鑽了出來,食春芽是對春天的尊重。

說到吃春芽,春筍必須有一席之地。筍,是竹子初萌的狀態,季節不一,口感不同。但在饕餮口中,春筍至鮮至美。

春暖花開,雨水充足,深土中的筍吸足水分,破土而出,沒一點瑕疵。古人說:“秋波淺淺銀燈下,春筍纖纖玉鏡前。”是說春筍如女子的手指一般,細細長長,潔白光潤。

春筍味道極鮮美,無論煎炒煨燉,都無法掩飾來自泥土中的鮮。記得第一次吃醃篤鮮的驚喜,在與春筍同煨提鮮後,本是冬季食物的醃製鹹肉臘肉,卻煥發出強烈的鮮味,那是春筍深埋土中就攢下的渴盼。

大抵春天的野菜都是如此,冬藏了一季的美味,只待春風解凍,凍土化水,水潤萬物,即刻萌芽復生。這樣的急切和渴望,就像我們無數次跨越寒冬盼春來一般。

吃春芽,從野菜中感受對春的強烈渴望。我們相信,心有期盼,美好將歸。

春味在野,宜採花為食。

花饌是用鮮花做成的點心,是中國人的雅食。花饌四季都有,但唯春日最佳,春天的花帶有靈氣。為了留住春天靈氣,古人想出了“花開則賞之,花落則食之”的方法。以花入饌,咬一口春天,就把春鎖在舌尖味蕾上。

早春的花饌是玉蘭,玉蘭花開不過十日,最長不過半旬。春雨未下之前,人們便會摘取枝上的玉蘭做花饌。玉蘭是厚厚的肉質花瓣,擇洗乾淨,抹上蛋液,裹上面糊,溫油煎炸,酥嫩之時撈出,口感鬆脆。

仲春的花饌是桃花,桃花可入粥。收落桃花瓣,用泉水煮粥,待粥熟後將桃花瓣下鍋,一滾起即食。白粥本清,滲了旖旎的桃紅色,甜香自口腔到鼻腔洋溢,腦中不覺泛起粉紅色的浪漫想象。

採花為食,並不為吃,美才是目的。春天之食,風雅人間,每一個認真對待春食的人,都懂得在平凡日常裡,找到通往精緻而美好的路。

二月水暖河豚肥,長江三鮮正當時。長江三鮮,是刀魚、鰣魚與河豚。

北宋惠崇是蘇東坡的好朋友,有天他畫了幅鴨戲圖,讓東坡根據畫意題詩。但東坡看到的,不止桃花水鴨,所以他題了:竹外桃花三兩枝,春江水暖鴨先知,蔞蒿滿地蘆芽短,正是河豚欲上時。

春天到了,鴨子想:春江水暖了,可以游泳了。但蘇東坡想的是:蘆筍、河豚可以吃了!最肥的河豚最毒,即便如此,蘇東坡吃完後說:“直那一死。”

河豚是季節洄游性的魚,應時來,到時走,如春天開花一樣,充滿季節性魅力。能應時吃上河豚,不僅是口福,更是文化意義上,對季節敏感力。

作家葉兆言說:“ 父親總是很不湊巧地錯過了大好季節,心有餘而力不逮,與一幫民間的饕餮切磋美食,因為沒有品嚐過河豚,難免抬不起頭的感覺。”

舊時,河豚象徵春來到,又因其轉瞬即逝,能吃到最肥美的河豚,要有敏銳的感知力。如今的河豚,隨時可吃,但也僅限於吃了。

我更願意相信,江河湖海也有春,洄游的魚兒們,歷經艱險,溯游而上,不僅是為了我們的味蕾,更是用生命告訴人間,我們來了,春也來了。

以其鮮味警示,日益遲鈍的人們。

總有人說:“現在輕輕鬆鬆都有反季食物吃了,幹嘛還要那麼注重時令?”

但食物反季了,我害怕人也反季,不知冷熱,不知春秋。探春,有些人尚可郊外踏青,在寸土寸金的城市裡,吃春是少數透過味蕾就能觸控春天的方式,提醒我們春之繁盛。

明日九九盡,春已歸,春到人間草木知,但人未必知。去菜市場看看吧,買一株野菜,一條時魚,在舌尖上感受春日的盛大。

圖|清涼地兒-了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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