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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奢派雲遊世界 | 綠色地域: 亞馬孫雨林

亞馬孫森林裡有60000多種植物、1000多種鳥類、300多種哺乳動物,水中還有2000餘種淡水魚類和比較出奇的水生哺乳類,如淡水粉海豚和大水獺。這是一個繽紛的物種世界,不為可以將它們的名字一一窮舉的辭海而生,卻為你因好奇而睜大的眼睛而生。

來過亞馬孫雨林的人會告訴你,地獄和魔鬼的面板是綠色的。這裡聚集著地球1/10的物種,一切都是恣意橫生的,沒有統治者,也沒有誰抱著在這裡建立秩序的念頭作過努力,受造之初,上帝就把這裡交給魯西佛和別西卜了。從美國人在這裡拍攝的一些紀實影像資料看得出,這裡滿是夢魘一樣的事情,然而這只是印象而已。印象的事情,是先入為主的,而多來自於人為的鋪陳演繹,愛之則欲其生,憎之則翹首待其死,此人情也,不足論。

走在雨林裡面,沒有人可以面面俱到地告訴你要提防哪些東西,因為你要提防的東西實在太多,以至於最後草木皆兵,一滴從脊背上滾落的冰涼的雨水也會把你駭個半死。當然這隻針對膽子小的人而言,膽大的呢?大可以跳入亞馬孫河,同河裡面的大小鱷魚擁抱一圈,再跟所有的食人魚打聲招呼,或有可以全身而退者,則堪比周處暴虎馮河了。介入者的生存在這裡變得異常艱辛而岌岌可危,不經意的每一步都或許會招致殺身之禍,“朝避猛虎,夕避長蛇”,誠此之謂也。這或許就是亞馬孫雨林的精神了,坐擁著廣泛的生命,卻難容得一二外來人。

原始景象的繁茂令人所生的荒涼之感從來就是符合健康的審美觀的,這源於人類祖先血脈裡在現代生活中還沒有被進化掉的涉險精神。有人做過“看山不喜平”的主張,李白在臆想劍閣時也無不詳述其險惡,以至於讀到最後讓人不禁膽寒。但這種主張是從文藝的角度立言的,科普或廣告的精神是公正的,以亞馬孫的熱帶雨林來講,其面目遠沒有某些以金剛或是狂蟒為主角的電影所昭示的那樣兇險可憎。相反,它親切得一如我們在四月裡齊刷刷地莠起穗頭的麥田,或是某處向陽的開滿野花的山坡,如果我們能夠立足高處回望的話。亞馬孫河是雨林的母親,這條發源於秘魯安第斯山脈的河流,全長6480千米,遜於尼羅河而屈居第二。然而就流量和河道綜雜的程度而言,卻是當之無愧的世界第一。有人說,沒有另外的一條河可以像亞馬孫河那樣能夠使人類放下其傲慢而心生敬畏了,然也。在亞馬孫河的諸多名字裡面,有人叫它做“馬拉尼翁”,即自然的迷宮。這座迷宮所締造的生態體系是獨特而不可複製的,獨有的生物種群,與世隔絕的原始部落,亞馬孫或者印加的名字以此著上神奇迷人的色彩。當外部世界的文明各自獨立成形並開始迅速串聯的時候,發源於這裡的文化卻意外地失去了它的主人,只留下一個籠統的稱呼——印加人和一個以太陽為意象的荒廢的圖騰。

亞馬孫雨林,綠色地獄,沒有魔王起居,有的是地球的命運晃晃蕩蕩地懸在那裡,與此有關的悲慘的結局,才是古今第一大夢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