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個男孩,他叫葉梓。小時候,囫圇讀過紅樓夢之後,深覺自己就是那賈寶玉,不為那許多情事,只為那一句“我見了女兒就清爽,見了男子便覺濁臭逼人”。
所以,葉梓從小到大,不耐煩和男孩子打交道,喜歡往女孩子堆裡扎。
可在人智識尚未開化的年代,“男孩有淚不輕彈,女孩該有女孩的樣兒”這句話像是一句緊箍咒一般,是父母最為簡單粗暴的教育“法寶”。
能夠暫時讓自家的皮猴消停片刻已是謝天謝地,忙於生計的他們又怎麼會去計較這句話到底意味著什麼呢?
他們想得最多的問題應該是:“小崽子馬上就要開學了,學費還差上一些,先想想這個大問題吧。”
於是,像葉梓,從小被教育要有個該有的樣兒,但也沒能自動長成像父母期望的那樣。因為他喜歡和女孩玩在一起,所以“娘娘腔”、“娘pao”等諸如此類的稱呼經常被冠在他頭上,如影隨形,不得解脫,由此引發更多的教育上的悲劇,我們不在此展開。
那些“本可以”,實在讓人痛心又無奈。
好在,人們對於性別的認知變得包容更多,對於審美的標準也在變得多元化,葉梓找到出路了?其實,並沒有。
葉梓好不容易長大成人,能夠肩負起自己的未來,經營自己的生活,但是由於文化流通,外國花美男的審美取向席捲葉梓們所在的國度。
那種略帶陰柔氣質的美,被萬千瘋狂的粉絲追捧,成為一種文化的符號。
當然,受人瘋狂追捧,必受人瘋狂地拉踩。葉梓走在大街上,時常接收到路人或獵奇,或揶揄的目光。
不過還好,他已經習慣了,好歹不是那些立在話題漩渦中心的男孩子,不用應對莫名其妙的追捧和無端的惡意中傷。
並且有一群相處愉快的姐妹,可以聊天,可以一起泡健身房,可以一起聊聊內心潮溼痠軟的小心事,挺好的,真的!
除了偶爾從那些五大三粗的男生嘴裡,聽到帶有輕蔑語氣的“娘pao”、“娘娘腔”,或者惡劣地動手動腳。
極力地反抗,常常遭受更為瘋狂的調笑或者更激烈的侵犯。而看客只會笑笑,留下一句“誰叫他不男不女的”,彷彿葉梓二十幾年來的人生都帶著原罪。
葉梓時常覺得自己像是一條陰暗臭水溝裡的破舊木舟,從生命的開始,迎來的就是腐朽,滿是絕望的氣息。
在無數絕望日子的擠壓下,葉梓終於垮掉了。那是一個沒有任何特別的週六,只因為刷到了一條新聞,“全面禁用娘pao藝人,維護青少年心理健康”。
看到新聞的當下,葉梓的心如同浸滿了檸檬汁,酸澀又無力。這種無力感隨著血管,傳輸向身體各處,腿一軟便摔倒在地板上,動彈不得。
直愣愣地望著天花板出神,從小到大,那些惡意明顯的笑容,那些不懷好意的觸碰,包括父親罵著“不男不女的狗東西”往自己臉上甩一巴掌的畫面,從眼前呼嘯著來回播放。
在陷入昏迷之前,葉梓想:世間男兒千千萬,為何不能是我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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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爺bibi叨
故事靈感源自於一次爭論
寫作群裡極為男士大批“娘pao”
這個稱謂讓我本能覺得生理不適
於是力辯這稱謂是對女性的汙名化
本來是想以此觀點為基礎寫一篇觀點文
但是還是寫了一個被壓抑的男孩
一個因為陰柔的長相被歧視的男孩
其實說實話,官媒直呼“娘pao”
實為太過難聽,太不講究了
雖然最後成文並沒有將
女性汙名化的議題明確表達出來
但是也算是為那些
看起來有些不同的男孩子
一點點支援
人,本來就應該被性別定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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