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推網

選單
文化

蘇軾的這首《行香子》,字字句句美如畫卷,今生至少要讀一次

根據現行的歷史記載,蘇軾於宋神宗熙寧五年(1072年)在杭州通判任上開始填詞。

一般說來,剛開始做某件事,多少都會有點生澀,蘇軾應該也是這樣的,所以在第一年他只寫了兩首,雖然讀過這兩首詞的人不多,但其質量已經相當高了。

在第二年,即熙寧六年,蘇軾共寫了五首詞,這其中便有一首傳唱不衰的經典好詞,縱然與之巔峰時期的一些作品相比,亦毫不遜色。關鍵是這首詞真的太美了。

熙寧六年春二月,蘇軾任杭州通判,巡查富陽,由新城至桐廬,乘舟富春江,經過七里瀨時被眼前美景陶醉,寫下此詞,進而寄託了自己隨緣自適、淡泊名利、返璞歸真的人生態度。

行香子:詞牌名,又名“爇(ruò)心香”“讀書引”。七里瀨(lài):又名七里灘、七里瀧,在今浙江省桐廬縣城南三十里。錢塘江兩岸山巒夾峙,水流湍急,連綿七里,故名七里瀨。瀨,沙石上流過的急水。

詞的上闋寫江水之美:一葉輕舟,蕩著雙槳,像驚鴻一樣,飛快地掠過水麵。向上望,藍天白雲,向下看,江水清澈,天光山色,投影在江水之中,水面平靜得像一面鏡子。

藻鑑:亦稱藻鏡,指背面刻有魚、藻之類紋飾的銅鏡,這裡比喻像鏡子一樣平的水面。再看——水中游魚,自由自在,不時躍出明鏡般的水面;看不遠處水邊的沙洲,白鷺點點,悠閒地棲息著。

此六句有動有靜、有遠景有近景,生動描寫了七里瀨的自然風光之美,讓人如臨其境、心曠神怡。當真是——舟行碧波上,人在畫中游。

上闕的最後三句“過沙溪急,霜溪冷,月溪明”三句,節奏輕快,充滿音樂美感。同時這裡詩人運用電影蒙太奇手法,將一天中三個不同時間段的七里瀨美景拼接在一起:沙溪,是白天之溪;霜溪,是清曉之溪;月溪,是月下之溪。表明無論何時,七里瀨都是美不勝收,只是各具特色而已。但是,只要我們細心品讀,不難發現這種美感之中分明有一些淒寒和清冷——悽清月色之下,江面飄蕩著一葉孤舟。

詞的下片,詩人先把視線由江面移到岸邊的山景:重重似畫,曲曲如屏。兩岸的山重重疊疊、曲曲折折,似畫景,又如屏風。水美山也美。

於是蘇軾想到了歷史上曾在此垂釣的嚴光(字子陵),當年他幫劉秀打下天下,卻突然隱居,後來有人發現他在富春江上垂釣,於是劉秀多次派人前去請他出來做官,他都不願意。於是就有人把他垂釣的地方取名為嚴陵瀨。嚴陵瀨與七里瀨相接。

但對於嚴光垂釣不仕這件事,後人多認為嚴光垂釣實則是在“釣名”,就是他並不是不想做官,但是朝廷越讓他出來做官,做大官,他越不出來,他就能獲得更大的名聲。唐代韓偓就曾說:時人未會嚴陵志,不釣鱸魚只釣名。宋初滕白也曾說:只將溪畔一竿竹,釣卻人間萬古名。

顯然蘇軾也是這樣認為的,所以他說“算當年、虛老嚴陵。”可惜當年嚴光白白浪費了時間,並不曾真正領略到這山光水色的獨特之美。進而感慨:君臣一夢,今古空名。皇帝也罷,君臣也罷,隱士也罷,不過是浮生一夢,留下的都是空名。

那麼什麼才是永恆的呢?——但遠山長,雲山亂,曉山青。只有這大自然的風光才是永恆的,是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正如其後來在《赤壁賦》的感悟那樣:惟江上之清風,與山間之明月,耳得之而為聲,目遇之而成色,取之無禁,用之不竭。

而我們都知道《赤壁賦》是元豐五年(1082年)所作,所以我們可以看出在蘇軾的早期詞作中已然有了那種超脫、達觀的影子。正是這一思想,使得他即使貶謫黃州,跌落人生谷底,他依然能微笑面對生活,因為他總能將沉重的榮辱得失化為過眼雲煙,在大自然的美景中尋找到內心的寧靜與豁達。

儘管仕途不暢,但依然能生活得輕鬆閒適,不管是在現在的杭州還是將來的黃州、惠州、儋州。在這首詞中詩人縱然有“人生如夢”的感慨,但結尾依然是美麗的山光水色,如詩如畫,韻味無窮。

這就是為什麼這麼多人喜歡蘇軾,喜歡蘇詞,因為人們從中得到的,永遠不會是灰色的頹唐,而是綠色的歡欣,是詩情畫意,是看透生活的本質卻依然熱愛生活。

好了,這一期分享就到這裡了,我們下期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