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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知識分子第一次大規模走出校門 放哨防土匪 卻都睡著了

三大校南遷,大部分學生還有教授都不得不步行到雲南。在南下旅行團成員的回憶中,印象最深的莫過於沿途的驚險,除了大自然的震懾,還有來自草莽的威脅。旅行團進入湘西山區時,傳言土匪猖狂,“公路愈來愈曲折,兩旁峭壁矗立,眼界頓時縮小,左右前後都是山,稍高些的就被雲霧吞沒,加上叢叢密密的樹林,給人一種強人隨時可能出沒的感覺”。

聯大學生向長清在《橫過湘黔滇的旅行》一文中回憶:“把鋪蓋攤好睜著蒙朧的眼睛正想倒下頭去,忽然間傳令兵傳來一個可怕的訊息,說就是那一批土匪快要迫近這裡了。頓時山腰間佈滿了緊張恐怖的空氣,燈放射出的黃光,到後來索性吹滅了,變成一片漆黑。最初有人主張放哨,可是赤手空拳的那有什麼用,幸而我們的大隊長挺身出來獨當一切。時間一分一秒地爬去,土匪卻沒有來。恐懼終究是擋不過疲倦的,大家終於都昏昏入睡了。因此當第二天那破裂的號音在屋角吹響的時候,我們才知道已經平靜地度過了一夜。”

湘黔滇旅行團是中國知識分子第一次大規模走出校門與社會接觸,臨時大學也將此次徒步遠征當作“多習民情,考查風土,採集標本,鍛鍊體魄”的良機。整個行程成為一次真正的“社會即學校,生活即教育”的實踐。臨時大學經濟系三年級學生餘道南說: “這次遠征對我等知識青年來說,可能是一次考察與鍛鍊,以數百名四體不勤、五穀不分的讀書人組成如此龐大的隊伍,一步步地踏越湘黔滇三省,這可算是歷史上的一次壯舉。如果成功的話,必將在我國教育史上寫下光輝的一頁。我個人平素以務實和刻苦要求自己,能不能做到這點,此次旅行正好是烈火真金的一次考驗,似乎有加以記錄的必要。” 於是,他隨身帶了一本袖珍筆記本,每天休息時必將所見、所聞、所做之事如實地記載下來。

劉兆吉當時是南開大學哲學教育系學生,為了採集民謠,他每天都要比其他同學晚到宿營地,常常飢腸轆轆。於是,他就想辦法,早上開飯後,鐵鍋裡還有一層薄薄的鍋巴,他揭下來一塊,捲成卷,塞進茶缸,路上餓了,撕下一塊充飢。一路上雨雪交加是常事,既要打傘又要記錄民謠,他就用一根竹棍捆在傘柄上,將加長的傘柄捆在腰間,騰出兩隻手記錄。當時湘黔滇瘧疾流行,步行團發給每人六粒奎寧丸。為了央求老鄉唱民歌,劉兆吉用珍貴的奎寧丸換取老鄉的幾首山歌。這一路,劉兆吉採集了2000多首民謠,平均每天採集30多首,後編輯成《西南采風錄》。

彼時還是最年輕助教的吳徵鎰,和李繼侗教授一道沿湘黔滇的大山採集植物標本,向學生們講解植物最突出的地方。他後來定居雲南,投入45年時間主編出版了126冊《中國植物誌》,記載了中國主要的植物。

拜訪苗寨、接觸民眾、調查社會,除了沿途風景,中國的貧瘠落後也給師生留下極深的印象。貴州是新生活運動的標準省份,要求戒毒戒菸。然而到了當地,黃培雲等人才發現“田裡種的全是鴉片??小道上人們一擔一擔挑著的也全是煙土。抽大煙的人很多,一到晚上,到處都能聞到大煙的味道”。